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小驸马
吴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记在心里,府里那些管事,这么长时间没看见我,怕又要满京师的去找,我先回府了,下次,春风楼请你吃酒。”
方休笑了笑,说道:“我可记着了......”
吴毅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方休一个人。
黄昏已过,天色渐暗。
方休恍惚了好一会,才道:“带他们两个进来。”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少爷。”
紧接着,白小纯就带着那两名鼻青脸肿的青年走入了院子。
方休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可知,本公子为何要留下你们?”
两个青年显得有些紧张,身体颤抖不止,听见方休问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颤声道:“小的,小的不知。”
方休笑了笑,说道:“那你们可知道,有句话叫做,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听见那句杀人偿命,其中一个青年瞬间吓惨了,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嚎道:“公子饶命啊!”
另一人并不是不怕,只是反应慢了些,见同伴跪在地上,二话不说,腿就软了,紧跟着跪了下去,一同哀嚎:“公子饶命!”
方休显然没有想到这两个人那么不禁吓,比太医院那两位已经半个身子迈入棺材的老御医还没有骨气。
想了想,说道:“要你们的命倒不至于......不过,你们可知道,如果这盆脏水真的泼在了春风楼的招牌上,本公子的春风楼要损失多少银子?”
早在被带回方府的那一刻,两个青年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并不是魏国公家的公子柳子正。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突然发现,这位......竟然是在京师恶名昭彰、犹如人间渣滓的方家公子——方休!
这一下,心更加凉了。
魏国公家的公子是什么性情,他们不知道,因而忐忑不安,生怕惹恼了他,会吃苦头。
可这方公子,他们在城南混迹多年,却是耳熟能详。
身为一个勋贵子弟,却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性情十分暴戾。
一言不合,便驱使恶奴,将人吊起来打!
听说,花魁大会那日,在伊人居,一个外乡人,不过与他争辩了几句,就被一堆方府恶奴打的生不如死。
惹恼了这么一位主儿,那可还有活路?
因此,这一下午,两个青年心里不知道有多忐忑,只觉得在这方府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如此艰难。
即便没有见到这位方公子,心也已经彻底凉了。
只求能够活着走出方府。
什么一百两银子赏钱、什么保你们平安无事,他们全都已经不放在心上,满心想的只有一件事——活下去!
可......
现在看,似乎这一点小小的愿望,想要实现,都十分艰难!
其中一名胆子稍微大些的青年,低着头,声如蚊蝇:“小的,小的不知。”
“一百万两!”
方休起身,看着两名青年,说道:“你们要多久,才能赚到一百万两银子,弥补本公子的损失?”
两名青年听见这话,都是吓的脸色发白。
两人都是地痞流氓,连个稳定能养家糊口的活计都没有,只是偶尔替人家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换取一些微薄的利润。
有的时候,一个月,也未必能挣上一两银子。
若是让他们还这一百万两,不吃不喝,也要......
也要一万辈子......都不止!
其中一个青年想到这,忍不住......哭了。
一边哭还一边骂醉花阁的掌柜:“都是那该死的姓刘的,如果不是他,小的怎么会想到栽赃诬陷春风楼。
如果没有栽赃诬陷春风楼,又怎么会......”
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方休,却是不敢往下说了。
于是,只好折回去,继续骂那醉花阁的掌柜:“那姓刘的,不得好死,他,他生孩子没xx!”
第一百零五章 杨公子
这些话,听的有些发腻,方休摆了摆手,随口道:“够了......”
那名青年立刻噤声,低着头,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方休看着他,说道:“一百万两的银子,你们觉得,本公子该如何惩罚你们?”
听见这话,两名青年吓的瑟瑟发抖,开始哀嚎:“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看小的可怜,放小的一条活路......”
两个人刚哀嚎了没几句,就被白小纯一顿猛踹:“一个个的,瞎嚎什么!”
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疼痛,两个人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说。
然后,就听见方休道:“本公子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没有担当之人,犯了错,便要去弥补,若是弥补不了,便要乖乖接受惩罚。”
其中一名青年听到这,哀嚎道:“可......可一百万两银子,怕是卖了小的,小的也还不清啊!”
方休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问道:“本公子让你还了吗?”
听见这位方公子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那人的脑袋更低,不敢回话。
方休摇了摇头,说道:“本公子原先想让你们去官府报官,现在想想,却是太便宜你们和那醉花阁了......”
两个青年听见这话,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让他们去官府报官,他们都没有那个胆子,更何况是做别的事情。
刚想开口求饶,却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在整个京师都鼎鼎有名的方府败家子——方休。
要是真惹怒了他,那他们兄弟两个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于是,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听着。
紧接着,就听见这位方公子继续道:“所以,本公子另想了一个法子,既惩罚了你们,也让惩罚那醉花阁。”
其中那个胆子大的青年,颤声道:“敢问公子,是什么法子?”
