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鹰狐
不过,说起这些书卷,张机却是不时长吁短叹,李易问询,张机说是他师父生前有编撰医稿,其中案例繁多,但是医稿并没有传给他,否则,对医学堂当有大用。
李易一听,顿时就惦记上那些医稿了,张机知道了李易意图,却是面露为难之色,原来那些东西在他师弟,他师父的独子张方手中,而张方为人有些小气,叫他拿出来很难。
李易感觉很遗憾,因为张机对他师父很是尊重,而小气又不算是毛病,李易要是为此算计他师父的儿子,张机肯定不干。
李易正打算暂且将此事翻过,张家的一个子弟进来告诉李易的护卫,说是张机的师弟,张方求见。
李易与张机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惊讶,这还真是太巧了。
李易一边叫人去请,一边问了问张机,想要了解一下张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机想了想说道:“早年我家师弟的医术其实也是不差的,只是他不好医道,反倒是一心想要求官,师父故去之后,便关了医馆,也正是因此被人诟病,说他不孝,一直求官不得,数年过去,如今稍稍有些落魄,不过我与其他师兄弟对其多有帮衬,生活倒也是无忧。”
张机说的比较笼统,不过却也足够叫李易推断个大概了,张方多半是求官来的。
可是他凭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张机的面子?
李易摸了摸下巴,目光看向张机。
张机神色非常尴尬,李易能感觉出他这个师弟为何而来,他作为张方师兄,又如何会不知道?
张机苦笑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我这个师弟,品行上无害,或可为小吏,但让他做官似乎稍稍有些不足。”
李易点点头,不过倒也没有因为张机的话给张方判死刑,毕竟张方没有继承家业,这在立志传承医道的张机看来,大概是非常的“可恶”了,因此张机的评价可能会带着一些偏见。
李易笑着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是先见一见吧,神医与张方也许久不曾相见了吧?”
张机先是咂摸了一下李易的话,感觉很有有味道,然后才说道:“还是清明祭拜先师时见了一次,到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
李易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盘算着,张方求官不求官的暂且不谈,既然他找上门来,那就先试着将那些病例要过来再说。
如果张方确实不适合做官,李易准备直接用钱砸,一卷竹简,一两金,就问你卖不卖?
很快,护卫就带了一个年轻人进了张机的书房,那人看到坐在上首的李易,赶忙低头,对着李易深深一礼,拜道:“涅阳张方,见过襄侯。”
“快免礼,请坐。”
李易笑着抬手,示意张方在张机旁边坐下,不过这一引,李易却是惊讶的发现,张机看张方的眼神竟然非常的不善。
只见张机怒目圆瞪,双拳紧握,脸上不时闪过心痛之色,像极了电视上那些忽然发现儿女们走上歪路的父母。
李易眉头不由一挑,然后再次打量起张方,只见他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比张机小了不少,但身上的精气神却远不如张机饱满,整个人显得比较萎靡,而且,纵然李易不懂医术,但看张方蜡黄的脸色与明显凹陷且发暗的眼眶,也能瞧得出这人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发现自家师兄目光不善,张方有些不敢与其对视,也不敢坐过去,只是将脑袋垂得很低。
李易见这样僵着不是个事,只能轻咳一声,再次道:“请坐。”
听到李易提醒,张机知道自己失礼了,收回目光,张方则是小声说了一句“见过师兄”,然后又往边上挪了挪,这才坐下。
李易虽然有些好奇张方与张机出了什么事,不过他现在好歹披了一身官皮,不能随便扯淡,只能一本正经的说道:“倒也是巧了,我与你师兄正谈论到令尊,然后又说起了你,便听人说你来了,当真是巧。”
张方有些诧异,稍稍歪头看了张机一眼,然后赶忙回答:“张方不能继承父业,万分惭愧。”
李易笑着摆摆手,作为后世人,他还真不觉得没有子承父业就是不孝,不过他不想与社会认知对着干,并没有宽慰张方,而是继续问道:“你求见本官,是有何事?”
