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鹰狐
刘繇摆手笑道:“不用,三五人即可,李易若要害我性命,再多人也是徒劳,而且城中都是大汉百姓,只要我等无愧于百姓,百姓难道还会为难你我不成?”
朱皓呼出口气,然后拱拱手道:“正礼胆识叫人钦佩,扬州之事,必能不负天子重托!”
刘繇笑笑,没有接这个话,随手点了几人,说道:“走,一起入城看看,其余人马,除采买之外,莫要进城扰民。”
很快,刘繇、朱皓、张英等人就进了城门,刘繇左右看了看,便奔着还算热闹的一处地方去了,他也不买什么东西,只是不断观察着经过百姓的神色,然后眉头就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朱皓见状心中不解,便问道:“我看这里百姓生活还算安定,也不见饥民乞儿,远胜过长安情况,可正礼为何不见欢喜,反而忧心忡忡?”
刘繇轻叹一声,没有回答朱皓的问题,而是走到了一个卖草鞋的老头身边,客客气气的作了一揖,然后笑道:“老丈,鄙人姓刘,东莱人士,路经此地,有一事不明,不知老丈可否为我解惑?”
刘繇这一行人衣着谈吐皆不凡,早就被人注意到了,只是感觉他们不好惹,大家都装作无视罢了。
现在老头被答话,不由有些惊慌,赶忙起身,赔笑道:“贵客有话尽管问便是,老朽只要是知道的,必然不会隐瞒。”
“多谢老丈。”
刘繇再次一揖,这才问道:“刘某日前听闻,颍川被乱军占据,就连太守也被歹人杀害,然后荆州州牧出兵颍川,最终收服颍川,所以,颍川几日之内两度易主,按说应该人心惶惶才对,可我却看到百姓生活安定,不像是有战事发生的样子,固然欣慰,却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老丈可否为我解惑?”
老头见刘繇不是问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刁难他,不禁松了一口气,但跟着又一脸奇怪的看着刘繇,然后便理所当然的说道:“现在管着颍川的是襄侯,我们百姓自然是当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刘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刘某乃是外乡人,老丈可否与我详细说说?”
“外乡人啊,这倒是难怪了。”
老头脸上出现恍然之色,然后便兴致勃勃的笑道:“不满你说,襄侯对百姓是极好的,就说颍川,颍川与南阳比邻,往年年景好的时候,大家都是勉强果腹,稍稍差一些,就要饿肚子了,可襄侯到南阳头一年,南阳百姓家里就有了余粮,唉,着实叫人羡慕。”
“那时候打仗,到处都是饥民,许多人都吃不上饭,阳城也是这样,但襄侯经过这里的时候,便在城外设了粥棚,老朽带着小孙儿吃了几碗,因为小孙儿太小,一位将军还特意多给了些,唉,襄侯那时只是路过罢了,便待我等如此,可当时城里头的县令呢,任上就没管过我等死活,后来城里不少后生都跟着襄侯去了南阳,老朽若不是年纪大了,也想跟过去的,唉。”
刘繇虽然极力的想表现出自己和善的一面,可现在却是有些笑不出来了。
一旁的朱皓等人也差不多,甚至朱皓本来还想说李易故意收买人心的,但看看老头的表情,他觉得还是不要这么说比较合适。
老头不知他们所想,还在兀自说道:“不过老朽运气还是不差的,当初虽然没能追随襄侯,但襄侯却是来了颍川,我等都是很欢喜的,只可惜襄侯这次没有再到阳城来,不然我一定要带着小孙儿去拜一拜襄侯的,虽然当初只是一饭之恩,老朽年纪大了,不顶事了,但小孙儿将来却是能报答襄侯的,我得让他见见襄侯,记住襄侯才好。”
老头年纪大了,一张嘴就有点刹不住,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有襄侯在,我们也就安心了,因为襄侯是绝不会让我们饿肚子的,你应该不知道,那时南阳遭了兵灾,百姓无法生活,襄侯心疼百姓,一个人不顾凶险的去了襄阳,这才求来了兵马,也求来了粮草,不然南阳要成什么样子,呵呵,现在好了,襄侯来了颍川,这是我们颍川百姓的福气啊!”
刘繇感觉胸口有些闷,本来他已经不想问了,可这老头对李易似乎有些痴迷,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道:“今豫州刺史也是天下少有的仁义之士,当初在青州,对百姓也是极为爱惜,只是我为何只听老丈说起襄侯,却不提豫州使君?”
老头似是没想到刘繇会问孔融,稍微怔了怔,之后才有些苦恼的说道:“孔使君不是不好,只是,只是”
老头纠结了一会,慢慢说道:“孔使君到任,每旬都召集百姓宣讲礼仪教化之事,这用心自是极好的,是让百姓遵守律法,不要作奸犯科,可像是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但凡还能吃饭过活,自然就没有人愿意为恶的,所以,孔使君老朽觉得还是襄侯更实在一些。”
第636章 可能对豫州不利
老头说完了,却不听刘繇出声,抬头一看,就见面前几位贵人脸色都不太好,略一思索,脸色忽然就白了起来。
之前老头说得兴起,现在方才想起,这些人要是与那位孔使君是朋友,自己怕是就要惹上祸事了。
朱皓碰了碰有些走神的刘繇,刘繇这才注意到老汉那有些惊恐的表情,连忙笑道:“老丈说的很有道理,刘某受益匪浅,还请受刘某一拜。”
刘繇对着老头行了一礼,老头刚刚放下心却又紧张了起来,伸着手想扶,可看到刘繇一身光鲜,而自己手上皱巴巴,脏兮兮的,又不太敢触碰。
好在这个过程很短,刘繇马上就重新起身,然后对着老头笑了笑,便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老头瞧着刘繇走远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便呵呵笑了起来,他感觉,刚刚说话的人还不错。
刘繇一行人离开老头的摊子,张英便问道:“主公,这便是要回去了么?”
