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鹰狐
李易有伤在身,不好大声说话,蒯越看了李易一眼,接过话道:“请王将军回禀州牧,刺客已经击杀,襄侯无性命之忧。”
王威寻声看到蒯越,拱了拱手,脸上明显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低头吩咐一声,有骑士原路返回,他自己则是分开人群走到近前,一见李易与那两个侍卫的模样,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又看向蒯越,见蒯越对他摇摇头,便没有多问什么。
将李易送上马车躺好,李易对蒯越道了声谢,蒯越点点头,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再次道:“襄侯千万相信,此事真的与州牧无关!”
这回李易没有再如同上次那般摆出一副叫人误会的姿态,毕竟李易也怕这口黑锅扣的太牢靠,不给刘表透气的机会,否则刘表毛了真对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那就糟糕了。
只见李易叹了口气,道:“刘使君乃忠厚之人,易深信不疑,然”
李易看了不远处的王威一眼,稍稍放低声音,道:“然而,若是州牧身边人呢?”
蒯越脸上的表情登时就僵住了。
如果李易只是将怀疑对象放在刘表身上,刘表可以亲自解释澄清,也可以在南阳的事情上让步表露诚意,慢慢来,误会总是有缓解的机会。
可李易将目标锁定了刘表身边的人,这叫刘表如何补救?
这个黑锅刘表是肯定不能认的,但是把自己人揪出来给李易出气?
这么干将来还有谁敢为刘表做事?
总是,刘表现在稍有不慎,那就里外不是人啊!
第200章 蔡小姐要关门打狗
感觉到刘表可能要吃大亏,蒯越很想为刘表,还有自己那可能的“猪队友”解释几句,但刚张开嘴巴,蒯越却无奈的发现,连他自己都觉得李易的这个怀疑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要李易一死,且不说能给刘表彻底掌控荆南三郡的机会,更重要的,空出来的南阳太守的位置,刘表肯定会从身边择人向朝廷举荐,再加上杀人的黑锅也得让刘表去背,所以,对于刘表身边那些有意南阳太守之位的人来说,这比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李易看了蒯越一眼,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难看的脸色一般,慢悠悠的说道:“今日别驾为李易匆忙奔走,然左右护卫却有冒犯别驾,唉,待易伤势恢复,必然亲自登门向先生致歉。”
说罢,李易点点头,便坐着蒯越的马车吱呀吱呀的走了。
王威为李易安全考虑,正要命令骑兵跟上护送,却被蒯越伸手拦住。
现在的李易对刘表这边的一举一动可是相当敏感,见到王威派人过去,天知道李易会怎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李易彻底走远,王威走到蒯越身边,轻声问道:“别驾,今日之事”
蒯越看了王威一眼,要说刺杀李易,王威也是有动机的,毕竟之前王义的事情闹的很不愉快,不过蒯越知道王威的为人,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真的怀疑他。
“唉,襄阳,多事之秋啊。”
蒯越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虽然刺客已经被杀,但难保没有同谋,还请将军下令严守城门,不要漏过任何可疑之人,毕竟此事无论是为了州牧,还是为了李易,我等都必须要拿出一个交代。”
王威重重点头,道:“某来之前,主公已经下令四门戒严,其余事情暂且听先生吩咐,还说若是得空,请先生速与主公商议。”
蒯越想了想,摇头道:“不急,你且与我招来这附近百姓问问,看看有何线索。”
虽然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但有王威的兵丁相助,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马上,就有人将附近的百姓招来盘问,同时,襄阳府衙令史也赶到开始对刺客进行查验。
不过对百姓问询过后,蒯越虽然得到了一些消息,却没多少有用的,反而被一些百姓的话搅的有些头痛。
当时李易与史阿打斗,因为距离比较远,百姓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是远远的看到双方打斗经过。
然后百姓们告诉蒯越的就是,那个刺客很厉害,一剑一个的解决了李易的护卫,然后与李易打的时候,两人的动作干脆就快到看不清,只是突然,李易胸口冒血,跟着刺客就死了。
这样的信息让蒯越很无力,倒是令史那边除了正常查验之外,发现刺客身上的物品被人翻看过,想来应当是李易动的手。
在小巷中又折腾一段时间,蒯越感觉在耗下去没多少意义,而且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便忍着腹中饥饿,同王威一道去见刘表,结果进去就看到刘表整张脸都是黑的,地上还有被摔碎的酒盏,旁边几个侍从战战兢兢,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不待蒯越向刘表见礼,刘表就大步上前,拉住了蒯越的手臂,问道:“异度,情况到底怎样?”
