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炎
而随着时间推移,当魏军越来越强大,组织度越来越高的时候,它的对手们还在原地踏步走,它的横扫天下就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轻易。
它的威望也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让敌人感到恐惧。
面对它的时候,敌人会主动恐惧,主动动摇,想要后退,不敢与之争锋。
带甲十万的荆州就是这样被逼的放弃了抵抗,成建制投降。
但是当他们摇身一变成为魏军之后,在大环境的裹挟之下,他们反而会发挥出超强的战斗力,一往无前,表现的比魏军还要魏军。
所以当以打着魏军旗号的原荆州军改组而成的新军渡江南下的时候,面对曾经的自己人,他们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斗力和战斗气势。
荆南四郡本身就没什么抵抗意志,刘琮降了,他们也就跟着降了。
新军横扫荆南四郡,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战必胜,攻必克,这给他们带来了强大的信心。
然后他们遇到了真正可以较量一下的对手。
这个时代,荆南四郡盘踞着数量不少的蛮人,人数甚至可以和当地的汉人户口相比较。
之前武陵蛮在刘表的打击下落入颓势,但是并未被消灭。
现在荆南四郡陷入混乱之中,四郡蛮人再度开始大活跃,要趁火打劫,劫掠州郡,趁着大乱狠狠的捞一笔。
结果这一次,四郡蛮人撞上了铁板。
新军在荆州降将们的带领下,打着魏军的旗号,仿佛拥有了不败金身一样,奋勇争先,奋力迎战,给荆南四郡的蛮人带去了相当猛烈的打击。
这些往日里软绵绵没有力量的荆州兵居然雄起了一把,战斗风格一扫往日的颓势,变得相当锋锐且极具攻击性,而且组织度也大幅度提升。
面对装备精良且训练度提升了老大一截的荆州兵,四郡蛮人倒了血霉。
他们倒是拥有强大的单兵战斗力,但是在战场上,组织度最重要。
旬月之间,新军和四郡蛮人进行了十九场较量,新军保持了全胜的战绩,斩首三千多级,俘获蛮人口众近三万户。
这还只是蛮人,还没算上一样试图趁火打劫的山越集团。
山越贼人在荆南四郡也有分布,蛮人趁火打劫的时候,山越集团也趁火打劫,成群结队下山抢劫县城,试图趁着战火大赚一笔。
而荆州新军在了乐进和郭嘉的要求下,绝不退缩,保持着全灭蛮人和山越贼人的气势,大批次出动新军。
第816章.八百二十五 乐进平荆南
按照乐进和郭嘉的对策,那就是哪里有贼人,哪里就派兵去讨伐。
因为坚决的讨伐和对抗,使得蛮人和山越贼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也因为这场空前激烈的剿灭战役,魏军得到了荆南四郡利益受到侵害的汉人民户的信赖。
他们愿意给魏军提供情报,并且为魏军带路,指明道路,方便魏军使用小路对山越贼人和蛮人进行突然袭击。
甚至还有山中猎户愿意作为诱饵诱使蛮人或者山越贼人主动出击,帮助魏军打伏击战,消灭蛮人和贼人。
这场剿灭战役从延德元年九月中下旬打到十一月上旬。
一个半月多的时间里,荆州兵改组而成的新军在荆南四郡将四郡蛮人和四郡山越打到血崩。
蛮人和山越贼人被追着打,新军漫山遍野的追击贼人,没有一天是不在战斗的。
以这样的高频率战斗,新军捣毁了他们的据点二百多处,俘获他们的家眷不计其数,获得了全胜的战绩,一举把荆南四郡的蛮人和山越贼人打崩掉。
黄忠和文聘等新加入魏军的降将为了表现自己更是疲于奔命,带着军队在崎岖的山路上不断的追击斩杀蛮人。
在平地上他们很擅长将蛮人打崩掉,而当蛮人们打不过魏军逃入丛林之中的时候,乐进则下令从北方调运来一大批震天雷,使用火药的力量将蛮人们从密林之中吓出来。
要是这样还不出来,那就放火烧山,不惜一切代价。
对于这些不服教化的蛮人,乐进的手段十分残酷,毫不留情。
他把住在山林附近的汉民全部迁移走,不惜以剧烈的山火焚毁一切,也要将蛮人和山越贼人的藏身之处全灭。
顺带着把这周边完全不曾开发的原始丛林大烧一通,全当垦荒了。
无数蛮人和山越贼人遭遇灭顶之灾。
以这样酷烈的手段,在入冬之际,乐进让不计其数的蛮人和山越贼人心理崩溃。
