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小驸马
这天下之事,竟是堆积在了六部,无人决策,而这一切,他们三个阁老竟然两三天后才从其他人那里知晓。
他们是知道的,这朝中的文武百官对武勋们多有不满。
对这科举之变,更是如此。
甚至,讨伐贼子方休的檄文,言官们都不知道写了多少了。
可是,这样有用吗?
若是有用,何至于此?
如今在这京都府,在这京畿之地,在这中原道,北方四州,乃至江南道,武勋和兵卒多是站在方休这一边的。
各州府的父母官,虽是心中向着朝廷,可是那又如何?
原先的兵卒的饷银,或是户部,或是兵部,或是各地的州府。
如今,却是有大半都是从宝乐坊发出去的。
那些兵卒,那些校尉,那些将军,又如何能听从各地州府的朝廷的话?
问题的本质是在这儿啊!
你以为告病一段时间,威胁人家,辱骂人家,便能有什么效果?
那是痴心妄想!
没有看到,如今陛下都已经不怎么说话了。
因为陛下看的很明白。
如今的局面,对于朝廷,反而是最好的。
若是将这些武勋们给惹急了。
那难免会惹出事情。
尤其是新安候方休,那是有脑疾的啊!
万一哪里不顺着他的心意。
他的脑疾又犯了,一句话:反了!
那你又该如何?
这天下是要大乱的!
江山是要不保的啊!
如今的方休可不仅仅是一个佞臣,而是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
便是他们这三个老骨头也是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的。
三位阁老这么想着,不由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起来。
若是他们年轻一些,或是他们不在这个位置,又何尝不想向这些人一样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告病。
然后便能省去许多的烦恼。
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若是从此以后,陛下能够重新掌握局面,还能青史留名。
他们又何尝不想如此呢?
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啊!
他们没有办法任性,若是任性,朝廷便是乱了啊!
这么想着,暖阁外忽是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翰林走了进来,看向三位阁老,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开口道:“阁老,新安候派人送来书信,请三位阁老过目。”
说完,往前走一步,双手呈上书信。
三位阁老听见这话,都是觉得有些荒唐。
荒唐至极!
他们是什么身份!
这里是什么地方!
新安候派人送来书信?
不知道还以为他新安候是皇帝了!
三位阁老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眸之中看出愤怒之色。
愤怒过后,又是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冷静了以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仅仅是看到一半,颜阁老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颜阁老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尤其是在其他人的面前。
两位阁老见到这一幕,都是觉得有些奇怪。
欧阳阁老的脾气还是如往常一般,急躁。
按耐不住,开口道:“颜阁老,这信上写的什么,您倒是跟我们说一说啊。”
旁边的刘阁老也是道:“是啊,颜阁老,这信上写的什么,莫不是方休他又做出了什么荒唐事?
莫非事跟朝中的文物告病一事有关?
他方休莫不是要动用武力?
颜阁老,您快些说说啊!”
两位阁老都是很焦急,焦急的点便在于他们害怕方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比如,派人捉拿这朝中告病的文武百官。
或者事捉拿他们的亲属,然后以此威胁,这样的事情,原先是只有地痞混混能够做得出来的。
便是再卑劣的武勋也是做不出来,毕竟还有个勋字。
可是方休却是不一样。
两位阁老都方休都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这样的事情,方休他做得出来!
第八百三十九章 不妨一试
颜阁老听这两位同僚的催促声,却是不急不躁的看着那封信,自上而下,看的是十分的仔细。
许久后,方才放下那封信,表情有些奇怪,缓缓开口:“两位莫要着急,这封信的确是与新安候和百官告病有关,但......
新安候并非是想要为难百官,而是......而是......”
颜阁老说到这,表情仍是有些奇怪,好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样。
两位阁老见到这一幕,那还不是焦急,问道:“到底怎么了,颜阁老您倒是说啊。”
颜阁老这才道:“新安候的意思是,这六部的诸多事宜可以交到他那里,他代为处置,才送到内阁来。”
此话一出,全场都是安静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阁老才一脸愤怒的看着那封信,没好气的道:“他方休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这六部的诸多事宜,便是老夫也是难以处置,这户部,工部,吏部,六部各司其职,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武勋能够处理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这六部的事情,他方休处置不了!
让他处置,这朝廷是要出大乱子的!
旁边的刘阁老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许久后,方才道:“其实,依老夫看,却是未必。
新安候最近如此行径,两位阁老可曾经想过,是为何?”
两位阁老听见这话,都是摇了摇头。
的确啊!
方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皇位?
依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显是要扶持小皇子坐在那储君的位置。
权倾朝野?
便是不撕破脸皮,但是凭借他在武勋之中的影响力,和神机营中的影响力,也是绝对可以做的。
既然如此,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得不说,实在是令人费解。
两人都是看向刘阁老,开口问道:“刘阁老可知道,是为何?”
刘阁老犹豫了许久,方才道:“依老夫看,是为了百姓,为了江山社稷......”
这话说出来,整个文渊阁都是安静了下来。
莫说是欧阳阁老,便是颜阁老的表情都是十分的奇怪。
这江山社稷,谁放在心上,两位阁老的内心其实都是能够接受的。
可是你说方休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为了江山社稷,未免有些太过荒唐了吧?
刘阁老也是知道自己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于是道:“两位阁老,你们仔细的想一想。
便是我等也是不得不承认,方休乃是王佐之才。
这个人的才能,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怕是也没有多少人反对吧?
以他的权势,他的威望,所谓的小阁老,做什么不好?
为何一定要变革科举,还有这修路,还有这推广红薯,还有建造巨船,地丁合一,茶马互市,这些,他为何要这么做?”
两位阁老都是沉默了。
因为i他们不得不承认。
大楚这几年如此繁盛,十之八九的功劳是要放在方休这个人的身上的。
刘阁老却是继续道:“他做的许多事情,当时我们看,十分的荒唐,可是如今看来呢?
荒唐吗?便说这科举,旧科举的弊端何在,两位阁老心里面难道不清楚吗?
两篇策论,能有什么用?士子们到了户部,到了工部,又如何?
凭借那两篇策论,能看出什么东西?最后不还是要学,这一来一回,便是浪费了多少的时间。
那圣人之言,圣人之道......”
说到这,另外两位阁老都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刘阁老。
刘阁老也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再说,只是道:“我只是想说,这方休做的许多事情,并不是没有经过考量的。
便说这修路,城南的路的确是足够好了,如此修路,似乎是劳民伤财。
可是,这些方休难道不知道吗?
城南的铺子多是方府的,神机营研发新式兵器需要的银子,还有这各地兵卒所需要的饷银,大半都是出自这些铺子。
若是没了这些铺子,第二天,他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今权势滔天,转眼间便化为乌有。
如此,他还要在城南修路,真的是脑疾又发作了?
哪一次脑疾又发作,最后受益的不都是他方休!”
说到这里,顿了顿。
刘阁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方才继续道:“因此,依老夫看,这方休怕是另有图谋,谋得说不定便是这一天。
便是六部告病,便是他方府可以趁机行事。
依老夫看,这工部、户部、刑部得部分事情,不妨就送到他方府。
看看他方休会如何处置,若是处置得好,便说明新式科举远远胜过旧科举,如今朝中的百官们心里面也是能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