蒯越看了周遭侍从一眼,刘表会意,挥手让他们退下,这才再次问道:“究竟如何?”
蒯越没有隐瞒,将所有事情如实到来,不出所料的,刘表刚开始也怀疑这是不是李易自己搞出来的,但蒯越马上就给刘表否定了这个可能。
等最后蒯越说出李易口头上表示相信这不是刘表指使的刺杀,而是刘表身边某些人的擅自行动,刘表的老脸黑的都几乎要发紫了。
“是谁!是谁!是谁要陷老夫于不义!”
刘表直接就给气坏了,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蒯越一时不再出声,他知道这情况需要先让刘表冷静一下,但王威见刘表莫名背扣了黑锅,感同身受,忍不住道:“会不会是董卓的余,呃”
话没说完,刘表犀利的目光就瞪了过来,王威心头一颤,赶忙低头,不敢继续往下说。
毕竟刘表也算是董卓的ài éi党羽,王威的话可把刘表也给算进去了。
房中一时沉默,只有刘表那粗重的呼吸声连续不断,片刻后,刘表忽然站了起来,整理衣冠,沉声道:“子重留下,异度随我前去探望襄侯!”
二人一听,俱是大惊,王威直接忍不住叫道:“主公不可,李易既然怀疑主公是行刺主使,必然心中怨恨,而君子不立围墙之下,主公此时前去,无异于只身入虎穴,万万不可啊!”
蒯越同样不赞同,不过他的劝说比王威要婉转许多,只听蒯越说道:“襄侯伤势不轻,而且失血颇多,现在天色又晚,治伤后必然休息,此时实在不好探望,州牧不如明日再行安排,如何?”
刘表并不觉得李易会杀他,不过想想蒯越说的,现在去确实不合适,于是重重一叹,又坐了回去,然后狠狠的在大腿上锤了一下,情不自禁道:“我荆州近来为何如此多事啊!”
刘表说者无意,但蒯越却是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匆忙之中又把握不住关键。
刘表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道:“那刺客是何来历,异度可有线索?”
蒯越放下之前思绪,摇头道:“暂时无从知晓,恐怕要明日问问襄侯的人才好有判断。”
顿了顿,蒯越又道:“事到如今,查找刺杀主使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安抚李易,否则,于州牧,于荆州,将来大有不利。”
刘表此刻已经从最初的愤怒中稍稍回神,闻言点头道:“所以老夫才要亲自去见李易,叫他知道,老夫从未想过要害他性命啊。”
蒯越微微摇头,反问道:“州牧此举的确可见诚意,然而,襄侯会因此就当真放下芥蒂么?”
刘表表情忽的一滞,然后看向蒯越,蒯越继续道:“适才越听襄侯言语,虽然言语间不见愤怒,但心中怨恨绝对不小,那姓典的莽汉更是当众放言要杀人全家出气,李易却不曾训斥,这般情形,寻常手段岂能安抚?”
刘表沉思片刻,道:“待李易伤势好转,我便亲送其回南阳,不再拖延时日,如何?”
“可。”
蒯越应了一声,但紧跟着又摇头,道:“却还不够。”
“还请异度道来。”
蒯越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言语,然后说道:“之前州牧与李易就南阳之事屡次详谈,就结果来看,州牧可谓是占尽上风,如今只给李易留了一个宛县,然而,即便如此,敢问州牧,现在可对李易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眼前两人都是心腹,刘表也没太多好掩饰的,缓缓摇头,说道:“李易虽然年轻,但心机颇深,如此让步,不但不见丝毫不忿,反而自请留在襄阳,虽见其诚心,老夫却是不敢有片刻大意。”
蒯越点点头,道:“越亦有同感,只是之前心中一直没有对策,也就不好言语,不过今日之事,虽是祸事,但越在路上细细思量之后,觉得未必不能转祸为福!”
刘表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赶忙道:“异度有何妙计?”
“南阳虽然只余一宛县,但李易毕竟是朝廷所命,身占大义,再加上之前袁术作乱,若李易是不安分,南阳形势如何变化,谁也不能完全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