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染血的剑锋
“萧默,我们今晚就成婚,本来不该如此匆忙,应该到黑天鹅堡举行婚礼的,不过战争在即,怡儿却也不想再等下去。”
陈方心中叹了口气,本想拒绝,但看了看刘怡,终究没能狠心拒绝。
婚礼很急,急得要命,下午北港的教堂就在准备,暮色起时,陈方和刘怡就到了教堂。
本来身为汉人,陈方不喜这种欧式婚礼,不过一来赶时间,二来刘怡说自己想体验一下,陈方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
婚礼仪式很简单,简单到粗暴。比起中式婚礼,陈方只能感叹洋人婚礼的简单直接粗糙。
等婚礼结束,陈方和刘怡就回了石堡,马车上,刘怡依偎在陈方怀中,从她脸上,都能读出她此时心中的愉悦。
马车经过北港海湾,陈方看到六艘铁甲舰正整齐划一的停泊在港湾之中。
之前三艘,这两个多月,船厂那边又交付了三艘,此时的北港,总共拥有八艘铁甲舰其中的六艘,两艘还在船台。
陈方看了看夜色中路灯映出的铁甲舰轮廓,心中感叹了一句,为何恰巧是在今晚。
马车进了石堡,刘怡始终依偎在陈方怀中,进了寝室,这位北汉公主颜色间都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萧默,我们终于成婚了,虽然匆忙,毕竟我嫁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驸马。等战争结束,在黑天鹅堡,我再为你补一场隆重的婚礼。”
陈方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女儿颜色,手抚着那极致玲珑窈窕的腰身,深深吻了一下刘怡。
两人坠入爱河,石堡的床幸亏够结实,不然有崩溃的可能。
深夜,刘怡慵懒的靠在陈方怀中,看着城堡外面夜空在窗口的影迹。
“萧默,好想一直这样陪着你,陪着你,看你看书,看你发呆,看你看我的目光。”
“萧默,你不知道怡儿心中有多喜欢你,喜欢的忘了自己是谁。”
回应刘怡的是一个深吻。
近了凌晨,这位北汉公主才沉沉睡去,陈方起身,披上衣服,取了外套。
外面的夜到了最深沉的时候,六月的风终于不再冷了,从石堡里匆忙走出,陈方步入夜色之中。
第700章 滚回你的大唐
北港的仓库区域守卫森严,二十四小时,不对,这个时代应该称十二时辰,十二个时辰都有重兵把守着仓库区域。
不过对于陈方,这里的守卫和没有一般,北港的兵士都见过这个始终陪在公主身边的男子,对于他,这里自然是一路的绿灯。不会有任何兵士会为难陈方,根本连阻拦都不会。
海风吹拂,近了凌晨的货仓区显得极度冷清,少了装卸货物的工人,少了监工怒声的呵斥,少了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陈方手在衣服中摸索了一阵,陈方终于取出一块火石,只要找到存储火药的货仓,一颗火星就能让这整片货仓区飞上天。
其实白日之时,陈方已经记下了存储火药的货仓在哪里,不过此时他并没有直接走向那个货仓。
陈方来到北港的海边,迎着凌晨最黑暗的夜色,迎着吹拂过脸颊的海风,陈方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陈方将燃烧的烟蒂弹进大海。
终究还是要做的,怡儿,对不起,在大汉和大唐之间,在你和武媚娘她们之间,我只能选择一方。
陈方走向货仓,赶工的货仓并不结实,甚至有许多地方有明显的漏洞。
陈方轻易进了一个储存火药的货仓,黑火药按照军用配比制成的军用黑火药,其燃烧时瞬间释放的能量足以掀起整片货仓区。
陈方将黑火药做了引线,他还不想寻死,要留着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离开这里。
一切就绪,火石在手中擦出火花,轻易点燃了陈方做的长长引线。
陈方离开货仓区时,依然没任何人阻拦,他经过酒馆和旅社门前,看到黎明时醉倒在街头的醉鬼。
他踏着海港漫长的石质街道,看着这座充斥着欧洲情调的海滨港口。