方休脸上露出笑容,却是没有说话。
两个青年看见他这副表情,不寒而栗,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坠入冰窟,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
醉花阁。
几个容貌俊俏的女子,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品,在雅阁门口,站成一排。
酒楼掌柜看着她们,一脸庄重,叮嘱道:“公子难得来咱们醉花阁一次,你们可一定要招待好了,进去之后,不要说话,不要乱看,将菜品放下之后,立刻出来。
谁要是出了岔子,惹得公子不高兴了,本月的工钱,一个子儿没有,都听明白了吗?”
女子们齐声应道:“明白。”
酒楼掌柜见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
“是。”
端着菜品的女子们应声称是,鱼贯而入。
雅阁之中,几个衣着华贵的贵公子正坐在桌前,各个都是忧心仲仲的样子。
为首之人,是一个脸色惨白的青年,看样子似乎是长久缺乏锻炼,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怏怏的状态。
女子们将一盘盘精致的菜品放在桌上,紧接着,便没有任何停留,离开了雅阁。
直到最后一个人迈出雅阁的大门,才有人开口,说道:“今日,既然是为杨兄摆宴洗尘,我等是不是应该敬杨兄一杯。”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看向为首的青年。
桌上,众人听见这话,也都是齐声附和,举起手中酒杯,看向为首的青年。
青年面无表情,同样举杯,说道:“今日之宴,既没有主,也没有客,诸位聊得尽兴就好,这一杯,本公子先干为敬。”
说着,一饮而尽。
众人见到这一幕,放松了许多,也都一饮而尽。
有了青年这句话,酒桌上的气氛显然轻松了许多。
众人都是开始闲聊起来,一边吃菜,一边饮酒。
所聊的内容,大都是谁家纳了一房小妾,长得如何水灵,哪家青楼有请了一位花魁,又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总而言之,天南地北,无所不聊,不知怎么的,又将话题扯到城南的京师大剧院上。
其中一个较为瘦弱的青年,抿了一口酒,笑道:“听说,明天就是京师大剧院《聂小倩》第七集首映的日子,到时候,张兄可有什么打算?”
被称作张兄的青年笑了笑,说道:“能有什么打算,我家那位,武兄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离开家,就疑神疑鬼,生怕我又去花天酒地。
这次如果不是为杨公子摆宴,她怕是如何也要跟着,到时候,只能是带她一块去看了。”
瘦弱青年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也只能同我家那位一块了,要是其他人,被她撞见了,恐怕又要像上次一样,告诉我家那位......”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与张兄家里难念的经,就是那两位正房夫人。
不允许他们纳妾也就罢了,便连平日里去烟柳之地寻乐子,那都是千防万防。
若她们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就罢了,偶尔打一打,骂一骂,还能彰显一下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可偏偏,她们家里也都是京师有名的望族,平日里是不能打也不能骂。
堂堂一个大男人,过的如此憋屈就不说了,还落了个惧内的名声......
哎......
实在是有些丢人。
猛灌了一大口酒,瘦弱青年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首位面无表情的杨公子。
俯身,在张姓青年的耳边小声道:“我听说,杨公子前些天在府里遭到了刺客刺杀,今日叶公子在此摆宴,就是为了此事?”
张姓青年三杯酒下肚,脑子也有些晕,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可不是,听说那些刺客还十分彪悍,且训练有素,若不是杨大人的贴身护卫舍命相救,杨公子怕是......”
说到这,却是停住了,不过,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出口,也都听得明白。
瘦弱青年听见这话,一脸诧异:“还有此事?”
张姓青年点了点头,说道:“前些天与叶公子喝酒时,叶公子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
瘦弱青年听见这话,却是彻底信了。
这一桌,也只有叶公子的身份能与杨公子相提并论,他说的话,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只是......
瘦弱青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向张姓青年的眼神有些奇怪。
第一百零六章 始乱终弃
瘦弱青年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尚书府戒备森严,那些刺客是如何潜入尚书府,又是如何刺杀的杨公子?”
听见这话,张姓青年微微一怔,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府上的护卫有所懈怠。”
礼部尚书乃是朝廷要员,一部之天官,府上的护卫定然身手不凡,怎么会放任数名刺客潜入。
张姓青年也知道,此事有不合理之处。
可……事实确实如此。
以杨公子的身份,总不可能谎报刺客。
更何况,刺客潜入尚书府、刺杀杨公子这件事,不少人都亲眼看见,怎么可能有假。
两个青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却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其中,那个瘦弱青年瞥了一眼杨公子,岔开话题,说道:“听说,京师大剧院背后是方府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