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鹰狐
瞧见这一幕,伏德的心情再次糟糕了起来。
“父亲,儿回来了。”
伏德见礼,未等伏完开口,他的母亲,伏完妻子阳安长公主便急切道:“吾儿无需多礼,适才下人说你吐血昏厥,可是真的?”
伏德挤出一个笑容,道:“让母亲大人挂心了,那只是一时气急,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刘氏不语,气氛顿时沉闷,伏德最小的一个弟弟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那人羞辱小妹在先,又将大兄气得吐血,此恨我忍不得!”
一众兄弟们心中都有怨气,一个弟弟带头,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表态,大有一副随时提剑将李易斩于马下的架势,唯独受李易伤害最大的伏德与伏寿一声不吭。
几个兄弟咋呼了一阵,这才发现家中真正说了算的人始终没表态,不由小心翼翼的重新坐下,然后目光期盼的看着伏完。
付完沉吟了一阵,目光在这些儿子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对刘氏道:“这几日你须得盯住他们几个,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可出府半步!”
兄弟几人面面相觑,心中不服,这怎么还把他们给禁足了?
“父亲”
伏典想要辩解两句,伏完却是一挥手,根本不理他,对伏德道:“你随我来书房。”
刘氏看着这场面,心中感觉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难道寿儿”
伏完脚步一滞,但也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快步继续往前走。
刘氏心中一时又悲又怒,顾不得几个儿子在场,便想要开口与伏完争吵,就在这时,伏寿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道:“母亲大人莫要怪父亲,我也不怪父亲的。”
刘氏闻言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其实她也明白,这事就算伏完豁出去也没用,因为董卓是以天子名义下的圣旨,先是对伏完斥责,然后将伏寿指给了李易,让他们根本没有缓转的余地,再加上今日朝堂上的那一番惊险,稍有不慎,怕是整个伏家都要遭到灾祸。
可是,那些男人们争权夺利,为何偏偏要为难她的寿儿?
刘氏想到这里,一时间更是悲从中来泪水连连,伏寿摸了摸她的眼角,又道:“母亲不要伤心了,我今早还听六哥说那个人很厉害,天生神力,堪比昔日项王,而且还将董国舅骂到吐血,他心向往之,只恨无缘一见。”
此话一出,之前最先站出来帮伏寿出头的伏典顿时脸都白了,大呼糟糕,接着就迎上了全家上下很是不善的目光。
果然,下一刻就见刘氏瞪着他道:“你你给我禁足三月不许出门!”
“知道了,母亲。”
伏典苦着脸应下,心中懊悔非常,可天地良心啊,他早上只是随意和伏寿说些洛阳的新鲜事,哪知道会有后面这些变故啊。
因为有了伏典这个出气筒,刘氏的心气倒是顺畅了不少,伏寿见状,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六哥,为了不让母亲气坏身子,只好委屈一下你了,来日小妹自会赔不是”
书房中,伏完与伏德相对而坐。
看着自己的这个长子,无论风姿仪表,皆为上上之选,而且还很是关爱他那些弟弟妹妹,所以,伏完对他是非常满意的。
伏完温和的问道:“身子当真无碍了?”
得知伏德吐血昏过去的时候,伏完的担心不见得比刘氏要少,只是他作为一家之主,又逢这多事之时,让他不得不将那些关切压在心底,否则他若是慌了,这个家也就乱套了。
“多谢父亲大人关心,儿子确实无碍。”
说道这里,伏德想到李易给他吃下的所谓保命灵药,嘴巴现在还有点麻,心里不由一阵古怪,也不知是感激还是怨念。
伏完点点头,看着伏德的表情变化,问道:“你自回来,脸色便有些不太对,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意外?”
“父亲大人明鉴,儿见到了那李白,发现此人有些奇怪,只是适才人多不便讲述,有些话传出去或许不妥。”
“哦?你且讲来听听?”
伏完一边问,一边回想今日朝堂上李易的表现,只是当时他心中惊怒交加,只想着如何保全身家性命,再加上身份悬殊,却是忽略了李易,现在想想,除了觉得李易胆子很大,敢硬顶董卓之外,便没有太多准确的判断了。
伏德当即从他等候李易开始,直到离去,事无巨细全部讲了一遍,看了下伏完脸色并没明显变化,这才继续道:“儿看此人风姿气度,皆不似董卓那等虎狼之辈,但其人却偏行虎狼之事,让儿费解。”
“若是早一日见到此人,儿可能会认为他是自污名声接近董卓,寻机除掉国贼,可今日之事一过,此子无论如何,将来都会不容于天子,所以,儿糊涂,还望父亲指点。”
伏完的眉头不由拧了起来,伏德最后的那些猜想,也是他的第一判断。
不过伏完并不认为当真会有如此矛盾之人。
那么,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思忖良久,伏完的脸色几番变化,忽然问道:“不考虑其他,单看此人本身可为寿儿良配?”
尽管心中腻歪,可伏德还是不由点了点头。
伏完紧握了一下拳头,又伴着一声叹息松开,缓缓道:“你且记住,这几日让就你六弟吧,你找个机会,放他出去寻那李白的麻烦,不过你当时刻关注,不要让他做的太过分,也不要让他吃大亏,其中分寸你来把握,除此之外,不要再与那李易有任何往来,明白了么?”
“儿记住了。”
顿了顿,伏德又轻声问道:“那小妹的事怎么办?”
伏完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失神的笑了起来:“还能怎么办?呵呵,那可是天子的圣旨!圣旨啊”
第69章 天子要跑路?
洛阳东门。
往日里还有些懒散的士卒现在却是分外认真,因为虎牢关兵败的消息在洛阳已经是人尽皆知,再加上董卓砍了袁隗的脑袋,说不得哪天袁绍就会提大军兵临城下,因此,这些士卒不管是为了董太师的大业,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都不敢有半点马虎。
不过,相对于士卒们的紧张,那些进出的商贾百姓虽然相对以往有些紧张,但也算不上太过害怕。
毕竟是董太师和袁本初打架,洛阳又是天子脚下,甭管最后是谁打赢了,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关系都不是太大。
就在这种既紧张又麻木的气氛中,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跟着这阵骚动又升级为恐慌,城门附近的百姓仿若躲避厉鬼一般,四散而逃,只敢躲在远处小心翼翼的看着城门口的动静。
只见大约二三十号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死命的往城里冲,守门的将官想要带人阻拦,却是被对方的气势震慑,楞是慢了一拍,被他们冲了过去。
因为对方的模样太过狰狞恐怖,不管谁见了,多半都要先怯三分。
只见那些人或是少了臂膀,或是少了一条大腿,还有的胸口竟是血肉模糊,依稀可见道道白骨,而最凄惨的则是一个生生被削去了半张面孔的男子,普通人根本不敢与之直视。
连守门的士卒都被吓住,百姓们更是心惊胆颤,当场腿软跪地或者是尿了裤子的都不在少数。
庆幸的是那些人虽然模样凶恶瘆人,却没有伤人的意图,只是跌跌撞撞的一边往城中奔跑,一边嘶声裂肺的大喊道:
“叛军吃人了!叛军吃人了!”
“救命啊,我一家老小都被袁本初那贼子烹了!”
“我金田村上下一百零八口被叛军捉去充了军粮,跪请太师发兵啊!”
“我亲耳听那袁术小儿有言,军中无粮,粮何不食肉糜!那肉糜却是我家的妻儿老母啊!”
原本就被吓到不行的洛阳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两个胆小的当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