刘繇目光萧索的道:“回去吧,我入城本就是想看看百姓对李易如何看待,却不想随便问询一个老翁,就听得如此言语,唉,虽然只是一人之言,但已经可窥豫州全貌了。”
“唉!”
重重的叹了一声,刘繇忧愁道:“若只是荆州也就算了,可颍川颍川的民心居然也向着李易,这”
后面的话刘繇没有继续说下去,如今南边的世家,百姓,全都与李易站到了一条线上,这叫刘繇感觉非常的无力,都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而且刘繇对孔融也有了些怨言,若不是孔融上任后眼高手低,而是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做一些事情,李易如何能在豫州存有威望?
总之,刘繇心里沉甸甸的,他为了大汉可以不计个人生死,但现在前路茫茫,莫说目标,他连下一步该往哪走都不知道。
刘繇不愿说旁人不是,但朱皓就没太多顾忌了,直接讽刺道:“孔举满腹经纶,世人皆知其才名,可谁想他只认经纶,不识五谷,原本以为他是不会用兵,这才被李易占了颍川,现在看来呵呵,他屡屡与李易交恶,几次剑拔弩张,颍川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幸运了。”
刘繇觉得朱皓这么讲不合适,有心劝劝他,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孔融的表现确实是叫人失望,但凡孔融稍稍有点准备,他们现在都不至于如此的被动。
一行人心情不佳,之后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很是沉闷。
再度回到城门的时候,刘繇低头想着事情,没注意周遭,但作为护卫的张英却是眼尖,发现到城门口多了二十来个军卒,各个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军中精锐,其中有一人更是分外显眼,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却仿佛是个煞神一般,路过百姓全都是绕着他走的。
武人的警觉让张英拉住了刘繇,提醒道:“主公,前面似乎有些不太对。”
刘繇闻言便抬头向着城门望去,跟着眼角就是一跳,他的眼光可不比张英差,几乎是瞬间就断定,这些人肯定不属于这个小小县城。
刘繇略一沉吟,然后便面色如常的往前走去,这时,城门口那凶恶大汉听到身边人耳语,也往刘繇这里看了一眼,然后便大步迎了上去。
刘繇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没办法,面前那人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朱皓张英等,更是警惕非常,若是来人对他们不利,说不得就要拼一下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动手,而是很客气的拱手问道:“敢问哪位是长安来的刘御史?”
刘繇打量了对方一眼,距离近了,也越发觉得对方雄壮,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猛将。
压下心中羡慕,刘繇微笑着答道:“鄙人正是刘繇,敢问阁下是?”
刘繇现在明面上的官职是侍御史,等到了豫州之后,他就是汝南太守,再往后,才是扬州牧。
对方答道:“末将乃是襄侯账下,亲卫营统领典韦,襄侯听闻刘御史经过颍川,而颍川忽遭战乱,难免会有盗匪马贼出没,所以,为了御史安全考虑,襄侯特命典韦前来护送。”
刘繇心里咯噔一声,他没想到自己刚到颍川,就被李易发现了行踪,而且还派了典韦过来,这可是李易的心腹爱将,难道说,李易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真的要对他不利,或者软禁于他?
朱皓等人也是惊疑,同时不光不断的在典韦身上打量,现在典韦的知名度可是非常高的,哪怕天子都知道这一号人物,而李易将典韦派来,必然另有所图!
刘繇心中揣度,同时还礼道:“原来是典韦将军,天下步战第一,久仰,久仰了。”
典韦欠身,道:“那些都是我主厚爱,典韦只是一莽夫罢了,让刘御史见笑了。”
刘繇呵呵笑了笑,或许典韦本来确实是个莽夫,但经过李易这么长时间调校,就是朽木也要发芽了。
定定神,刘繇继续说道:“刘某只是路过颍川,不想却是惊动了襄侯,更遣典韦将军护送,却是让襄侯费心了,叫刘繇好生惭愧,只是不知典韦将军有何安排?”
典韦反问道:“安排?”
刘繇笑而不语,典韦这才恍然大悟道:“御史误会了,典韦来此只是护送,代我主略尽地主之谊,并不敢安排御史行程,要去那里,全凭御史说了算。”
典韦的回答让刘繇稍稍松了口气,但也未完全放心,又试探问道:“不知襄侯如今何在,襄侯如此盛情,刘某若不登门拜访,实在说不过去。”
典韦面露为难之色,摇头道:“我主如今正在许县备战,准备出兵兖州,具体出兵时日虽然还未定下,但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刘御史若是愿往,典韦自然护送,只是不一定能够见到我家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