张方又看了张机一眼,这才躬身道:“数日前,听友人说起襄侯要在南阳建医学堂,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不管是开书院,还是医学堂,这些事情李易都没有保密,所以张方能听到风声也不奇怪。
李易点头道:“不错,正有此意。”
张方呼了气,身形微微发颤,似乎有些激动,又道:“家父生前在荆州行医多年,去世后留有各种病例记录六百余卷,只是我医术不精,使珠玉蒙尘,如今恰逢襄侯有意开设医学堂,我愿略尽绵薄之力,将这些书卷全数赠与襄侯,还请襄侯莫要嫌弃。”
第235章 诸葛要做小舅子?
顿时,李易脸上满是惊喜,他刚刚还琢磨着要不要用砸钱来换张方手里的书稿,不想张方却是为了医疗事业的进步与发展,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家底捐出来了。
看来这是个很有觉悟,也很有思想的优秀青年嘛,完全值得重点关注一下。
李易心里高兴,张机那头却是有点小震惊,自家师弟这该不是得了什么病,脑子坏掉了吧?
张机可是记得,他的一位师兄曾经向张方求取过这些书稿,结果张方当时狮子大开口,气得那位师兄够呛,现在怎么舍得主动送人了?
李易见张方这么会来事,态度上也亲热了许多,当即上前几步,拉住了张方的手臂,大笑着赞赏道:“难得,难得,之前有人告诉本官,南阳之地多俊杰,看来此言不虚啊,哈哈,嗯,不过你如此深明大义,本官也不是小气之人,不知你将来有何打算,本官或许可以帮衬一二。”
李易原本是打算说如果你想当官,我也能帮你活动活动的,可再一想,官员这东西,说小了只是一纸任命,可说大了,却是关乎几千,乃是数万百姓的生计,必须小得心谨慎。
李易觉得自己如果只是因为一时好感,没有深入了解对方,就随便封官许愿,这绝对是“昏君”前兆。
所以,李易说的话有很大的活动余地,要钱就不说了,就算真要官,在书院里给他安排一下好了。
保卫科长,后勤主任
也都算是官吧?
当然,如果张方真的有才华,李易也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李易还在胡思乱想,张方已经一躬身,再次说道:“草民早年不知天高地厚,志大才疏,处处碰壁,现在想想却是羞愧不已,所以,草民想”
张方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草民想重拾医道,也算是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李易暗暗点头,张方话里的意思他明白了,只是涉及到专业方面,他也不好独自做主张,便看向张机,希望他给个意见。
张机虽然觉得今日的张方跟换了个人一样,不过这毕竟是自家师弟,他瞪眼归瞪眼,心中还是很念着昔日情分的,暗暗觉得可能是张方这半年又吃了什么苦头,这才洗心革面,决心重回正途。
想到这里,张机有些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对李易答道:“师弟单就医术而言,与我其实不差,只是行医时日不多,经验稍稍有些不足,我认为可为书院教习。”
李易感觉这个建议不错,反正张方将来表现好了还可以提拔嘛,便向着张方笑问道:“你意下如何?”
张方面露喜悦之色,连忙道:“多谢襄侯,多谢师兄。”
“呵呵,无需多礼”
稍后李易又与张方聊了几句,但张方有些不善言谈,而张机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便带着张方告辞了,两人走路一前一后,刚出院子,张机就一把拉住了张方的手臂,有些严厉的问道:“这半年来你都做了什么!”
张方早年是不怎么把这些师兄们当回事的,毕竟他们的医术都是自己父亲教的,不过后来事业不成,反过来要靠师兄们接济,身上骨头就硬不起来了,这会见张机呵斥他,心里有些发虚,强笑道:“师兄说笑了,我还是老样子,能做什么。”
张机冷哼了一声,指着张方道:“你也学过医术,打盆清水自己看一看,你这面貌明显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毫无节制。”
张方有些惊讶的摸了摸脸,他还没注意过自己的面貌,心中越发虚了,用力低着头,几乎彻底不敢看张机。
张机骂了两句,气稍稍消了一些,而且想到师父,心中也是不忍,声音放缓,叹道:“算了,过去之事我就不说你了,你自己唉,既然你今日见了襄侯,襄侯也许了你差事,将来前途远大,要用心做事,莫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知道么?”
“是师兄,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