作者:点小驸马
正是因为新安伯的善心,这京师这么多的流民,才得以度过这个严冬!”
康王说着,举起酒杯,朝着方休微微示意。
方休听见这话,抬眸看了一眼康王,微微一怔。
他倒是没有想到,康王竟然能查出来这个。
看来自己的确是小瞧他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方休对于康王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再站出来拆人家的台,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康王见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是,其他的王公大臣见到这一幕,却是面面相觑起来。
“前段时间,我便听说有人做出此等善举,还以为是陛下暗中派人做的此事,没有想到竟是新安伯?”
“新安伯竟然也有这份热忱之心,真是奇怪了......”
“......”
众人听见康王的话,不由的议论了起来。
内容也都是大同小异,就是新安伯竟然会做这样的好事?
当然,这样的话,他们是绝对不敢当着新安伯的面说的,只是两三个人之间小声的议论。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一个人突然冷哼了一声,用并不是特别愤怒,但却能够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冷笑道:“有小礼,而无大义罢了!”
这句话说在康王说的话后面,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一时之间,整个康王府都是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说话的那人身上。
“是户部侍郎成远,成大人!”
“成大人最近因为中原道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听说中原士绅的上的奏章,都已经堆满了整个养心殿。
到了昨天,宫里的人传出消息,凡是中原来的奏章,一律送到户部和内阁,陛下一眼都不会看。”
“怪不得,怪不得成大人竟是不顾康王的面子,也要开口讥讽新安伯......”
“成大人只是大义啊!面对新安伯这样的人,都敢为中原士绅仗义执言!”
“......”
似乎是受到了这个户部侍郎的影响,殿内讨论的声音比刚才要热烈了一些,声音也更大了一些。
甚至有些人,已经不顾及方休,大声的讨论起了他的不是。
说的最多的就是中原士绅的问题。
作为一个从中原道来的人,方茹听见这些为王公贵族的议论声,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中原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说是猪狗不如,那是没有丝毫的夸张。
毕竟在这京师,在那些士绅的府上,猪狗也是能吃得饱的,也是饿不死的!
在一个勋贵说出:“地丁合一乃是祸国之策!”的时候。
方茹终于按耐不住满腔的怒火,就要站起来和这些人理论。
方休却是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她按回了座位上,淡淡的道:“安心吃你的东西,这些事情还没到要你管的地步!”
“可是......”
方茹虽然不懂‘地丁合一’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知道施行了以后,许多的穷苦百姓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交那么多的粮食了。
她的亲生父母,就是因为交不起田赋,才被迫离开家乡,带着她流浪,最后死在路上的!
方休看着方茹,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方茹看见他的眼神,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站出来,乖乖的吃自己的螯虾去了!
只是,这一次却是狼吞虎咽,好似把这螯虾当成了这满堂的公卿。
“新安伯为何一言不发?莫非是新安伯心知肚明,这地丁合一之策乃是大大的祸国之策,心有愧疚,因而如此?”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竟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方休。
众人看向那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户部的度支的主事!
又是一位户部的大员。
如此说来,这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反而是最为反对地丁合一之策的了?
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露出笑容。
他们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意味着,即便是新安伯再如何受陛下的器重,即便是陛下再如何的信任新安伯,这地丁合一之策,都难以实行。
毕竟,无论如何,这地丁合一之策都是要落在户部的头上。
户部的人不愿意做这件事,又有什么办法?
总不见得陛下把户部这么多的人,全都给革职吧?
那样,出问题的怕是不止一个户部,剩下的五部也要出问题!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放在了方休的身上,想要看他如何应对。
“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道,这个时候,方休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肚子,拍着桌子,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
众人见到这一幕,自然是面面相觑,觉得无比的荒唐。
他们在这里义愤填膺,这新安伯竟是把他们所说的当成了一个笑话?
别说他们一个个都是王侯公卿,他们便只是一个士子,也不该被如此轻视吧?
