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思文学
可谁能料到这里的情况远比韩烽想像的还要糟糕,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队伍与这周围的大小村庄接触之后,非但粮草问题上没有得到解决,韩烽看不下去这里的百姓们朝不虑夕的艰苦日子,为了让百姓们可以坚持到地里的作物熟上一茬,硬是把团里属于战士们的口粮接济了百姓们不少。
这下子原本凑合凑合着还够团里的战士们吃上一段时的粮食很快便见了底,后勤部部长老宋专门儿来太岳村找到韩烽诉苦。
“团长,你要是再不给我弄粮食,我这个后勤部部长可没法做下去了,各个连队都找我要粮,可粮仓早都见底儿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说你们有能耐自己找团长去,可大家伙儿说什么?我老宋是管后勤的,不找我找谁,团长,您说说,这日子还能过吗?
后勤哪是这么好干的?什么都找后勤,吃饭,装备,粮食”
将近小半个时辰的唠叨过后,老宋几乎将新三团后勤存在的问题全部给韩烽絮叨了一遍。
韩烽:
他发誓,从自己苏醒以来到现在,还真没怕过谁,可偏偏就怕了眼前这个半大的老头儿老宋。
这家伙虽然在后勤方面的确很有能力,可是也太能墨迹,太能唠叨了,每次老宋一开口,韩烽就觉得头痛欲裂。
一直忍着火气又没法儿发,好不容易听老宋唠叨完,将这老家火连哄带骗地弄出团部去。
韩烽黑着脸对警卫员张大胆儿道:“大胆儿,去看看段鹏那狗日的在什么地方,让他来团部一趟。”
“是!”
段鹏被张大胆儿带着进团部的时候,韩烽还正在气头上。
见了面,二话不说,先骂个痛快,将一肚子火气发泄出去再说。
段鹏倒也实在,别看他平日脾气火爆,容不得别人说自己两句,否则上去就是一顿拳脚,可是被团长骂,一来早就习惯了,二来这一次也的确是自己理亏,被骂了不但不难受,反而觉得心里痛快。
“团长,您口渴不?俺给您倒点开水。”见韩烽骂的是口干舌燥,段鹏说着就要去拿茶缸。
韩烽被气笑了,“你小子,少打岔,老子不是早把粮食的事情交给你了吗?老宋刚才又来找老子了你知不知道?团里粮食的情况怎么样了?”
段鹏将倒了开水的茶缸放在韩烽面前,苦笑道:“团长,这事儿您还是交给别人干吧!俺能做的都做了。
咱们全团上下现在这么多人吃饭,村子里的老乡们家里连半颗米都找不到,原本还指望着老乡们能借点儿粮给俺们呢,这下子倒好,咱们粮食都分给人家吃了。
山上野物倒是不少,可以扛不住咱们人多呀!
离得近的地方,野菜早就被人给挖完了,别说野菜,俺看树皮都是光的。
小鬼子倒是有粮食,可是您说了,暂时不能有行动,那就没招了。
俺们现在这日子过的,还不如躲在山里头自己打游击的时候呢!”
韩烽:
他忍不住再次臭骂:“你小子,还找老子理论起来了?老子找你是来给解决问题的,困难谁不知道?”
段鹏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韩烽拍了拍段鹏的肩膀,又笑道:“再委屈委屈你小子,坚持坚持,再有顶多十天,咱们就能行动了,到时候儿小鬼子的仓库里有的是粮食,还怕不够吃的?”
段鹏猛地抬头,大喜道:“团长,你说真的!”
470 入洪洞
傍晚时分,徐梓琳发火,几乎将团部的干部们全部臭骂了一顿,就在她一不留神的时候,作为全团最高指挥官,韩烽居然跟着突击队一起,孤军深入,摸进洪洞县城去了。
这哪儿是团长应该干的事情,完全就是玩忽职守,徐梓琳为此大发脾气,却又无可奈何,自己总不能真向总部打小报告吧!
“团长他们走了多久了?”
