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染血的剑锋
被雪鹰鸣叫，兵士嘶吼，牛羊悲鸣吵醒的匈奴兵，此时纷纷赶到这里，可是接着的一幕让他们完全傻眼了，他们看到了什么，看到成群的牛羊像是洪水一般向他们冲来。
简陋围栏瞬间被牛羊掀翻，接着军营被受惊炸群的牛羊冲倒，跑不急的兵士被踩踏在地上，出不了几息，就被无数的牛蹄羊蹄踩踏的没了生息。
原本安静的军营此时完全沸腾起来，夜色中，只见牛羊群仿若潮水一般在营帐中左冲右撞，别说面对这些牲畜的匈奴人，连始作俑者的陈大坊主都有些傻眼。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其实他开始想的就是让匈奴人睡不好觉，这下好了，对方别说睡不好觉，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了。
营帐成片被冲击倒塌，到处是牛羊的悲鸣和人临死的嘶喊。
雪儿在吞吃着牛羊，见周围牛羊全部跑了，就奋起爪子，去追。
“师父，全乱了！”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师父，这时候要是能组织骑兵掩杀，怕是匈奴这里的损失会让匈奴王暴跳如雷。”
“失算啊！不过现在也不错，牛羊全部跑了，我倒要看看西域联军和匈奴骑兵能坚持几天。”
雪儿还在奋力追着牛羊，它吃牛羊简直和小鸡吃虫一个姿势，神复刻。
陈方和鼎玉此时也没事可做，就坐在没有倒塌的围栏上，看着着夜幕下沸腾的场景。
这种追逐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等到汹涌的牛羊群完全冲出匈奴营区，陈方唤回了雪儿。
这照顾了匈奴人，自然不能忘记那边的西域人。
不能顾此失彼，更不能偏心。
等陈方唤回早已吃的有些撑的雪儿，乘着雪儿就飞到西域联军营地那边。
(.)这不是我熟悉的大唐
第819章 敦煌分坊（上）
不过到了这里，陈方见到的是早已装备齐整的西域联军，此时许多弓弩正对着匈奴营地所在方位，几十张攻城大弩早已绷紧弩弦，随时准备激射而出。
雪鹰出现的瞬间，那里楼兰王一声嘶吼，剑指前方天空，几十张攻城弩齐射，将雪鹰逼的飞向高空。
陈方望了望已经失去动能向下坠落的粗大弩矢，看着冷月光芒下泛着清冷金属光泽的倒锥形矢头。
“楼兰王倒是聪明，都准备好了。”
“师父，下面攻城弩太多，雪儿受到的威胁很大。”
“无碍，就是让他们睡不成觉！”
雪儿在天空盘旋一阵，没有逮到进攻的机会，向远处飞去。
下面的西域联军叫苦不迭，不住打着哈欠，那里楼兰王刚让军队准备解除警戒，忽然雪鹰又飞了回来。
“戒备！戒备！”
楼兰王拼命嘶吼，刚刚准备解除戒备的兵士不得不赶紧回了原位。
远方的大散关中，陈方搂着鼎玉，此时两人坐在已经成了废墟的断壁残垣之上，望着远方。
“师父，你也是够坏了，让雪儿每隔一个时辰就到那里盘旋一次。”
“鼎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师父好坏！”
“哦，是吗？”
“啊！师父，你捏我！”
“敢说师父坏，师父就对你坏几下！”
鼎玉一双修长的长腿搭在断裂的城墙墙垛之上，这里原本是大散关关隘上的建筑，此时已经是散落的废墟，就是这一处城墙还保持着原本的姿态，倒伏在成片的残砖断瓦之间。
陈方在鼎玉身上使了阵坏，鼎玉身子微微颤抖，伏在陈方怀中。
“师父，饶了鼎玉吧！”
“好了，饶了你了！”
“雪儿又飞回来了！”
“不用管它了，只要它飞的够高，那边没有能威胁到它的存在。”
“师父，天也快亮了，师父再去补阵觉吧！”
“哪里睡的着！”
“那鼎玉陪师父睡会。”
“这个可以考虑！”
雪儿从两人头顶飞过，孤月伴着雪鹰巨大的身躯，那一双羽翼隔绝了人的视野，覆过雪山万重。
