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思文学
菊谷终于反应过来了,“隠れて,敵に反撃しろ!(隐蔽,回击敌人)”。
不出韩烽所料,日军炮兵侦察兵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王承柱的步兵炮开炮的方位和大致距离,在菊谷的命令下掷弹筒一字排开,直接开火用炮火反击。
菊谷一郎暗恨,从炮弹的响动他就已经清楚,这是自己此次带来的步兵炮,他没有想到,抢走了自己的步兵炮的游击队,居然这么快就拿着自己的步兵炮来对付他了。
可惜,王承柱并不恋战,他老老实实地按照韩烽的交待,打完三发炮弹就撤,步兵炮也立刻被周大牛带人转移到了下一处炮击地点,三枚紧随其后的炮弹再次发射。
双方炮战拉开架势,日军的掷弹筒火力全部落空,任凭轰炸,可是轰炸过后,就在日军以为敌人已经被炸成了碎片的时候,敌人炮火又会从其他方位再次来临,两门70的迫击炮竟是压着十几门掷弹筒打!
王承柱把日军的十几处篝火炸毁之后,炮口调转,直接对准日军的掷弹筒阵地,几枚榴弹落下,菊谷大队的掷弹筒被炸毁了近半。
菊谷一郎懵了,更是吓得不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支八路军游击队虽然只有两门步兵炮,炮的位置却一直在变动,步兵炮的威力又大,日军的掷弹筒根本就是有力没处使。
这是什么打法?菊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招架,这些游击队太猖狂了,步兵炮的射程远在掷弹筒之上,在掷弹筒的射程范围外开炮轰炸也就算了,偏偏就在掷弹筒火力覆盖范围内对菊谷大队进行打击。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可菊谷竟是奈何不得对方,这仗打的憋屈。
菊谷知道是篝火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篝火被炸毁几个之后,他就连忙下令士兵四散,远离篝火。
只是篝火彻底熄火之后,周围一下子就昏暗了起来,菊谷下令几个士兵打开军用手电筒,可刚亮了个光,随着“砰”的一声,拿着手电筒的士兵就被人击毙,其他日军士兵连忙向着敌人开枪的地方射击,好一阵之后,却又不见任何的响动。
敌人一击得手,早已经转身离开。
菊谷有些胆寒,敌人里似乎有狙击手,黑夜里打开光亮,反而会暴露位置,成为死亡的加速器。
这时分散的日军士兵不时受到偷袭,虽然只是时不时地死上几个,菊谷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各处死亡加起来,菊谷大队正在以一个并不算慢的速度趋近灭亡。
“集まれ、集まれ!(集合,集合在一起!)”
菊谷不敢再分散兵力了,他把最后的三百多人集合了起来,在忽然又死寂下来的黑夜中摸索着前进。
菊谷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敌人,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敌人明明在兵力和装备上都远不如自己,可打出的却是满心的憋屈和侮辱。
若是有可能,菊谷很像把这支游击队指挥官的心给掏出来瞧一瞧,那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狡猾到这种地步!
……紧接着骤然爆发的机枪声打断了菊谷的思绪,菊谷从枪声判断,三挺重机枪和数挺轻机枪,夹杂着数不清的步枪攒射,手榴弹轰炸,这支游击队终于向他的菊谷大队露出獠牙了。
可菊谷大队还剩下了什么呢?
三百多人的疲惫之师,饥饿难耐,人困马乏,又突然遭遇如此猛烈的火力,纵然是军事素养过人,战斗力强悍的日军,也不得不选择了撤退。
三面以重机枪为主的火力点疯狂扫射,机枪手一旦栽倒,立马就有争先恐后的机枪手补上,菊谷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这次要是带着四挺重机枪来,敌人的包围圈是不是就彻底形成了!那他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まき散らす、東へ撤退!(撤!向东面撤退!)”菊谷一郎下达撤退军令,菊谷大队再次丢下百十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仓皇而退。
直到……地雷的爆炸将几个倒霉的士兵送上了西天,菊谷一郎再不忙着撤退了,他终于明白了,在震撼莫名中明白,这支游击队,从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消灭他菊谷大队!
痴人说梦?不,望着从雷区不远处窜起的敌人,背后又响起追击者的步伐,菊谷一郎一声长叹,下达了最后一道军令:
決戦へ!玉砕は天皇に報せ!(展开决战,玉碎以报天皇!)
在双方的惨烈厮杀中,菊谷一郎给中村发去了同样最后一道电报:
独立山独立连亟待歼灭,否则必成后患,勿援,我部决心玉碎以效天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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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天明
当白昼代替了黑暗的时候,整个中华大地宣告着时间的再一日流逝,时间是“以万物为刍狗”的,他不管你是战争,还是和平,只是一昧的前行,或许有一天战争与和平没有了界限,时间却还是会分出黑夜与白天……
……麻麻亮的天色里似乎夹杂着几缕血红,这鲜血分不清是谁的,日军的?还是八路军的?