他一个世袭的武勋,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觉得有些愤怒。
并不仅仅只为士绅们愤怒,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受到了轻视而愤怒。
尤其是刚才说话的户部的度支主事,一张脸更是气得通红,冷哼了一声,大声的质问道:“新安伯为何发笑?
莫非这天下的社稷,士绅与百姓的福祉,便只是一个笑话吗!?”
第六百三十四章 我与你不共戴天!
方休没有理会他,完全当他不存在,笑了许久,等到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他才抬眸,看着刚才那户部的主事,伸出手指着他,大笑道:“江山社稷不可笑,但是你们这些人确是可笑的很!
明明是为了一己私利,竟是扯到什么士绅,什么百姓!
本伯爷问问你们,你们这里面哪一个人,家里不是良田千亩?
这地丁合一,说到底不就是让你们这些蛀虫多交些税银,让那些穷苦百姓们少交些税银?
此策究竟是有利于民,还是有害于民,三岁孩童都知晓,你们却在这里搬弄是非,你们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真当天下人不知吗?
可笑,实在可笑啊!”
众人听见这话,脸上纷纷露出愤怒之色。
可是,一时之间,他们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语言去反击方休。
毕竟他们心知肚明,方休说的这些话,其实并没有错。
可是......
这些王公贵族又怎么会承认这些呢?
正当所有人都期盼着又一个人能站出来,为他们这些人蛀虫说说话的时候。
不出所望,户部侍郎成远站了出来,指着方休,大声的道:“依我看,新安伯才是那个蛀虫吧?
别的不说,新安伯的府上难道就没有良田千亩吗?
据我所知,新安伯不止在京畿之地有良田,在中原道也有良田,乃至在江南道都有良田。
既然新安伯认为这地丁合一之策乃是利国利民之策,怎么没见新安伯先做表率?”
户部侍郎话音刚落,方休就从怀里取出了一沓银票,拍在了桌上。
嚣张的声音,随之传遍整个康王府。
“这里是一万两银票,现在就可以拿到宝乐坊兑成银子!
虽然还没有到交纳税银的时候,不过你这狗东西这么说,本伯爷就提前把他交上了,你们呢!?”
方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大声的质问道:“本伯爷的税银在此,你们的呢!?”
“这......”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是面面相觑。
这一万两银子绝对是够了,而且一定是超的。
但是,在场的诸位,除了新安伯,又有谁能一下子拿出足足一万两银子?
即便是拿的出来,怕是也没有人愿意吧?
每一个被方休看到的人,全都是低下了自己的脑袋,生怕被他点出名字。
方休见状,笑的更加轻狂,大声的做了总结:“满殿公卿,皆懦夫也!”
“......”
众人无言。
被人骂作懦夫,总比损失银子来的强。
更何况他们虽然愤怒,可实际上并不占着理。
户部侍郎成远也没有想到方休的身上竟然会带着这么多的银票,而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拍了出来。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个时候,方休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成远,你个狗东西掌管天下钱粮,对这地丁合一之策利弊自然比谁都清楚,却还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大放厥词!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这户部侍郎究竟是怎么做的!?”
成远听见这话,知道自己不应答是躲不过了。
于是,冷哼了一声,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淡淡的道:“在下乃是朝廷命官,新安伯你一口一个狗东西,是在蔑视朝堂吗?”
“哈哈哈哈哈哈......”
方休听见这话,又笑了。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真的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能找到话说。
而且是这么没有水平的话。
于是,十分不屑的回道:“首先,这里是康王府,并非朝堂,第二,本伯爷乃是勋贵,你虽是户部侍郎,那也只是在朝堂上是户部侍郎,离开了朝堂,只是普通百姓。
本伯爷骂你两句,又如何?”
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而且,你将康王府比作朝堂,莫不是认为康王殿下有谋反之心,迫不及待想要取代陛下吗?
当今圣上正值壮年,龙体安康,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何意!?”
“新安伯慎言!”
一直没有说话的康王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方休听见这话,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