“雪儿，今晚就到这里，你也找个地方休息！”
雪鹰发出一声嘹亮鸣叫，飞向了远方。
晨光打在大散关的废墟之上，今日起来，关中的唐军已经分出人手清理废墟，唐军负责警备放哨的兵士今天觉的奇怪，为何今日对面的敌人一直没有到来，连一人一马都未见到。
关内，为陈方准备的居所，陈方正搂着美人，不过却也没有睡着，而是睁着眼睛望着从窗口透进来的光。
“孟菲，你若是还在，就好了！”
望着光，也许是雪地泛起的冷光耀了双眼，陈方的眼睛有些红肿，流了泪水。
“师父，你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看窗口看的时间长了。”
“我猜师父在胡说。”
陈方手指曲起，在鼎玉脑门磕了一下。
“就你聪明，我是在胡说，我想你孟菲姐了。”
“师父，都怪我，当时应该将孟菲姐和春晓姑娘强行带回去。”
陈方摇了摇头，看着鼎玉，此时手托着她的脸颊，让她的目光可以直直看着自己。
“你没做错，孟菲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强求的。你别看她是一个弱女子，她的身上，有一种竹子般的韧劲。”
“师父，你是在宽慰我么？”
陈方摇了摇头，望着鼎玉，将她抱紧。
“如果你强行带她和春晓回来，也许她会痛苦一辈子，总记得敦煌分坊被攻陷，她却不能守在那里的日子。以她的性子，是不愿意活在自责中的。”
“好了，鼎玉，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其实这些日子，我总有一种感觉。”
“师父，什么感觉？”
“感觉她并没有离开！”
“师父，你相信感觉吗？我也愿意相信孟菲姐还在，可是...师父，我却不愿意自欺欺人。”
“我相信能让先皇心中记恨，武媚娘专门对我说让她离开长安的女子，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但愿如此！”
“好了，你要相信师父的感觉，孟菲一定在！”
“那我们到敦煌分坊那里看看！”
“好！”
穿衣，外面唤了雪儿，昨夜匈奴营帐和西域联军那里乱成一锅粥，今日他们肯定是没精力前来挑衅了。
陈方和鼎玉乘着雪儿，飞过千山万水，向着河西走廊西部一直飞去。
敦煌的辨识度极高，到了这里，以雪儿的眼力，很容易发现敦煌分坊曾经的所在，只是看到时，这里已经完全成了一片废墟。
到处是倒塌的废墟，到处是留下的触目惊心的血迹，陈方看到很多落在地上的工具，有些已经折断，有刀剑加诸其上的痕迹。
当时的敦煌分坊经历了无尽的噩梦，当坊军战死，坊工就是用坊中的各种工具和装备精良，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战斗。
陈方站在敦煌分坊生活区的位置，看着几处破损的不成样子的庭院，那一刻的他，脸色差的可怕。
鼎玉看了看师父，已经有些后悔让师父来了这里。
此时的敦煌分坊，尸体已经被处理掉，这里没有一个活人，一具尸体，只有触目惊心的血迹，空中经过数日的冷风吹拂，还能闻到一股甜腥的血腥味道。
这里寂静的仿佛一座鬼城，陈方手中握着一把断成两节的锄头，这把曾经用来开垦土地的农具，到最后的命运，就是用来阻挡刀剑。
“师父，我不该让你来这里的。”
“总该来看看，我还没来过这里呢，我曾经答应孟菲姐要来看她，和她一起跑马，和她一起看日出日落的，敦煌这里，其实很美，为何我之前就没有来呢，有雪儿的时候，其实我来这里真的很方便的。”
陈方手中的半截锄头跌落地上，整个人如同中了邪术，歪歪扭扭的向前走去，走到明显是坊主院落的位置，这里的工坊建造仿的是长安总坊，所以陈方一眼就能辨认出坊主院落所在。
坊主院落的围墙都已经倒塌大半，无数的残砖碎瓦凌乱的在地上铺展，大半的房舍已经成了废墟。
第820章 敦煌分坊（下）
