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炎
“父亲,我要做皇帝了。”
第759章.七百六十八 郭鹏的秘密工场
郭鹏这话说的有点突然。
郭单显然没有立刻意识到这话意味着什么。
“嗯,好啊,做皇帝,好事啊,好……”
郭单一愣。
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随后,他愕然转过了头,看着郭鹏,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父亲,我要做皇帝了,汉室四百年天下,到这里,就结束了,天下熙熙攘攘,以魏代汉为正统,已成定局,无可逆转,而我,就是魏国皇帝。”
郭鹏的情绪很平稳,就这样说完,然后安静地看着郭单。
看着郭单僵住的身体,还有微微颤抖的持笔的手。
少顷,郭单的手不抖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外头那些流言传来的时候,为父就觉得不对劲了,子凤,你已经决定了吗?”
“决定了,明年的正月初一,就是魏代汉之日,也是我登基的日子。”
郭鹏安静地点头。
“这样啊……”
郭单放下了手里的笔,默默的点了点头。
“怕是列祖列宗也想不到,郭氏,居然能出一个皇帝。”
“父亲感到忧虑吗?”
郭鹏看到郭单脸上并无喜色,只是满满的忧虑。
“看到汉天子的今日,我如何不会忧虑我家皇帝的明日呢?子凤,这皇帝,真的不好做。”
郭单握住了郭鹏的手。
“可我别无选择,父亲,正如当年与曹氏结亲那样,我们没有选择。”
郭鹏反过来握住了郭单的手:“事到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若不走,才是真正的无路可走,时局如此,容不得我们做其他的想法,若不往前走,只有粉身碎骨这一条路等着咱们。”
郭单的嘴唇都在颤抖。
“子凤,后人会如何说我郭氏?说我郭氏乃是窃国之族吗?背叛汉室自立,然后,然后就……”
郭鹏摇了摇头。
“父亲,没有人会这样说的,以魏代汉,受汉帝禅让,魏为正统!我是受汉帝禅让的,名正言顺的正统,无人可以质疑,父亲,您放心好了,而且,我若是皇帝,您就是太上皇了。”
郭鹏抛出了太上皇这顶大帽子,郭单当时就愣住了。
“太……太上皇?”
“对,太上皇,太上皇也是皇帝,父亲,咱们父子都是皇帝,岂不美哉?”
“太……太上皇?我……我也是皇帝?”
“儿子和父亲一样,都是皇帝,郭氏,也会成为皇族,一切都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父亲,我会保护好郭氏的。”
在郭鹏的循循善诱之下,郭单没了动静,大概脑袋里已经在想着要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太上皇了。
除却曹兰和郭单之外,对于其他的家人,郭鹏都不认为自己有专门向他们解释这件事情的必要。
他们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了,至于过程,他们并不需要参与进去,后母杨氏也好,弟弟郭阳和他的妻子也好,还有郭鹏自己的妾侍们,以及儿子和女儿们。
嗯,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必须要参与进这件事情。
郭瑾。
孙权被押送到邺城的时候,郭鹏就写信让郭瑾从雒阳赶回邺城,告诉他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他,让他立刻回到邺城,抓紧时间。
以孙权为首的吴国俘虏主演的献俘仪式完结之后,郭鹏就宣布把包括孙权和孙静在内的孙氏全族男子一并斩首,女子悉数发卖为奴了。
因为孙权是叛逆的身份,这是汉帝确定的,汉帝大义名分之下,不管孙权做了什么,他都是叛逆。
他不仅是叛逆,还拒绝了王师的劝降,坚持抵抗到底,对王师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所以他罪无可恕,要是他直接投降,或许还能得到礼遇,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抵抗。
现在被擒,如果给予礼遇,那对于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又该如何交代呢?