他看了一眼海港的教堂,昨天,他和刘怡的婚礼就是在那里举行。
陈方不知道为何,自己此时一步步走向那座教堂,那座他和刘怡举行了婚礼的教堂。
凌晨,东方已经微微亮了,那是大海的方向,忽然,在那微弱的亮光中,一团火焰迅速腾空。
接着,轰隆一声轰鸣,响彻整座海港。比教堂钟声还要弘大的声响迅速贯穿海港的街道,房舍,穿过层层建筑,在海港周围群山的环抱下,轰隆声不断。
越来越多的火焰腾空而起,海港货仓区那里,轰隆隆的声响传遍海港,不绝于耳。
陈方听着这不断传来的轰隆声,走进教堂,穿过那一排排的座椅,教堂窗户上,此时是火焰的反光,轰鸣声传进教堂,震的教堂的窗户发出几近解体的震颤。
陈方坐在第一排的木质座椅上,听着货仓区那里不断的轰鸣声。
货仓区储存的火药太多,一处爆炸,必然引起不断的连环爆炸。
石堡,刘怡被货仓区传来的轰鸣声吵醒,外面的侍女已经慌忙向着公主的寝室跑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货仓区那里发生爆炸了!”
刘怡的目光望向货仓区那里,那里的天空已经被火焰染成红色,不断的轰隆声响,即使在石堡中也听的异常分明。
石堡里已经彻底沸腾了,不断有侍卫和侍女向着刘怡所处的方向跑来,城市里,海港的地方官员也不断派人赶往石堡,向靖南公主报告货仓区的情况。
刘怡此时看了看染红了天际的货仓区方向,然后面向自己的侍女。
“萧默呢?”
“驸马爷,我们没见到驸马爷。”
“我们也没有见到。”
“殿下,我想起来了,爆炸发生之前我好像看到驸马爷出了石堡。”
“对我也见了,驸马爷好像去的就是货仓区方向。”
刘怡的手微微颤抖,那颤抖即使如她也控制不住。
“殿下,完了,全完了,货仓区那里全部被炸毁了,那里储存的东西全部被毁了。距离近的港湾,海船也被爆炸的余波毁去了大半。”
“殿下,我们的铁甲舰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六条铁甲舰全部沉进海港了。”
“有没有人见到萧默?”
“好像是去了教堂那里。”
刘怡此时的脸色冷的可怕,她从一个侍从手中取了一柄剑,此时她不关心爆炸声还在不断响起的货仓区,不关心这场爆炸到底让大汉承受了多少损失,不关心死了多少人,损毁了多少武器。
她手持利剑,走向海港唯一的那座教堂。
她走进教堂,看到教堂中第一排的位置,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端坐在那里。听到脚步声,他起身,转身看着她。
她走向他,手中的利剑拖在地上,剑刃在教堂的地面犁出一道浅浅痕迹。
她举起剑,剑锋指着陈方胸膛。她盯着他的双眸,看到他眸子中略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你是陈方?”
“对!”
陈方没有打算继续欺骗刘怡了,他没在爆炸声响起的第一时间离开北港,就已经下了决心,不再欺骗她了。
“你既然得手了,为何不走?”
“等你!”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剑刃向前一分,陈方胸口被剑刃割开,殷红的鲜血沿着剑刃流淌,滴落在两人之间,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教堂石质地面上。
“你为何不躲?为何不走?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刘怡痛苦的哭嚎,望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男人,最深爱的男人,也是伤了她心的男人。
“怡儿,对不起!”
“你滚,我不是你的怡儿,不是!”
剑刃抽出,刘怡的手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利剑,利剑跌落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声响。
“滚,滚回你的大唐!”
刘怡跌坐在地上,陈方想去扶她,被她打开了手。
“滚!”