陈方走进废墟之中，看着还屹立在那里的几面墙壁，陈方想找回那个女子留下的痕迹，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陈方一拳重重砸在墙壁之上，此时因为战乱废弃的工坊外面，响起了脚步，脚步声向这里逼近，带着铿锵之音。
陈方望着脚步传来的方向，那里是成片的着着大唐军铠的兵士。
这是雍州兵，随许王一起叛变，此时为匈奴铁骑和西域联军效命。
雪儿飞到这里，肯定是被人看到了，这些兵士已经过来查看。
陈方从鼎玉手中取过自己的唐刀，唐刀抽出刀鞘，三尺冷锋上是陈方略显狰狞的脸庞。
那一日，许王打开敦煌城门，迎接匈奴铁骑和西域联军进入敦煌城，那一日，就是这些叛军助纣为虐，毁去了自己的敦煌分坊，那一日，鼎玉来到敦煌分坊，孟菲要和敦煌分坊共存亡，不愿回到长安总坊。
陈方眼睛此时通红，像是失去幼兽，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他手提唐刀，面沉如水一般冲向这些大唐叛军。
“师父，小心！”
鼎玉喊了一句，却根本不见师父有任何回应，平日中那个面对什么都冷静异常的师父，即使在萧关面对北汉三十万大军，在大散关面对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的西域联军和匈奴铁骑都面不改色的师父，此时仿若中了魔咒。
鼎玉怕师父出事，此时赶紧跟在师父身后，护住师父侧面。
那一刻，陈方冲入大唐叛军的兵阵，手中唐刀在叛军中挥砍，一抹刀光之下，唐刀激射出尺许刀芒。
鲜血喷洒，断肢残臂在面前飞舞，陈方一把唐刀，如疯如狂一般在叛军中挥砍，鼎玉看着师父，看着师父仿佛疯了一般，这完全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师父。
唐刀染血，鲜血在面前喷溅，在西北高原的冬日迅速冷却，陈方的双眼只有血色，双耳只有喊杀和悲鸣。
他的手中，唐刀发出阵阵的颤鸣，刀身仿佛见了鲜血发狂的野兽一般颤抖。
唐刀刀身此时仿若不受陈方限制一般，带着陈方的手腕手臂，在空中不断划过一道道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痕迹。
陈方和唐刀，仿佛一瞬间情绪有了一种共振，鼎玉惊骇看到师父手中的唐刀原本尺长刀芒瞬间延伸到丈许。
那抹刀芒在空中左冲右突，渴饮鲜血，将周围的叛军瞬间绞杀一空，周围的叛军看到陈方恐怖的模样，惊恐的后退。
陈方手握唐刀，仿若死神降临人间，追着这些已经心生畏惧的叛军。
“不好，是那柄唐刀！”
鼎玉此时已经有所觉，一定是唐刀影响了师父。
一丈冷光收割着生命，空中一声声震颤的刀鸣仿若死神的狂啸，陈方这一瞬间化作浴血战神，杀的这些赶来的叛军屁滚尿流，狼狈窜逃。
此时根本没一个叛军敢和陈方拼杀，都是不要命的逃跑，丢盔弃甲，只为能跑快一分。
陈方还在追赶那些叛军，忽然一抹刀光挡在陈方面前，陈方一刀劈去，那一刀在劈断对手手中长刀以后顿在空中，唐刀从陈方手中垂落，几滴鲜血滴落在地上。
“师父，他们都跑远了，师父不要追了。”
“我这是怎么了？”
“是这把唐刀中的存在刚才影响了师父，这把唐刀师父以后还是不要用了。”
鼎玉接过陈方手中那柄唐刀，收入鞘中，唐刀在刀鞘里震颤，仿若困在笼中的野兽撕咬铁笼。
“走，我们回大散关！”
鼎玉此时担心师父，也怕一会叛军大队来这里，赶紧唤了雪儿，带着师父就向大散关飞去。
回了大散关，那把唐刀才停了震颤，鼎玉将它放置在刀架之上，此时才深深出了口气。
这把刀在云梦寺中就已经生了变化，没想到今日竟然影响了师父的心性。刚才在敦煌分坊废墟那里，师父已经被刀灵短暂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