此番平定江东的水战,郭鹏得知魏军水师的确是技不如人,每一次都是主动进攻,但是每一次都战败。
结果七战七败,创下了魏军创立以来最大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败绩,在长江沿线战死士兵一千七百三十六人。
其中大部分战死士兵的尸体找不回来。
虽然这样的内河水战只有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但是这也让他很不爽。
所以他决定将孙氏全族男子斩首,女子发卖为奴,以此为战死的将士报仇,为他们的家眷出一口恶气。
接着,郭鹏又把跟着一起被俘虏的吴国将官和官员的家眷从重处置,凡是跟着孙权一起抵抗的,男子全数斩首,女子全数发卖为奴。
只有极少数官员家族得到了宽恕,但是被废为庶人,迁往雒阳居住,成为屯田民。
这就是和郭子凤作对的下场。
休想得到宽恕,休想得到好的下场!
全都要死。
这番处置想必会狠狠的刺激到刘表和刘璋。
刘表不一定,老家伙刚的很,而且等自己即位称帝以后,他必然死不投降,不过荆州士族豪强不会跟随他。
刘璋也不好说,虽然他懦弱无能,但是身边有东州兵这个集团做基本盘,基本盘没有被毁掉,而且还和郭魏政权有死仇,难说。
不过这都是后话,而且两大势力也不再是战略对手了,只是战术对手而已,被郭魏政权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这样的战术对手,郭某人从来不上心。
他一心一意的操持着自己的帝业。
郭瑾从雒阳赶到邺城的时候,郭鹏刚刚和程昱秘密商议完接下来的事情,并且准备第三次拒绝皇帝的禅让退位诏书。
郭瑾心里已经一清二楚,接受了郭鹏的君学熏陶,郭瑾对于郭鹏所做的很事情都已经深入了解了,深入的了解了自己的父亲给自己留下了一块多么扎实的根基。
这一次到邺城,想必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的确,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郭鹏告诉郭瑾,他要做皇帝了,而郭瑾也要做好准备,做真正的,一个帝国的太子。
郭瑾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等郭瑾回过神来,郭鹏便带着郭瑾参观了自己秘密设置在太行山脉之中的造纸工场和印刷工场。
“当初,为父平定了黑山黄巾和南匈奴之后,潜藏在山脉之中的百万逃户被为父分批迁移回了冀州、幽州和并州,然后,为父看中了这山里的位置,所以,就把造纸工场和印刷工场安排在了这里,至今,也有五年多了。”
郭鹏带着郭瑾一边走一边看。
郭瑾则极其震惊的看着造纸工场之中数不清的手工工人们正在来来往往的制造出一张又一张白皙的纸张。
也看着印刷工人们将一张一张的带有字的纸制造出来,接着有专人把这些纸张合并为一本书,接着还有其他工人用针线把这些纸张串联起来,变成一本线装书。
“这是纸……这……这是纸做成的书本?这……这么多?父亲,这都是……”
郭瑾十分震惊的拿起了一本线装的《春秋左氏传》,翻看了一下,直接呆住了。
第760章.七百六十九 血脉世袭
看到郭瑾惊讶的样子,郭鹏并不感到奇怪。
他不惊讶才是真的奇怪。
因为这样的线装书,郭鹏自己都没有见到几次,更是从来不曾带去邺城,一直都在这里储藏、保密。
多年来,为了这些书,和这些秘密工场,郭鹏通过临淄营的渠道投入了大量资金,打造出了一整套完善的生产线,培养了很多熟练技术工人。
有这些技术工人的存在,以后若要扩大生产,就非常轻松了。
“这都是为父自己需要用到的,并且也会留给你接着用的,这是保我郭魏江山的制胜秘宝。”
郭鹏的嘴角微微勾起,开口道:“这里的务工者规模已经突破了两万人,被为父麾下的秘密军队临淄营严格看管,所有务工者都是拖家带口的住在这里,许进不许出,就在这里生活。
物资进出需要临淄营专人把控,深山之中,道路多变,监管重重,随时可以隔绝任何人的联络,这里除了为父之外,邺城里的那些官员,一个都不知道,所有款项支出都是走临淄营的秘密渠道,不过魏国官府。”
郭鹏拍了拍郭瑾的肩膀:“临淄营你也知道,但是临淄营不仅仅是专门为为父打探情报消息的,临淄营,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完善的机构,以后为父会让你慢慢知道临淄营到底有多大。”