蛮人和山越贼人集团偕老扶幼,成群结队,纷纷从山林里走出来,大哭着投降求饶。
乐进以不计其数的蛮人和山越贼人的命铸就了自己在荆南地区的威名和期待已久的军功,彻底平定了荆南屡次镇压却依然会复犯的叛乱。
荆南四郡的蛮人和山越贼人集团遭到沉重打击,一蹶不振,不复为祸患。
通过此战,乐进给魏政权顺利统治开发荆南四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荆州降将和降卒们没有预料到他们没有和魏军打血战,却在荆南四郡和蛮人还有山越打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他们为此也付出了为数不少的伤亡。
黄忠和文聘都在战斗之中负伤了,战后,他们看着负伤的自己和降卒们,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既视感。
但是他们的成果是实实在在的,将荆南四郡的蛮人和山越贼人大批量的消灭,地方治安度得到了大规模提升。
不仅如此,还获得了当地的民心,快速安抚住了当地汉人民户的情绪,使他们很顺利的接受了魏帝国的统治,愿意向在剿匪问题上有所作为的魏政府缴纳赋税。
乐进其实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他只是因为没有在荆州之战得到足够的斩获,觉得自己没有立下大功,功劳配不上身份地位,所以抓住一个机会就要打到底。
不过他的坚持和决然是之前讨伐当地蛮人的汉将所不具备的,当地的蛮人和贼人都不习惯于乐进如此残忍有规划的战斗作风,一败涂地。
乐进平定荆南四郡蛮人和山越贼人作乱的战斗算是为他增加了足够数额的斩获,让他心头的大石稳稳的落地,否则,他真的很不安心。
魏帝国新军制建立以后,曹仁、张辽、于禁、乐进和赵云被评价为魏军的五虎上将,因为他们各自负责魏军的一个方面军。
其中,曹仁早早的独当一面,赵云在关西之战中立下大功,张辽和于禁在东南战场上独当一面立下大功,他们四人都有足够的战功和资历傍身。
唯有乐进虽然资历老,但是却缺少令人信服的战功。
魏军早期战争多是郭鹏亲自统兵,一直到汉中之战以后,郭鹏才渐渐从一线领兵集团里退居二线,逐步向大局掌控者和最高统治者转型,而不再专注于领兵作战。
所以在那一段时期,魏军诸将纷纷开始独当一面,争夺在一线领兵集团里的地位。
而其中,资历相对较老的乐进却落于下风,结果在魏帝国建立之前,张辽和于禁都得到了巨大的功劳,而他却没有。
所以他着急,但是郭鹏也看出了他的着急,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展示自己的能力。
他小心翼翼的操持,想着打一场大胜仗来奠定自己的地位,结果荆州人根本不想打仗,直接投降了。
这是慑于郭鹏的威望和魏帝国的国力,而不是他乐文谦的战斗力,乐文谦着急啊。
所幸四郡蛮人和山越贼人趁火打劫,想着好好劫掠一番回去过冬,这就给乐进带来了一个绝佳的机遇,让乐进得到了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这群人也算是倒了血霉,正好撞在了乐进的枪口上,不打他们打谁?
数以万计的蛮人和山越贼人被杀,魏政府对荆南四郡的掌控程度大大提升,乐进立下了大功,心情爽快,在江陵坐镇的他颇有春风得意之感。
而与此同时,正在夷陵坐镇的朱灵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蜀将吴班率兵驻扎在朐忍县观望局势,结果一观望就观望到了楚国的覆灭。
而且在得知楚国覆灭之前,他被甘宁率领军队封锁了消息,无从得知,等到得知的时候,夷陵城上已经挂起了魏国的旗帜。
而且还不只是夷陵城,朱灵以平南将军的职务接管夷陵防务之后,又把秭归县的防务抓了起来。
朱灵命令甘宁率领五千军队在秭归县打造军事基地,为军队进一步前进奠定基础,一点一点增强魏军持续作战的能力。
这样一来,对于正在朐忍县驻防以观望局势的吴班来说简直是绝望。
他这边还没有弄清楚情况,魏军已经把触角往他这边延伸了,显而易见的,楚国完蛋了,荆州已经被魏军占据了,全天下只有他们一家刘姓宗室还在抵抗了。
这算什么?