并非候鸟的叽叽喳喳的麻雀是从来不认人的,一视同仁地在两方人马早已经僵硬的尸体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地啄一口鲜红,卑小的脑含量促使着并不灵性的小眼睛闪出一抹疑惑……这水的味道,怎么透着一抹苦涩呢?
一夜不眠,独立连战士们却仍旧是精神抖擞,大胜过后,大家在满心的喜悦中打扫战场,四处搜集日军的装备和物资。
由于山地纵横,战场一直打扫到第二日天亮才接近结束。
战役的终结,以独立连与菊谷大队展开的最后的惨烈白刃战为标志,是役,菊谷大队全军覆没,八百日军精英葬送在独立山上,菊谷一郎少佐被一颗手榴弹砸中,面目全非,只剩下一把佐官指挥刀在初明的第一缕光辉下熠熠生辉,残留的三分刀穗随着冷风的吹拂肆意飘零。
前脚、山腰、山顶,漫山遍野都是日军士兵的尸体,暴尸荒野,好不凄惨,可怜悯永远都是不属于侵略者的,这群在不久之前还趾高气扬的残酷者们,此刻静静地倒在这块厚重而苍凉的土地上,魂归不去,何其讽也。
打仗难免牺牲,代表着正义的独立连一方也牺牲不小,减员三分之一以上,许多新兵不过是刚刚参加独立连,就带着满腔的热血,在故土上抛洒下了自己的头颅。
活着的战士们为此沉默,可没有人会为此退缩,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却吓不住独立连战士们向往天明的前所未有的决心……
“我们的伤员都安排好了吗?”在战后独立连全体大会上,韩烽在沉重中询问副连长老吴。
老吴沉痛道:“连长,这次咱们虽然消灭了鬼子,可伤亡不小,全连牺牲了一百七十六人,其中有十一个老兵同志,其他的全部都是半个月前才加入咱们的新兵同志,他们之中有些不到十八岁,还只是个孩子呢……唉,重伤员二十七人,轻伤同志五十多人,轻伤还好说,过些日子自己就恢复了,可重伤的同志……咱们没有任何药品,也没有医生,就是卫生员也没有一个,有好些个重伤的同志已经发起了高烧,若是再不救治恐怕都撑不过明天,连长,我们该怎么办!”
韩烽道:“重伤员肯定不能移送,去总部野战医院来不及了,这样,大牛,你立刻带人去周围几个县城请医生,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和医生直接讲清楚状况,咱们给他们重金,要是还不愿意,就给我直接绑来,再把他们药店里该拿的药材都带上,顺便看看方便不,方便的话去抓个日军医生,弄些特效西药来,小日本虽然禽兽,医术还是凑合的,正好抓来给咱们服务。”
“是!”
周大牛带了突击队离开之后,韩烽对集合起来的新兵们道:“怎么样,第一次打仗,什么感受?”
最先开口的郝方,他是新兵里面最胆大出色的一个,周大牛甚至非常看重郝方,认为郝方身上具有莫大的潜力,若是好好特训,在极短的时间或许就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突击队成员,这次战斗爆发前的半个月里,为了证明自己的看法,负责新兵训练的周大牛还偷偷地给郝方开小灶。
训练的时候,周大牛对郝方格外的苛刻,射击训练时,周大牛甚至私人捐赠郝方十几发子弹用来练习射击,各种战斗所学,防御工事、常用枪械、射击技巧、刺杀格斗……,倾囊相授。
这郝方倒是也争气,他明白周大牛是为自己好,训练起来从不偷懒抱怨,半个月的训练之后成长飞速。
远的不说……“嘿嘿,不怕大家笑话,这次战斗,你们猜猜,我打死了多少个鬼子?来来来,都猜猜,猜猜。”
“大头,你说说!”
“三个?”
“少了。”
“五个?”
“少了,我说大头,你就不能多猜几个?”
“方哥,那你到底打死了几个鬼子啊?”
“十一个!”郝方得意地向四周的新兵兄弟们望了一眼,然后挺直了身子对韩烽道:“报告连长,第一次打仗,我的感受是……痛快,太痛快了,小鬼子欺负了咱们多久啊!就我亲眼看见的,很多乡亲都是鬼子给害死的,我早就恨不得杀鬼子了,这次加入咱独立连,总算是有机会了。
可为啥是痛快呢?谁都知道小鬼子厉害,好多白军都被鬼子追着打,可是跟着连长打鬼子,这些小鬼子就像是泥捏的一样,真是太痛快了,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老兵新兵一齐喊了起来。
老吴也是感慨:“你们这些小子说的是一点儿没错,你们都是新兵,没有经历过,可是我老吴大仗小仗打过几十次了,还从来就没有见过比咱连长还厉害的人,就是咱们团长,我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