说完,郭鹏就带着郭瑾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郭鹏让郭瑾看到工人们是如何用铜模制造出合格可用的铅活字,并且将这些铅活字排列整齐,刷上新制油墨,印刷出满满一张纸的字。
“这是铅,是一种矿,始皇帝和武帝用它炼仙丹,想着长生不老,但是这玩意儿看着亮,吃起来却有毒,没事来一颗,没病也得死,话虽如此,铅用来做活字却是一把好手。”
郭鹏指了指用来做活字的铅。
郭瑾惊叹的点了点头。
“这是油墨,和一般咱们写字用的墨不一样,里头有胡麻油,是百多年前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一种作物,为父命人广泛种植,专门管理,用它榨出来的油所做出来的油墨粘性好,可以很好的用来印刷,方便快捷。”
郭鹏又指了指用来印刷的油墨。
郭瑾更加惊叹的点了点头。
随后就是线装书的排列工位和缝合工位。
“父亲,这些工人都是女子?”
“对,女子,女子心细,教她们认识一些字,再认识一些特殊的符号,就能很好的完成这样的工作,这样的工作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只要心细,所以女子能做。
而且雇佣女子,需要的工钱和粮食还少于干体力活的男子,可以节省成本,充分利用人力,女子也是人,女子若能出力,是一件好事,以后推广到全国,可以给天下没有依靠的孤女一份营生。”
郭鹏笑了笑,带着郭瑾继续走。
离开印刷工场,来到了造纸工场,郭瑾在这里看到了数量巨大的正在挥汗如雨的赤膊大汉,还有数量更为巨大的竹子与挖出来的水池。
“父亲,纸,不是用渔网之类的东西造成的吗?竹子也能造纸?”
郭瑾很惊奇。
“嗯,不仅是竹子,青藤也能造纸,蔡伦造纸所用的那些原料不是很好弄,数量少无所谓,数量大了,就难了,而且那样制造出来的纸张质量很差,造价也高,根本不堪书写,还不如竹简。
可是用竹子就不一样了,竹子,生长快,产量极大,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此一来,成本极低,蔡伦的造纸术造一张纸的钱和时间,为父能造好几十张竹纸,写字还很方便。”
郭鹏拿起一张纸,让郭瑾在纸上写字,郭瑾写了几个字,越发的惊异。
为了严格保密,郭鹏甚至不让家人知道竹纸的存在,身边人里所知道的,也就是最早陪伴郭鹏的五个小跟班,金木水火土五人。
现在除了火木两人摇身一变成了统兵将领,其余三人都被郭鹏放在了这里,为郭鹏秘密管理造纸工场和印刷工场。
“父亲,这些,都是父亲准备的?”
“自然,阿瑾,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东西,就这两样东西,咱们家的江山能否坐稳,那可是很有必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关键之所在。”
郭鹏拉着郭瑾的手,带着他走到了工场外面,在一个小亭子里坐下,让亲兵远远拉开警戒线,这里,是只有父子两人进行的一番深谈。
“你一定有很多疑惑,不知道为父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和力气打造了这样的工场是为了什么。”
“是,儿子还没有想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做,那么大的规模,到底是为什么?还请父亲解惑。”
郭瑾向郭鹏讨教。
郭鹏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想要说明白,是不容易的,因为理解起来就不容易,但是真要说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郭鹏缓缓开口道:“阿瑾,说这个之前,有一个问题要弄明白,为父问你,在你看来,当今的官员是为什么才能做官,你解释一下给为父听。”
郭瑾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