这简直是绝望之中的绝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吴班赶快写信给吴懿,让吴懿赶快想办法应对,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全天下已经基本上被魏国拥有了,要说目前还不属于魏国的,只有益州,交州,还有远在东北的辽东一隅,那个被郭鹏划出来安抚公孙氏的,大约占据半个幽州的平州。
可是交州基本上就是蛮荒之地,根本不要想着能抵抗魏军,不直接投降都算是有骨气的。
辽东公孙氏对于益州来说远在天边,要说支援,根本无法想象。
公孙度再能打,难道还能直接打穿整个魏国,从东北打到西南来会合刘璋?
所以眼下对于益州来说,就是孤军奋战了,没有帮手了,所有军阀都覆灭了,只剩下益州一家了。
吴班忽然间对郭鹏产生了一种秦王扫六合的既视感。
这就是大一统吗?
这就是天下大势吗?
这种难以对抗的,无力挽回的绝望感……
很显然,吴班已经体会到了。
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那种灭国之前的迷茫和彷徨。
仅凭益州一地,真的可以抵抗整个魏国的进攻吗?
别说吴班了,吴懿也是一样的迷茫。
第817章.八百二十六 大一统才是正统!
魏国延德元年十月,也是蜀汉正统元年十月,吴懿得知了荆州的抵抗终结,刘琮投降郭鹏,魏国据有荆州的事实。
魏国七万军队兵分三路进攻荆州,荆州军也有将近七万军队的抵抗力量。
但是除了江夏郡的黄祖竭尽全力抵抗之外,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抵抗了魏军,荆州军近乎整体成建制投降了魏军。
齐装满员战斗力强悍的魏军没有遭到任何损失就占据了荆州,荆州的所有物资军事力量全都归了魏军,荆州统治集团集体倒向魏国,魏军几乎具备立刻对益州发起军事打击的能力。
得知此事以后,吴懿也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吴懿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刘璋还有其他的益州本土派官员了。
相当一部分益州官员如丧考妣,两两相逢就嚎啕大哭,就差互相抱着一起哭了。
虽然还不敢明言,但是也有少数人开始上书刘璋请求刘璋看清楚局势,放弃帝号,向郭鹏投降,以免除灾祸,避免重蹈孙权的覆辙。
他们说孙权顽抗到底而被灭族,刘琮顺从投降而得封归义侯,此时此刻,摆放在刘璋面前的道路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当然了,本土派也并非完全都是投降派,也有忠于刘璋不愿让刘璋放弃抵抗的官员。
刘璋和刘焉不同,刘焉为了站稳脚跟杀了很多益州豪强,引发了益州人的强烈不满。
刘璋即位之后又为了平衡东州人和益州人之间的势力,而多少提拔了一批益州本土官员,他们对刘璋还是心怀感恩之念,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的。
比如刘璋任命的巴郡太守严颜,广汉太守张肃,还有刘璋的主簿黄权,以及益州从事张任、王累等。
这批刘璋提拔起来的官员身为刘璋的故吏,对刘璋这位府主是有效忠的义务的,天然的规则和道德束缚着他们,使他们做出了坚决抵抗的决定。
这是刘璋较刘琮执政时间长的优势之所在,他能培植更多的故吏,而现在他称帝了,成为了这群人的双重君主,那么这群人必须要为刘璋的利益而奋斗,否则就算是人间失格。
于是在一批本土官员试探刘璋,试图让他放弃抵抗的时候,这批益州官员则站在了同僚的对立面上,与主降派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他们说刘璋是汉室最后的苗裔,是拥有汉帝之名的汉室最后的守护者,如果刘璋主动去帝号向郭鹏投降,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
主降派的人身为大汉官员,居然要劝说皇帝退位,向敌国投降,放弃保护汉室,这还称得上是汉臣吗?
一群叛逆!奸贼!
主降派的官员大怒,纷纷指责主战派的是穷兵黩武,鼠目寸光,要以一己之私毁掉整个益州百万生灵之类的。
两方面激烈对峙,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剧烈的恐惧也一样席卷了刘璋的内心。
刘璋自然不是什么雄主,但是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坐稳,刘璋当然也不是看不穿拎不清的二世祖。
他很清楚自己的根基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当,面对郭魏一统天下的不可违逆的趋势,他的抵抗几乎是徒劳的。
对于要不要放弃帝号并且向郭鹏投降,这是值得商榷的。
是抵抗到底然后像孙权一样满门被杀绝,还是学习刘琮一起去洛阳做个归义侯,舒舒服服的做个闲散君侯以安度余生,这两个选择摆在刘璋面前,颇让他感到为难。
而同一时刻,东州派内部也爆发了剧烈的分歧,相当一部分人强烈要求结束抵抗,向郭鹏投降,顺应大势,以求取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