黎明到来,阳光破开北港浓重的硝烟,货仓区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废墟,一些残破的废墟中还有火焰跳跃,硝烟弥漫,黑色的废墟触目惊心。
陈方站在山上看着这一切,胸口的伤只是皮外伤,此时血早已止住,伤口已经结痂。
该回去了!武媚娘还在洛阳等他,他来到北汉已经太长时间了。
第701章 刘怡
昏暗的石堡,即使白日,如果没有点蜡烛的话,光线也极其昏暗。
刘怡将一切的侍从和侍女赶了出去,她坐在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面,周围原本点燃的蜡烛都已经熄灭,唯有淡淡的阳光从微小的窗口照射进来,正好打在地图上华夏的中心位置。
“萧默,为何你是陈方,你是南唐驸马,为何你要骗我?武媚娘她们有那么好,有我对你好么?”
“我可以将自己的一切给你,可是你还是选择了南唐,选择了她们。”
“萧默,你可曾真的喜欢过怡儿?”
刘怡躺在躺椅上,无力的将手垂在躺椅的扶手。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全部是他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手中的剑尖破开他胸口的一幕。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杀了这个负心汉,负了自己的男人,可终究她还是没有下的去手。
她心里有他,全是他,即使被他彻底将心伤透,即使他一手毁去了这些年北汉积蓄的力量,可终究那一剑她没有刺进去。
刘怡静静躺了一阵,直到那束光照在了自己身上,温暖的六月阳光缓缓落在她的眼睑,她睁开双眼。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为何还要留在教堂。”
“萧默,你真傻,你做怡儿的驸马不好么?大汉有实力很快能将南唐攻占,你可以做南王的,武媚娘她们我也可以给你,你原本可以选择这个结果,可你为何却要深深在怡儿心口捅上一刀,痛彻心扉。”
刘怡缓缓从躺椅站起,阳光打在身上,她的头脑有些晕眩,在这座大厅坐了两日,不吃不喝,终于,在她站起的瞬间,大厅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声响,刘怡跌倒在大厅铺设的厚厚羊毛地毯之上。
外面侍女听到大厅中的声响,赶紧冲了进来,看到昏倒在地毯上的公主,赶紧唤人。
有人将公主抬回寝室,有人已经去叫城堡留守的大夫。
寝室的光线明显亮了许多,等刘怡醒来,看到眼前点亮的蜡烛,外面的日头已经西斜,落日的黄昏将降临大地,夜色会充斥北国的每一寸土地。
“殿下,您不能再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了,您已经有了身孕。”
“身孕?”
“对,殿下已经怀有身孕,臣诊出是喜脉。”
“将这个孩子打掉!”
刘怡淡淡开口,周围侍女和大夫一下子脸色变的极差。
“殿下,这样太伤身体了。”
“留着他做什么?”
侍女和大夫都不敢说话,此时只敢小心站在刘怡身边。
“他都已经走了,我还要留着他的孩子做什么。他可曾为我考虑过,哪怕仅仅一次。”
刘怡缓缓闭了双眼,坐在床榻上,大夫不敢说话,看公主闭了双眼,此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殿下,其实他是有真心对殿下的。”
那里站立的一个白人侍女此时迈出了一步,她鼓起所有勇气,终于敢在刘怡身边说出了这句话。
“殿下不知道,您去往帝都的那几日,他一直留在大厅那里,我听了好几次他在那里睡着,然后梦呓殿下的名字。”
刘怡看了看那位侍女一眼,手抓着床榻的被单,不觉手紧了几分。
“你们都出去吧!”
刘怡缓缓开口,几个侍女和大夫互相望了一眼,都走出了寝室。
刘怡站在牛油蜡烛前方,这种蜡烛燃烧时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那是里面加了一些特殊香料。
她不觉走到寝室唯一的窗口那边,用手推开窗户,外面夕阳到了最壮美的一刻。
“萧默,曾经的你最喜欢站在这里,曾经的我最喜欢从身后拥着你。”
“萧默,我该怎么办?”
刘怡跌坐在窗口之下,眼中是徘徊和无助,盯着远处烛火,那些烛火并不能给她多少光明。
就这样,刘怡在地上坐了一宿,唯一可以庆幸的,此时六月,即使原本极寒的北地也不太冷,而石堡的供暖到了此时也并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