张洞苦笑道:“政委,团长他们六点多就出发了,这会儿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徐梓琳点了点头,望了望已经落入黑幕的天色,余怒未消道:“这个老韩,等他回来了再好好说他。”
洪洞县城一角,几道黑影在街头巷尾不断穿行。
洪洞县的经济发展只能算作一般,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整座县城望去,自然不可能灯火通明,偶尔有几家睡得晚的人家,屋子里闪烁着蜡烛或者煤油灯微弱的光亮,也很快就熄灭,煤油和蜡烛也都是稀缺玩意儿,谁也舍不得多用,在这个时代,人类的活动多半还是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
整座县城的建筑,基本上是沿用清末留下的遗址,四周用高达数米乃至十数米的宽厚城墙围着,周长不知到底有多长,总之是将县城的范围团团围住,除非是从东南西北四门之一进入,否则就只有插上翅膀才能飞进去。
这些城墙多半由砖石、糯米砂浆、黄土等材料建成,十分结实,就是日军的炮弹连续轰炸上半个时辰,也未必能够炸毁。
清人还是很讲究风水学的,就连城门朝开的位置都颇有讲究,多半是东西南北四个朝向,当然也有一些更多的,在开上几个偏向的小城门,以作便利之用。
这段时间以来,日军为了保证县城里的治安,通常在很早的时候就会把城门紧闭,不给抗日武装任何可乘之机,韩烽一行化妆成百姓,并混迹在一群百姓之间,经过几番盘和被搜索之后才进入县城,没过多久,城门就紧紧的关闭上了。
韩烽之前打量过自己一行进入的洪洞县南城门的结构,除却稳固如山的城墙之外,在城门的位置还有三重城楼,若是在古代,这三重楼可能是闸楼、箭楼、正楼,城墙内外布局构造也会颇有讲究,护城河、闸楼、吊桥、角楼、垛口之类的军事攻防一体设施应有尽有。
只是到了这个时代的抗日战争,随着热武器的大量使用,这些原本在旧时的军用设施大打折扣,便慢慢的被弃之不用,进而逐渐遗忘。
韩烽一行进城的时候就注意到,在城门的三重楼里,一二三楼全部架设有轻机枪,外加上一队日军与一队伪军看守,再加上充沛的弹药,以居高临下的火力优势,这城门楼处的防御可谓严密,再加上这墙顶宽有数米,城楼两侧的城顶完全可以容纳成千上百的兵力,在这种火力打击之下,难怪以抗日武装可怜的稀缺装备,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听说过有攻下日军县城的事迹。
直到近年来,先是李云龙的独立团攻下平安县城,紧接着韩烽的新三团打下河源县城和舞成县,才算是为攻打日军县城开了先河。
也难怪驻三晋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对李云龙和韩烽恨之入骨,有这两个始作俑者在,后面的抗日武装纷纷效仿,日军的大量县城治安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被逼急了的日军知道治标不治本的危害,只能在无奈中派出大量的军队四处扫荡八路军根据地,企图这种状况得到改善。
洪洞县城内,普通住户们的房屋就没有城墙那样奢侈的结构了,多半是砖木结构建筑,穷苦的甚至还搭着茅草,接近县城繁华地带,才有那么几户富庶的人家盖的是平房,至于洋楼倒是也能偶尔看见,可是那样的人家的身份不言而喻,多多少少也会有小鬼子搭上点儿关系。
走在鹅卵石铺砌的旧小道的侧旁,唯一能够借助的光亮就是今夜还算皎洁的月光。
“三哥,这边儿走!”
大牛低声引路,几道身影在黑夜中前行,很快就抵达了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虽然说不上宏伟,甚至有些破旧,可好歹还算宽敞,于周围的那些砖木结构的盖着瓦片,甚至茅草的民房相比,已经算是华丽的住所。
李海低骂声道:“这狗日的,一个小小的伪军小队长,住的地方倒是不小。”
韩烽笑道:“这就是小鬼子笼络人心的办法,一个是靠枪,还有一个就是靠利益,要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投降派?
再和大家伙儿多说一句自嘲的话语,咱们中国的百姓,若是真正的说起来,反而是在日军统治的敌占区里过着的生活还好上几分,非敌占区,果军统治区,郊区的村庄,饱受各方势力的摧残,百姓们几乎已经生存不下去了。”
包太平低声道:“三哥,若是照这么说,让小鬼子统治咱们反倒是好的了?”
韩烽嘲讽道:“当然不是,鬼子狼子野心,他们之所以用这种怀柔政策,就是想麻痹我们中国的民众,为什么?归根结底,咱们中国太大了,以小鬼子那弹丸之地,想要一口吃下我们,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这种衣冠禽兽的手段,来变相的侵略我们的国土。
等到他们的侵略一旦成功,或者说咱们的民众稍微表现出一些不让他们顺心的地方,小鬼子立马就会原形毕露,各种屠杀事件,鬼子干的难道还少吗?”
李海骂道:“这些小鬼子,还真是够毒的。
三哥说的对,小鬼子从来就没有好心,指望他们发善心那是不可能的,咱们就得杀光他们,将他们彻底杀出中国去。”
“对,杀光这些狗日的!”
“就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咱们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