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小驸马
方休站在一旁,则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累的虚脱了。
毫不夸张的说,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还从没有吃过什么苦,虽然偶尔的时候有过劳累,比如有一段时间,他想要练武......但那也终究只是很少的一段时间。
像今日这般,目前来说,还是头一次,他叹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两个金吾卫见到这一幕,立刻移开了目光,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扁池也是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的声音也是越发的吵闹。
甚至,已经传到了手术室里面。
扁池听见声音,没有皱了起来。
开颅之前,他可是特意的叮嘱过的。
外面一定要安静,即便是有要事需要讨论,也尽量要放低声音,但是目前来看,显然不是这样。
听声音,外面都好像快要打起来了!
要是真的打起来了,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们不动手,只是吵闹,这就烦人了。
这一次还好,手术已经结束,若是下一次是陛下,还没有结束,外面吵闹,他手一抖,那该如何?
扁池终于是按耐不住? 看向两个金吾卫? 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留在这里? 再休息一会? 便送姚休去休养室,你们知道那个地方的。”
两个金吾卫都是点了点头? 应道:“我等都知道。”
扁池点点头,又是看向了方休? 忽然发现方师好像是睡着了。
他犹豫了一下? 声音又是放缓:“你们两个扶着方师休息一会,等会我会派人来送方师回去。”
两人点点头:“明白。”
扁池又是检查了一下手术室里面的东西,确定了没什么意外之后,走出了手术室? 又是脱掉了身上的大褂? 走到外面。
只见一群御医,拦在手术室的前面,不远处,是一群披着甲胄的护卫。
护卫的后面,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些身上披着官袍的家伙想要冲过来。
这吵闹的声音便是从他们那里穿过来的。
看他们身上的官袍? 这些家伙从四品到七品,全都有......
没事做? 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扁面露不悦之色,刚准备询问? 忽然之间,又是想到了什么? 喃喃道:“他们该不会是知道了开颅之法吧?”
旁边的严御医点点头道:“正是? 正是啊!这些大人? 有从户部来的,有从工部来的,有从鸿胪寺来的,有从大理寺来的......反正从什么地方来的都有,一来就是吵着闹着要见你。
说你乃是祸乱,乃是蛊惑人心,乃是方......安国公的帮凶,说是要你给他们一个说法,绝不能对陛下用这开颅之法。
金吾卫都是拦不下来,还是从亲军十六卫调来了披甲护卫,才勉强拦得住。”
说到这,顿了顿,又是叹气道:“这些大人在朝堂之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披甲护卫能拦得住一时,却是拦不住一世啊!
拦住了这一次,还是有下一次,看这些大人的意思,怕是你不去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就住在咱们太医院不走了,先不说这里面有礼部主事,有户部主事,有六科给事中......
就说这么多的大人,加在一起得有上百人,他们要是想做什么事情,便是陛下都拦不住他们啊!”
严御医说来说去,都是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这些人,咱们得罪不起的,扁池啊,你要是哪里招惹了他们,就快去给他们认个错吧!
扁池这么些年,也算是通晓人情世故了,自然能够读懂严御医的话外之音。
但是他却是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的看着那些好似疯子似的‘大人们’。
对于这些大人们,他比谁都要了解。
说他们是尸位素餐已经是好听的了。
因为在大部分的时候,他们做事还不如不做。
尤其是那些言官,不去盯着那些黑暗处,整天的盯着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抓着不放。
成天以骂人为乐,这位大人如何,那位大人如何,无论做什么,都不能顺从他们的心意,无论你做什么,他们总是能挑出毛病。
可是一旦是牵扯到了真正的利益相关的事情,他们又是眼瞎,装作没有看见了。
类似的例子有很多。
便比如现在,这东南道海寇横行,西边来的胡人,让人焦头烂额。
但是呢?
兵部却是不愿意发饷银,户部也是腾不出银子,他们的银子都去哪儿了?用在了什么地方?
给了谁?
这些,他们不去盯着,反而是盯着户部门口落了灰,怎么没有扫干净?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比如现在......
自己开颅,乃是为了陛下。
他们在这里吵闹,叫嚣,说自己是帮凶,殊不知若是耽搁了陛下的手术,他们才是真正的帮凶。
偏偏,论骂人,你还真的骂不过这些家伙。
毕竟这些家伙乃是要以骂人这门功夫吃饭的,天天的引经据典,便是想要骂人骂的出彩,骂的精彩,你平日里一直在做事,怎么跟这些骂人的家伙相提并论呢?
不过,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是掌握了应付这些家伙的办法,那就是不理你。
任你怎么骂,我不理你总归是没错的吧?
便是陛下,被这些言官骂,也都是要习惯了,把他们的奏章扔在一旁,当作没有看见。
按理说,扁池这一次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就是一切照旧,当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任由他们说,任由他们闹。
但是......
这一次,扁池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要好好的会一会这些‘大人’们!
第一千一百章 你能承担吗?
