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守白
在那里,钉着两个木棍,木棍之上放着一把带绳子的弯曲木头。
这正是今天沙师弟新打制出来的弓,也是让二师兄感到痛苦和内心极其矛盾的根源所在。
他站在这里看了一会儿,想要将这弓取下来,但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怏怏的回到了他所在的房间。
将鞋袜脱下之后,就钻进了被窝里蒙头睡了。
韩成早就觉察到了二师兄的异样,也知道他今晚上筷子老掉的原因。
任谁不停的用尽全力投掷石头投掷了将近一天之后,都不会比二师兄强到哪里去。
看来弓箭的出现,对二师兄这个青雀部落的豌豆射手打击不小啊。
韩成端着碗在一边缓慢的咀嚼着食物一边思考着这件事情。
放慢吃饭速度是韩成刻意在做的事情,倒不是他也如同巫一样牙口不好,而是想要一个好胃。
后世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他留下了吃饭吃的极快这习惯,长年累月下来,胃也就相应的不太好。
如今来到的原始社会,终于不用每天都如同被恶狗追着一样的生活了,他自然要努力的将这个不好习惯给改掉。
吃饭的时候想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或者是一边吃一边数着咀嚼的次数,都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韩成把最后一汤分作三小口咽下,把碗放下也离开了这里,没有去找二师兄,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里。
如何将这件事情给处理好,他还没有想好,所以只能是再等等了。
‘呼!”
覆盖在头上的皮毛被掀开,二师兄那张胖脸自皮毛下面露出,因为房间内光线不好的缘故,并不能看清他的神情。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若是放在以往,能吃能睡的他早已经呼呼大睡的,今晚却一直都没有睡着。
这个从来都是躺下不久就能睡着的人,今晚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第二三八章 画月亮、飞的更远的石头
翻来覆去的折腾一阵,还是睡不着,二师兄索性就披衣而起,靠坐在炕头,就如同昨天晚上他看沙师弟蹲在那里做弓箭时的姿势一样。
只是此时的心情却与昨天晚上有了天大的差别。
他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虽然是一个比较灵活的胖子,但硕大的肚皮终究还是对他造成诸多不便的影响。
他能够在部落之内有这样高的地位,除了有一股子蛮力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他这一手出色的投掷本领,这是他最为引以为傲的东西。
然而,弓箭的出现,却将他的这种骄傲打击的支离破碎。
如果只是沙师弟一人能够用弓箭射出超过他投掷的距离也就罢了,现在的结果却是只要力气不算特别差的人,基本上都能用弓箭超越自己。
这种难受和失落,怎是一个字就能够了得的……
寒夜寂静,外面的雪映着窗子显得有些发白,在另外一个房间,炕上覆盖的皮毛忽然动了动,然后就钻出一个人来。
这人个子不大,看起来是个半大孩子,能在这个时候醒来并且起来的人,基本都是要解决个人私事。
青雀部落的房间里配备有带着盖子的‘尿桶’,晚上睡觉之前掂进来,早上拎出去,小解可以在屋内解决,若是大解了,只能是冒着寒气出去到厕所了……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半夜起来的家伙没有下炕去寻找尿桶,而是转身来到了用毛皮遮挡的前窗,并且还将窗台之上压着皮毛的砖坯拿起,把皮帘子掀开了一大半……
这是个好想法,但也是危险的举动,如果被神子发现这样做了,一顿戒尺是少不了的。
然而这孩子并没有把家伙掏出来放水,而是把头凑到掀开的窗口处往外不住的张望。
通过白雪的映衬,可以辨认出这孩子的面目,正是石头。
此时的石头一脸的愁容。
可以说这两天以来,他都比较惆怅,因为天阴了,看不到月亮,看不到月亮就没有办法画下月亮的形状。
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半夜里会不会有月亮出来的事情,睡到半夜他就醒了,一眼看到屋子里这样亮,就以为是月亮出来了,结果欢喜的掀开窗帘之后,看到的只有白雪皑皑以及昏暗的夜空,那里有月亮的半点影子?
他不死心的又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死心了。
不过他并没有把兽皮窗帘封死,而是借着透进来的光,在看炕上靠在一边的陶板。
陶板之上,画着他这一段时间刻画出来的月亮形状。
这样对比着看了一阵,石头苦恼的抓抓头发。
陶板上最后一个月亮是一个还有一半的圆,这个月亮是他前天画出来的。
昨天还有今晚没有月亮出来,按道理应该是打上一个x的,但是石头却不愿意这样的做。
因为通过以前所记录的月亮的形状,他知道月亮的变化不会这样快,昨晚还有今晚都应该有月亮才对,就…就像是这两个一样。
他思索着,最终把手指停留在上面隔两行的两个月亮下面。
在这两个月亮的前面,是一个与他前天刻画的月亮极为相似的月亮。
石头从一旁摸出他的‘陶笔’,很想仿照他方才所指的那两个月亮的形状,依次将昨天还有今天的月亮给画上,这样想了一阵,还是没有动手,而是在上面画出了一个挂着的钩子一样的符号,并在钩子下面点了一个点。
这是他从神子那里学到的用来表示疑问或者是未知东西的符号。
做完这些,石头将陶板搬到一边放好,把皮窗帘的下部重新用砖坯压上,钻进毛皮里接着睡觉。
“你跟我来一下。”
第二天清晨,韩成一早就起来去看土窑,扒开之后,里面是大半窑质量很好的木炭,至此韩成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烧炭的事情解决了,今后不管是冶炼钢铁还是提炼铜,都有了最基础的条件。
心情大好、指挥着人把窑里面的木炭弄出来并且重新放上木柴接着烧的韩成,在看到了双目布满血丝,尽显疲惫之色的二师兄之后,就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韩成把碗里最后一口已经不怎么热的汤喝完,站起身来,对已经在外面雪地看着当作靶子来用的木桩好一会儿的二师兄说道。
二师兄愣了一愣,看着已经转身朝着房间走去的神子,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才迈动步子跟上去。
“心里不舒服?”
韩成坐在主座上,看着在他面前显得有些拘谨和忐忑的二师兄出声问道,以一种唠家常的语气。
对于弓箭之事,二师兄心情很是复杂,一来是他的骄傲被弓箭给无情的打破了,二来就是他之前对待弓箭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而弓箭又是神子让制造出来,这让他有种类似负罪感一般的复杂感情,尤其是在面对韩成的时候。
这两天这事情一直压在他的心头,生怕被别人提及,此时被神子叫来,直接开门见山的把他心中隐藏的事情揭开,让他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眼神更是躲闪着不敢跟韩成的目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