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思文学
或许就像是温水煮青蛙,青蛙直到死也不能意识到自己身处的险境吧!
正胡乱的想着这些思想与问题的时候,火车站在不知不觉中到了,韩烽找到了售票处,卖票的是一个满洲中年妇女,满满的辽宁口音。
“请问这里的车票怎么卖的?”韩烽略低下脑袋,让窗口内的售票妇女能够看到自己。
“先生准备去哪里?”
“新京。”
“去新京的话,一等车厢票价为六十一块五毛,二等车厢票价四十一块三毛钱,三等车厢二十三块六毛钱,先生,请问您准备购买几等车厢的票呢?”
售票妇女一抬头,却发现售票木窗外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她疑惑了一阵,不再多想,继续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
车站出口处,韩烽一脸郁闷地摸着鼻子走了出来。
就他兜里这几块银元,别说是坐一等车厢了,就连最末尾的三等车厢他都坐不起。
这票价可真心是够贵的,三等车厢也要二十多块钱。
便是一些薪酬比较高的教师之类的行业,一个月也就是拿十几块工资而已,一张三等车厢火车票也要将近两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得起。
另外韩烽记得没错的话,在这伪满洲国,那些工矿企业之类的伪满州普通民众多分为佣员、常雇方、常雇夫、承包工和临时工五类,他们中间年佣金最高的也不过十几块钱。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要攒两年的钱才够做一回最末等的三等车厢火车,就这还意味着这两年时间得不吃不喝才行。
相对而言,曰本工人一年能拿上一百多元的工资,两者从来就没有真正被公平对待过。
当然,现在不是韩烽去感慨伪满洲国的民众们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时候,而是考虑如何弄到足够的钱,买一张最次等的三等车厢火车票的问题。
二十多块钱一张火车票,这里的钱应该与韩烽兜里的银元是等值的,也就是说韩烽的兜里现在可能就只有六七块钱,其中的差价还大着呢!
这下子韩烽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了,本来他还准备今天问完票价,若是可以的话就直接买了票准备出发。
现在看来还得想想办法了。
问李瑞生的父母借?
去偷?
实在不行大街上打晕个鬼子,拖到黑巷子里直接洗劫一空,然后扬长而去。
韩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这大白天的人多眼杂,还是等到天黑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正想着这些问题呢,眼睛一斜,韩烽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条巷道里,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人似乎被一个男人紧抱着,正在狂啃。
韩烽不仅感慨世风日下,这还是什么保守的年代呢,这两个人实在是太伤风败俗了。
韩烽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或许是逐渐离的太近了,只有十几米远,那正被亲吻的曰本女人抬头发现了他,连忙推了面前的男人一把。
那男人扭过头来,与韩烽的目光遥遥相望。
小眼高鼻梁,短发大脑袋,最明显的特征是那两条眉毛太浓太黑了,身材倒是壮硕,怎么看着都像是本地的满洲人,而不像是日本人。
这一点韩烽倒是听路上一些闲谈的民众提过,这里的曰本女人还是很愿意嫁给满洲人的。
一来满洲男人的脾气更好,不象是曰本男人那样暴力,动不动就打骂老婆,二来满洲人长得魁梧高大,从血统上讲,更利于后代的基因改良,再加上曰本政府的确也支持日满和亲,在伪满洲国,曰本女人与满洲人结合的例子还是很多的。
那眉毛浓黑的男人瞪了韩烽一眼,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韩烽也不恼,反倒心生敬佩,心道:这个满洲人了不得呀,连曰本马子都泡上了。
还是不要破坏人家的好事才是,韩烽连忙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那两人的视线之中。
那男人见韩烽识趣,收了目光,低下头,“惠子,不要管那个蠢货了”,两人接着啃了起来。
说起来这一路所见,却也不是像韩烽想象的那样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可这也正说明曰本人的高明之处,他们当真是处心积虑,用了心来殖民的,基于这一点,韩烽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满洲国人,或者说是满洲国的孩子,一路在这样的化熏陶下成长,最终又会养成何等思想呢?
鬼子其心可诛也!
不远处突然喧闹起来,韩烽抬头望去,在闹市之中,似乎有一个壮汉正在殴打一个护着孩子的妇女,周围围观的人倒是有不少,袖手旁观的却占了全部
747 打的就是八旗
伪满洲国,锦缎长袍,这可是妥妥的八旗子弟的标志。
虽说是纨绔,可家世显赫,特别是在这帝国的伪满洲国,八旗子弟那代表的可是上流社会的身份。
所以此刻任凭那八旗中年子弟将那可怜的妇女、孩子一顿毒打,周围的人却是敢怒而不敢言,更多的则是看热闹,似乎对于这种欺压凌辱事件是司空见惯了。
上级打下级、曰本人打满洲人、八旗子弟打平民,这边是帝制下的产物,阶级服从,等级森严。
谁敢多说什么?
韩烽靠近的时候,听见正在驻足看热闹的几个中年人说道:“那是正黄旗的后代马佳达哈,我认得他,平日里凭借着自己孔武有力的身子,飞扬跋扈惯了,今天也不知道那妇人是怎么得罪他了,竟是遭到他这般毒打。”
一个道:“好像是因为那小孩子调皮,马佳达哈在吃饭的时候,那孩子拿石头子儿砸了他一下,他不依了,起来就要揍人,刚好又看中了那孩子母亲的美色,就想动手动脚,那妇人不愿意,马佳达哈觉得当着众人的面儿妇人佛了他的面子,是在打他的脸面,这才发了火,动手打人。”
“警察局的人难道就不管吗?”韩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那开口的几个中年人撇了韩烽一眼,其中一个道:“八旗子弟打人,警察来了也不会说什么,再说了,也是这妇人不识好歹,那马佳达哈能看上她,也是她的福分,从了也就是了,说不定从此荣华富贵有的享受了,孩子也不用跟着她受苦,听说这孤儿寡母的,生活并不容易。”
“这是什么屁话!”
韩烽有些怒了,“警察不管,老子来管。”
暴怒中的马佳达哈当着一众人的面教训这对孤儿寡母,似乎觉得颇有脸面,高高扬起的有些肥硕的右手正准备对着那一脸哀求的妇人的脸庞狠狠地抽下去,也好告诉这不识好歹的妇人,在他马佳达哈的眼里,她也就是个稍微有点姿色的贱民罢了。
自己得不到的,干脆狠狠的羞辱,毁了去。
肥硕的巴掌都落了一大半儿了,却被突然伸出来的手掌死死的抓住,再也动弹不上一下。
马佳达哈愣了一愣,抬起头,望见一脸平静的韩烽。
“你有什么事儿吗?”马佳达哈下意识的问道。
韩烽的话语简短有力,“揍你”,话语未落,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狠狠的砸在了猝不及防的马佳达哈的脸上。
青的白的一齐流了出来,大冬天的温度低,人体新陈代谢较慢,体表的神经元分布地更为细密,疼痛感尤为强烈,这一拳砸下去,还没有回过神儿来的马佳达哈彻底懵了。
“你”
又是一拳砸下去,在砸出第一拳的时候,韩烽顺势用左手将马佳达哈欲要飞出去的身体拉住,第二拳紧接着迎着他身子的前冲惯性砸了上去。
马佳达哈快被打哭了,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专门来找茬的了,他想反击,却发现根本摆脱不了韩烽的钳制。
周围看热闹的民众们同样惊呆了,形势逆转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