于是,在一种御医诧异的目光中,扁池缓缓地走向了那些大人们。
大人们站在原地,正是群情激愤的时候,看见扁池过来,眼睛一瞪,怒火好似要喷涌而出。
好家伙!
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
礼部侍郎看着逐渐靠近的扁池,瞪大了双眼,率先发难:“扁池,你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给陛下做开颅手术,这样的想法,方休那无礼的家伙能够想得出来,倒是不足为奇。
你身为太医院御医,不加以制止,反而助纣为虐,你......你可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扁池看向那礼部侍郎,脸色不变,淡淡地道:“什么行为?治病救人,仅此而已。”
“你还想狡辩!”
吏部给事中瞪着扁池,大声地道:“这治病之法,有的是,为何单单选取这一种?你不说治病救人倒也罢了,既然你提起来了治病救人,那我更是要好好的跟你掰扯掰扯了!
别的不说,我且问你,这开颅乃是如何能够治病救人?本官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开颅乃是为了治病救人的!
什么治病救人,你这是要杀人!若是本官没记错的话,你乃是那方休的弟子吧!说,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群情激愤,纷纷的开始指责扁池。
“就是!开颅之法,治病救人?简直就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这扁池,吃喝用度,皆是皇家俸禄,不想着报效朝廷,报效陛下,竟然想要加害于陛下? 你有没有一点儿良心!你的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嘛!”
“自古以来? 皆是庸医害人,如今见到了你? 本官却是知道了最害人的并非是庸医!而是恶医!医师讲究的乃是要有一颗仁心? 就你这样的,也配做医师?我呸!什么东西!”
“你和那方休简直就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的!”
“......”
不得不说? 这些言官的战斗力十分的强悍。
写文章可以全程不用一个脏字,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正面对垒? 也是能够呛得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不怪自古以来? 皇帝十分厌恶言官了。
你只是偶尔跟言官对垒两次,但是那皇帝可是自从出生开始便一直被言官骂啊!
扁池听着这些人的辱骂,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淡然,就这么站着? 没有回话。
众人见状? 更是嚣张,指着他的鼻子痛骂,要不是有披甲的侍卫拦着,恐怕他们早就冲上前揍扁池一顿了。
“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竟然还如此的淡然? 面对我等的指责,还如此的不放在心上? 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不知悔改!你这样的人,存在于世间? 简直就是对我等的一种侮辱!”
“呸!扁池!你能不能要些脸面,你这东西都是做的什么事情!现在快点儿认错? 这太医院还能有你的一点儿位置? 不然? 我等便是死,也要让你不得安宁!”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下正道!”
“......”
扁池神色淡然,看着面前这些指着自己破口大骂的家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人怕是连开颅之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些传闻,便闹到了皇宫里面了。
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什么样的帽子都能扣过来,什么样的指责都能安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家伙,平日里的时候一个个道貌岸然,实际上呢?
里子却是臭不可闻!
偏偏就是这些家伙,最容易名留青史,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吗?
想想看,那些史书上面所谓仗义执言的谏臣们,扁池更加觉得好笑。
只觉得这些人还有自己从前听说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辱骂、指责、批评仍在继续。
扁池仍然是那副十分淡然的表情,看着他们,好似他们说的压根就不是自己一样。
时间一长,这些言官也都是累了。
需要休息,但仍然没有离开,站在原地,用一种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扁池。
不知道的还以为扁池绿了他们,或是跟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的。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可笑。
这些人不说话,扁池终于有人说话的机会,看向那吏部给事中,悠悠地道:“方才你说这天下的诊病之法,有的是,那好,你想出一个法子,如何能够治疗陛下的蛊毒。”
“......”
那吏部给事中听见这话,一怔。
随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这......”吭哧吭哧了半天,他方才抬头,一脸强硬地道:“这诊病之法,乃是你们医师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扁池听见这话,却是笑了:“既然你知道这诊病之法乃是我们医师的事情,你又说什么话呢?
要知道,不是我来找你们的事,而是你们来找我的事啊!”
吏部给事中听见这话,哑口无言。
另一个给事中却是接过了话茬:“这叫什么话,明明有这么多的方法,你偏偏要挑一个开颅之法,这难道不是居心估测吗?我等骂你,又哪里骂的不对了!”
“谁告诉你有这么多种办法的?”扁池看向那名给事中,冷冷地道:“我可以告诉你,这天下能够治疗陛下这个蛊毒的,便是只有这一种方法,若是能够找到第二种方法,我立刻给你跪下!”
“肯定有,只是你不愿意去找罢了!”
那给事中还是嘴硬,其实他压根不在乎什么诊病之法,他在乎的乃是开颅之法,只要开颅之法不成,他便算是成功了!
显然,扁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跟他继续辩驳:“好!既然你说有!那请你去找!若是你找不到,耽误了陛下诊病,那该如何?
这太医院这么多的御医,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如何取出这毒蛊,便是我也是没有多少的把握,你若是能找来一位神医,我还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