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鹰狐
场面一时有些压抑,郭嘉察言观色,低声道:“主公,伤口似忽又有反复,不如先请华神医过来一趟?”
刘表闻言一看,果然,李易胸口下正有一道鲜血缓缓淌下,他心中越发愧疚,急忙道:“对,对,快唤医师!”
当下李易与刘表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很快,华佗来了,在看了李易的伤口之后,脸色有点发黑,刘表见状,暗道不好,关切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虽然华佗已经被郭嘉叮嘱,进去后不要乱说话,只管包扎一下就好,可华佗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拱手说道:“还请襄侯爱惜身体,创口在心室之外,虽然并不致命,可如果襄侯不能好好休养,动辄心神震荡,老朽虽尽全力,也不敢保万全!”
第205章 师尊的故交
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华佗一眼就看出他昨天给李易包扎后,李易绝对没有按照叮嘱老实养伤,否则以他的手段,一晚上过去,哪还会轻易叫伤口破裂?
看看人家蔡瑁,明明好的差不多了,但为了不落下病根,依然是能躺着就不坐着,再瞧瞧李易,这种病号实在是不招医师待见。
“咳咳,华神医说的是,李某谨记!”
李易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也幸亏他昨晚的行动华佗不知道,否则此刻就不只是提醒一句这么简单了。
华佗也清楚李易与刘表还有正事要谈,提醒了一句后便知趣的退下,不过刘表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不自然。
他以为华佗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而且,刚刚李易的伤口溢血,也的确是与他有着关系。
心态一变,一些准备好的话,刘表就不好说出来了。
原本刘表觉得李易有很大的可能会觊觎他的州牧之位,后来李易的种种近乎毫无底线的让步,虽然叫刘表放心了不少,却也更加确认了最初的猜测。
但刚刚李易那断指之举,却是叫刘表又感觉糊涂了。
这年头要当大官,明面上的需求是有德有才,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的,只要钱够多,家世够硬,德与才都不是大问题。
但有一点却是家世背影罩不住的,那就是颜值!
如刘表,袁绍,刘备,这些可都是美男子,一看就叫人心生好感那种。
当然了,也有稍微锉一点的,比如曹操,但人家曹老板气质比较好,也算是略有弥补。
总之,就是当官对颜值要求很高,歪瓜裂枣是上不得台面的。
如果李易刚才真把手给斩了,成了残废,不管他有多少才华,在世人看来都是有损威仪,要让他去当州牧,大家都会想,难道我大汉无人了,竟然让一个残废做州牧?
所以,李易那一斩,真的是足够自证清白了。
很快,屋中再次只剩下刘表与李易两人,李易似乎很委屈,还有点赌气,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而厚道的刘表却是似乎受到了良心的拷问,慢慢地凑到了李易的身边,神色复杂,思考良久,方才说道:“既然云龙不愿,那老夫也就不再勉强,不过,在老夫之后,除去云龙,依旧不做第二人想。”
李易听到就要再次推拒,刘表却是怕李易着急,着急说道:“云龙且听老夫说完,再推拒如何?”
“呼易洗耳恭听。”
李易犹豫了一下,这才顺势答应,他也想看看刘表还会说什么。
刘表叹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老夫每日处理各地文书,常感身心疲惫,不能持久,心中隐隐恐慌,若是老夫有朝一日忽然撒手归去,荆州当何去何从?”
刘表脸上的表情很失落,看上去好像真的活不长了的样子,但李易却是知道,原本的历史中刘表在此之后可是又活了十多年才挂的。
李易心中腹诽嘴上却道:“州牧春秋鼎盛,有此感慨无非是俗物缠身,外加南阳事情还需善后,之后定然不会这么忙的。”
对于李易的安慰,刘表不置一词,只是微微摇头,然后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老夫为天子守牧一方,又岂能不做长久准备?”
说着,刘表伸手撑住额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李易看在眼中,觉得刘表即便是做戏,那也是有真实体会的做戏,并非完全凭空。
“云龙可知长安变故?”
忽的,刘表话音一转,说起了长安,听得李易一愣,紧接着脸色变是一变,急忙问道:“长安出了何事?”
刘表唏嘘道:“日前长安传出消息,宫中近卫换防,如今其中大半兵马都是出身西凉。”
“怎么会这样!”
“陛下如何?”
李易声音有点大,他离开长安的时候,皇宫的戍卫兵马全都是吕布在管理,虽然李易最后给吕布留下了点祸患的种子,但这才过去几天啊,吕布就把最重要的一块给丢了?
刘表摇头,道:“天子自然无碍,至于为何有这等变故,原因也是不详,但你我都应当能够看出,西凉兵护卫内城,这绝对不是天子的意思,所以”
“国贼,杀之不尽啊。”
李易脸上浮现一抹愧色,很是悔恨的说道:“易当初杀董卓之后,知道久留长安,或许会有杀身之祸,心中不由畏惧,加之有温侯护卫禁宫,这才向陛下请命南下,不想如今还是”
刘表也跟着李易叹息,然后继续道:“如今贼子横行朝野,天子尚且不能随心所欲,我等凡俗之辈,要保荆州百姓安宁,不得不早做准备啊。”
刘表显然没有打算就小皇帝的事情多谈,李易虽然心中好奇,不过长安那边不管怎样,暂时与他都没有太直接的利益纠葛,便按下也不问,拱手道:“易身为荆州官员,但有出力的之处,州牧尽管吩咐,易绝无二话。”
说罢,在刘表开口之前,李易又补充道:“只是之前那事,州牧千万莫要再提!”
刘表苦笑一声,只好说道:“老夫有自知之明,虽然有几分治民之法,如无外敌,可叫荆州百姓安居乐业,然,老夫确无守土之力啊,若有强人作乱,怕是心有余力不足,新野城下的战事,你也是看到了,老夫如今已经是羞于言及兵事了。”
李易有心说刘表那只是一时失误,但感觉这个马屁太过没节操,最终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
这时,刘表又问:“云龙如何看待袁家?”
李易下意识的就想要说袁家四世三公如何如何的,但马上就想到,刘表肯定不是要说这个,于是沉吟片刻,道:“袁本初一时人杰,未来不可限量,至于袁术由南阳一事可见,不过一短视之人罢了。”
刘表摇摇头,道:“老夫说的不是这个。”
“云龙可知道,袁本初之前欲以幽州牧刘虞为帝,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奈何刘虞不允,前些时日袁绍又使计诈得冀州,由此二事可见其野心非同一般,加之其麾下人才济济,绝非董卓能比,河北早晚必为其所得。”
李易脸色严肃,慢慢的点了点头,刘表眼光也是不差的,对袁绍说的很对。
紧接着,刘表又道:“然而,袁家之势不只是如此,据老夫看来,昔日盟军诸侯,于中原亦有一战,老夫虽然不耻袁术为人,但奈何天下遍是袁家门生故吏,不出意外,中原难有袁术敌手。”
“如此,天下将有半数操控于袁家之手,届时叫天子如何自处,荆州如何自处?”
刘表说罢,脸上已经满是愁容。
或许刘表讲这些还有别的目的,但不可否认,他说也是很可能发生的情况。
“所以州牧是想要”
“老夫见云龙允文允武,可保襄阳安宁,故而提出相让一事。”
刘表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易,饱含期盼,似乎是很希望李易答应下来,然而李易这回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断然拒绝,却也是不断摇头。
李易的反应没出乎刘表的猜测,他也不甚失望,继续道:“云龙既然不愿如此,老夫只能以另外一事相求!”
李易闻言感觉有些不妙,但只要不是让荆州,他还真不好拒绝,只能说道:“州牧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