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思文学
况且以你山本在日军的地位,对于眼前这场战斗,日军已经落入的劣势,你心里大概比谁都清楚吧!
日军败亡与投降,只是时间问题。
山本先生不是问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吗?
那我倒是要反问一句,像山本先生这样的日军侵略者,还能在我国的土地上坚持多久呢?”
韩烽字字诛心,山本又向来自以为深谋远虑,韩烽的话语正是戳中了他的心底的担忧。
“你”
山本的脸色一时微变,在周围的伪军包括很多日军将领都不解的情况下,原本还谈笑风生的山本竟是失了风度,气急败坏道:“进攻,进攻”
山顶上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山本的第二次进攻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
另一面。
山本这老小子倒是猜的一点不错。
突击连一行的确是击退了野菊中队,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甚至是失了阵地,又重新夺了回来,自然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包括许牛多等四名幸存下来的伪军在内,突击连目前只剩下十四人,就这,还有三人受了不轻的伤,其他的一个个也挂了彩。
子弹打没了大半,抱在手上的自动式步枪只觉得枪管滚烫,谁也不知道这步枪会在什么时候因为温度过高而直接炸膛。
说起来,这关东军的战斗力比起伪军来说的确强了太多。
这一波冲锋进攻直接攻破了韩烽一行在山洞外的防御阵地不说,等到韩烽带着队伍重新打出山洞,夺回阵地,击退野菊中队之后。
野菊中队的士兵们即使败退回去,居然也能在机枪的掩护下快速的收回己方士兵的遗体,甚至是带走散落的枪支弹药,然后撤离山坡。
因此,这一场战斗结束之后,韩烽一行不仅伤亡惨重,就连弹药也并没有得到太多补充。
唯一的缴获还是落在工事里的那十几具日军来不及带走的尸体。
“呸,这些狗曰的关东军,一个个还真他娘不怕死,有个小鬼子肠子都快被老子打烂了,居然还把手上的手雷扯响了丢过来,奶奶的。”
朱国寿的身上挂了彩,嘴巴上却不肯饶人,冲着山下的鬼子骂骂咧咧,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唾沫星子里夹带着殷红。
战场之上,子弹不长眼。
韩烽也受了伤,左臂膀被飞速射来的炸弹碎片刮伤,伤痕触目惊心。
徐梓琳不知道从哪里扯了一块儿布料,想要帮韩烽包扎。
韩烽望着同样满脸灰尘的徐梓琳,笑着握住她的手道:“不用了,如果挡不住这一波进攻,包扎的再好,岂不是也浪费了。”
史小全露出自己的腹部,那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咧嘴嘿嘿笑道:“政委嫂子,团长嫌麻烦,俺可不嫌麻烦,要不你给俺包扎包扎吧!”
韩烽瞪眼。
史小全连忙道:“算了算了,俺怕团长回头又捶俺了。”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韩烽又望向许牛多几个,道:“怎么样,杀了几个鬼子?”
许牛多的脑袋被自己身上扯下来的粗布包着,殷红的血渗透了粗布,即使是借着月光也能看得分明。
“嘿嘿,俺足足打死了五个鬼子。”原本因为受伤耷拉着脑袋的许牛多说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立马焕发了精神,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你们呢?”
“我打死了三个鬼子。”
“我杀了两个,他么的,真过瘾,什么狗屁的小鬼子,老子一枪下去,照样能看到他的脑浆。”郑经不屑道。
“感觉如何?”
“痛快!”四个伪军异口同声道。
952 炮灰
野菊中队的第二次进攻了,模式照例是千年不变,炮兵轰完步兵冲,这一轮火炮覆盖下来,原本就已经是断壁残垣的山洞外防御工事,彻底支离破碎,被韩烽一行用来构筑工事的岩石和伪军的尸体散落一地,一眼望过去,触目惊心,甚至觉得是身在地狱。
防御工事被破除之后,日军一旦抵达顶破,整个山洞的洞口便会直接暴露在日军的攻击视线之内。
可战斗打到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法子。
无非就是死守这最后的洞口,与日军拼个你死我活。
最后的时刻,山洞内韩烽一行反倒是镇定下来,一个个望着山下愈发接近的日军,脸上反倒是显露出坦然的神色。
朱国寿咧着嘴巴直乐,“这下子,老子可以杀个痛快了,唯一的遗憾怕是和她再没有缘分了,不过想想也好,嫁给老子,太委屈了人家。”
史小全鄙夷道:“朱队长,咱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我听过一句老话,叫大丈夫何患无妻,咱们眼看着就要杀鬼子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寻思这些事儿呢?”
“你小子连姑娘的手都没有摸过,你懂个锤子。”
“你摸过?”
“我……”
咳咳咳……
朱国寿一窘,大家伙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韩烽道:“把洞口的岩石块儿往上堆一点儿,射击口留得更小一点儿,等鬼子完全上来之后,咱们再打。”
说到这里,韩烽苦笑了一声,“兄弟们,来的时候我说过,会带着大家活着冲出去,看来这一次我是要对大家食言了。”
朱国寿道:“团长,你可别这么说别人,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我老朱可是完全自愿的,这次跟着你杀了这么多鬼子,他娘的,太值了。”
史小全道:“团长,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唯一觉得就是对不起营长(史文才)的嘱托,没能好好照顾团长。”
“好兄弟!”韩烽拍了拍史小全的肩膀,心里忽地生出几分感慨,不知何时,自己的情感已经融入在这个时代,融入在这个群体之中。
眼前死之将至,却毫无畏惧。
有些追逐和信仰,是誓死而无悔的。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韩烽挺直了身子,单手端着一把步枪,从射击口向外望去。
月色依旧皎洁如初,只是不知何时划过了半空。
战斗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左右。
正是一天之中气温最低,又最为空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