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鹰狐
李易有预感,袁术看到他的那些用辞,多半会洋洋得意的将信件传阅左右,说那个李易杀了董卓又如何,名气大一些又如何,面对他袁某人不还是得毕恭毕敬?将来兵指荆州,李易必然大开城门,奔出三十里笑脸相迎
在信件末尾,李易又隐晦的提了一下孙策对他的误会,希望袁术可以照顾一下,别让孙策冲动伤害他的家人。
这一点单纯只是李易的私心,他是真怕孙策不管不顾报复他。
总而言之,这封书信虽然是黄月英代笔,但李易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考虑到了许多的细节,袁术读过之后,答应李易要人的请求是必然的,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将李易当做他的潜在小弟。
黄月英在写信的时候,一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实在是李易脸上的玩味与书信中的恭谦态度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不过,黄月英的白眼有多少是因为李易要了诸葛家的两个女儿,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日一早,李易一行人马再次启程,因为快要到宛城了,众人心情都很是不错,就连一直萎靡不振的诸葛玄也因为心事有了着落,开始坐在外面与人谈笑。
唯一稍稍显沉闷的,就是张机华佗他们了。
李易是真的服气了,果然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这两位神医实在是够敬业,整天都在讨论医术,哪怕是赶路也不肯停歇。
因此,李易对他们两人也是越发的敬重,这种人,即便转行了,但有如此态度与毅力,甭管做什么,成就都会远超常人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车马停下开始生火做饭,两个神医也终于肯下车缓缓神。
张方一直跟在张机的身后,张机不光是他师兄,按照将来的安排,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再加上张方久不行医,张机对他的医术有些不放心,就留他在身边,帮他熟悉熟悉,免得将来教授弟子出了差错。
张方难得的听话,跟着两个医学狂人在车厢里闷了一上午,虽然脸色稍稍有些不耐,但也没抱怨,对此张机看在眼中,觉得张方心性有了不少的进步,很是为恩师感到欣慰。
等到开饭的时候,张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师兄,师弟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兄解惑。”
“哦,你是有何事,讲来听听?”
张机放下了手中的干粮,又擦了擦嘴角,笑着问道。
张机心情是很好的,事业上有奔头,师父的独子也有了长进,这都是好事。
张方看了看张机的脸色,确定他心情不差,这才继续说道:“师兄昨晚将近午夜方才睡下,今早刚到五更天,又起身与华师兄商讨药方,我听师兄言语,似乎长久以来都是如此这般,请恕师弟冒昧,师兄当年求学都不曾如此辛苦,所以所以师弟心中实在是不明师兄为何如此!”
其实张机如何努力与张方关系不大,但张方实在是太过纳闷了,不问明白心里不舒坦。
即便是问了,张方也遗憾自己问的太过委婉。
因为在他眼里,张机与华佗应有点神经质了。
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多,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勤奋或者用功来形容了。
而且,张方知道张机医术厉害,与华佗虽然接触不深,但能与张机聊得来,想来也是不差,可以说,这两人基本已经走到医术的巅峰了,将来只需要好好的待在李易身边,等李易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随手开个保险一些的方子,这辈子就能舒舒服服的过下去了,何必如此劳苦?
还有,这两位辛苦也就算了,精神头还很足,张方跟了张机半天就感觉头晕眼花昏昏欲睡,可张机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神采奕奕,精神饱满,若非两人一直都在一起,他都要怀疑张机是不是偷偷嗑了什么灵丹妙药。
听见张方的问题,张机先打量了张机一眼,又与华佗对视片刻,然后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方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声闹的有些脸红,似乎是自己问了什么很愚蠢的问题一般,正想摆手说不问了,张机却在这时开口道:“襄侯要开设医学堂,将来可教授千百弟子,甚至是上万人,只要此事成功,将来必然医道大兴,也可叫天下百姓免遭疾病之苦!”
“至于此事能否成功,首先在于襄侯,其次便是在于你我!”
“襄侯此举为的是百姓,也是为了天下医者,襄侯都能如此,我等身为医者本身,又岂能有丝毫懈怠之理?”
“更何况如此机会,千古难得,莫说稍稍辛苦一些了,就算是要师兄以身试药,甚至豁出性命也是无妨啊!”
张机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到了将来医学堂落成后,自己的徒子徒孙们行走天下的样子,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张方听着张机的话,眼中却是越发的迷茫了,倒不是他听不懂,而是张机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就是为了天下医者,至于张机本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却是一点都没提啊。
虽然感觉李易不可能亏待了张机,但如果不是有大把荣华富贵的话,这么卖力做事根本不值得的。
张方心中越发不了解自家师兄的想法,但他不敢再问,否则怕是要挨训,只能先低头吃干粮,眼珠却是乱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神医!某来给你送东西了!”
几人正吃着,一个跟打雷一般的声音冲着他们传了过来,张方歪头一看,知道这人叫做典韦,据说是恶来转世,在襄阳摆过擂台,ián zhàn几十场无人能敌,现在是李易的头号护卫。
张方有些怕典韦,虽然在心里看不起武夫,但还是打算赶紧起身行礼。
不过典韦比张方麻利多了,张方刚刚抬起屁股,典韦就跟个秤砣似的坐在了他的边上,然后从身后拿过一个大树杈子往他们三人中间一插,上面还挂着三只刚刚烤好,正冒着热气浑身流油的兔子。
典韦笑呵呵的说道:“兄弟们烤了几只兔子给主公,主公说却说神医这些天最是辛苦,叫某给神医送来。”
“多谢襄侯,多谢典将军!”
张机赶忙拱手,旁边华佗与张方自然也跟着一道,随后张机往前方看了看,那边李易也端着陶碗也在吃饭,虽然看不清,但张机知道,李易必然是与这些士兵一起用的粟米饭。
张机暗暗点头,又看了自家师弟一眼,说道:“襄侯自己食用粗粮,却是对我等饮食照料精细襄侯仁义,今生遇到襄侯,是我等幸事啊!”
张机对着李易那边拱了拱手,他这话是出自真心,同时也是叫张方看看李易的高大上,希望他能够安下心来做事。
典韦心中暗乐,作为李易的绝对亲信,他可是知道,李易跟将士们吃大锅饭是很讲究的,盛上一碗,端在手里不动,一个劲儿的跟将士们唠嗑,等将士们差不多吃完了,李易才开始扒饭,这时最多就是个半饱,然后李易就在将士们爱戴的目光中走上马车悄摸的吃他的小灶。
用李易的话来讲,这是叫将士们吃的心安,他自己也吃的心安,是双赢!
典韦自然不会揭李易老底,而是顺着张机的话得意道:“那是,我家主公可不是凡人,若非主公慧眼识人,我这会多半是在山里做那野人呢。”
几个医生说来也都是文化人,当即就感觉典韦话里的意思有点不太对,张机与华佗相视一笑,感觉典韦是真性情,张方倒是暗暗鄙夷,可他不敢说,生怕典韦一拳头锤死他。
典韦脸皮比较厚,李易叫他送肉,他就赖在这里不走了,顺便还把华佗的药酒给喝了大半。
眼看着三只兔子有差不多一半都进了自己的肚皮,典韦终于感觉脸热,打了个哈哈直接闪人,张机与华佗也不与他计较,反而都很喜欢与典韦相处。
倒是张方越发不快,看着被典韦撕下一条大腿的兔子,根本没有再碰一下的yu àng。
张方正心里嘀咕典韦的坏话,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登时将张方吓了一跳,有些恼怒的转头,直接就对上了典韦的那张黑脸,惊得张方的小心脏差点没蹦出来。
自己不过是腹诽几句啊,这都能被人发现?
典韦可不知道张方胡思乱想,再次坐下道:“张师弟,我刚回去,主公便有件事叫我托你去做。”
张方见典韦不是来寻自己晦气的,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也不管典韦为何称呼自己张师弟,赶忙拱手问道:“不知襄侯有何吩咐,还请典将军示下。”
张方言语很是客气,惊吓过后心中隐隐有些欢喜,昨日李易与张机说让他做个教习,他心中很是郁闷,好在现在李易亲自给他分派事情,这明显是个机会,只要做好了,多半能与李易亲近几分。
张机与华佗也好奇的看着典韦,他们都比较疑惑,李易有什么事情是张方可以做的?
典韦自腰间取下几块画布,道:“主公说了,张师弟的父亲,嗯,也就是神医的师父,医术高明,医德更是令人钦佩,至今南阳都有百姓记得张先生美名!”
“张先生授徒有方,昨日张师弟又带来了那许多手稿,再加上两位神医的编撰补充,一旦成书教授弟子,必然福泽千年,这是大功德!”
“虽然张先生已经故去,但主公说了,有大功德之人必须流芳百世,要命人打造张先生石像,将来立在医学堂门前,将来的入学弟子,每天出入都要瞻仰!”
“所以,主公叫我拿画布过来,请张师弟给张先生画上几张肖像,方便石匠临摹打造。”
典韦解释完了,就将画布递向张方,却发现张方眼神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好像都失了魂一般,典韦不由纳闷道:“张师弟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