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胖小子
“真没想到,老师纵横天下数百年,竟在如今选择收山。小师弟,今日你出山了,是不是我与尉缭子师兄,终究有人该退下了?”
姬天候坐下,叹息一声,十分凝重道。
鬼谷规矩,在世间的传人,从来不会少于两个,也从来不会多过两个。一人死,则立刻有人代替,鬼谷纵横,由此而来。
如今,君无忧既然出来了,那就表明这他和尉缭子之间必须死一人。
虽然他和尉缭子并没有太多接触,但毕竟同出一门,乃同门师兄弟,如今他也知道,尉缭子身体日益衰退,怕是已经走到终点了。
否则,鬼谷子不可能放君无忧出山。而君无忧出山,就足以标明一切。
“武帝二年春,血洗长城时!元帅归天去,天启元年来!圣皇踏四海,文武震乾坤!天下一统时,尽在弹指间!”
君无忧摇头念道。
这番话,乃是当初荀子大师和白翁道人前往云梦山寻那鬼谷先生时,鬼谷传音所说的话。
姬天候闻言,低声念道:“武帝二年春,血洗长城时!元帅归天去,天启元年来!圣皇踏四海,文武震乾坤!天下一统时,尽在弹指间!”
许久后,他苦笑抬头,道:“如今已入春近月,这么说来,尉缭子师兄顶多不过两月可活了!”
君无忧点头,道:“没错,皇帝潜龙出海时,天下大乱之日。长城首当其中,血雨腥风,师兄只有余生最后一战了!”
姬天候叹息,道:“知道了,果然呐,这天下,就没任何事能逃过老师的法眼。”
“一切皆在老师的预算之中啊!只是老师明知如此,你也明知天下会大乱,为何还要祸乱天下?这不是老师的为人,也不该是鬼谷弟子所为啊!”
君无忧笑道:“师兄抬举我了,就师弟这点微末道行,哪儿有资格祸乱天下,一切不过是早已注定好的而已!”
“就如师兄所说,这天下,一切都在老师的算计中,唯有一人,守陵王,却在老师的算计之外!”
“在守陵王奠定天下的那一刻起,老师被惊动了,老师亲自观察过守陵王,只道圣皇二字。本来按照老师的意思,无忧这一生,基本上再无机会出山。”
“因为老师说过,除非圣皇降世,否则,出山亦是无用。无忧一身本领,不能如历代师兄那般纵横捭阖,席卷天下,唯有在圣皇身边,方能施展一二!”
“今日圣皇现,天下不会太平,只会更乱,而无忧,就是为了这乱世而生。”
“无忧无忧,君无忧,为君分忧,让君无忧。今日之事,在圣皇奠定天下时,早已注定。”
“而无忧的出现,只不过推波助澜,为圣皇分忧,打破一切桎梏,直指天下罢了!”
说话间,君无忧缓缓起身,眼神中,竟闪过一抹兴奋而凌厉的光芒!
第890章 大秦的强弱
“好一个为君分忧,打破桎梏,直指天下。师弟真乃幸运之人,出山之日,即可遇到如此圣皇明主。”
“不像为兄,那嬴政虽然也算一代明主,可惜,出山之时,其潜力已经耗尽。”
“各路叛军,又无一人值得扶持,经过千般观察,终于选定一个刘邦,却没有想到,最终竟葬身皇帝陛下之手。时也,命也,不可逆转也!”
姬天候叹息一声,来到君无忧身旁,苦笑道。
想他姬天候,一生才华,足以纵横天下,掌一国之生杀大权。然,就因为无明主可效力,最终在别人眼中,他仅仅只是一个剑客。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这个剑客的一剑,足以令天地失色。可再强大的剑客,始终只是一个剑客,岂能与他的鸿鹄之志相提并论?
他有大志向,有大能耐,只可惜不知该如何施展罢了。
“就因为没有明主,所以师兄最终选择弃政从剑?听闻这一年以来,师兄的变化很大,除非皇帝陛下亲自召唤,否则师兄便隐世不出,专研剑术。”
“想必此时此刻,师兄的剑术只能,已经堪称天下无敌了吧?”
君无忧回头看了姬天候一眼,谈起姬天候的经历,他也不免唏嘘。
这就好像一匹千里马,终究遇不到属于自己的伯乐一样。
好不容易遇到,可惜,一切的雄心壮志已经消耗完了,再无潜力了!
“这世上何来天下无敌之说?不过有一点没错,弃政从剑,此乃我之选择。”
“既然选择了,就只能无悔。即便雄心壮志无法实现,但为兄依旧要凭着手中三尺剑,扫荡天下,划出一片青天!”
姬天候摇头,说话间,目光凌厉如剑,给人一种锋芒四射的感觉。
“其实师兄随老师修习的乃是法家秘传,若师兄愿意,我相信皇帝陛下定会授予师兄大秦生杀大权,如此拘泥于手中之剑,师兄不觉得屈才吗?”
君无忧忍不住道。
“不,现在的皇帝不需要我了。若有朝一日皇帝需要,希望届时,你我师兄弟可以同殿为臣,笑傲天下!”
姬无命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炙热道。
“好吧,即使如此,多说无益。对了,师兄,你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据说现在师兄的剑,可谓惊天一剑,绝命之剑,不会是满朝文武看不过无忧,请师兄出山,结束无忧的性命吧?”
说话间,君无忧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眯着眼睛打量姬天候道。
“这个笑话很不好小!”
“不可否认,现在的你,已经站在大秦文武群臣,天下百姓的对立面,是你将整个大秦推入万丈深渊。”
“然,师弟的无耻绝学,可不是满朝群臣能比得上的。”
“这些人都是正人君子,还做不出让人行刺这等无耻之事。再则,我的剑,不是为了刺杀而生!”
姬天候瞪了君无忧一眼,冷冷道:“我只是来看看这位搅乱天下风云的人是谁而已,没想到,正是我鬼谷传人,这就不意外了。”
“另外,皇帝现在还没出发,应该就是在等长城那位败将刘环,或者说,王麟是在等待明阳候烈阳。看来这天下注定即将大换血了,明日明阳候归来,皇帝也该出发了!”
君无忧笑道:“大换血,这么说来,师兄也看出来了!”
姬天候冷笑,道:“皇帝杀进咸阳,血洗各路叛军,南下收复百越,北上破灭匈奴大军,开国之力来源于何处?”
“皇帝的这股力量,就如横空出世,在此之前,无人得见。其中包括狄仁杰、李元霸、宇文成都、许褚等等,还有皇帝的三千禁军,黑冰台,这都些力量,可都不属于前秦,他们只属于皇帝陛下。”
“可以说,他们就是皇帝的力量。然,如今你看看,禁军可曾继续动用?李元霸许褚等大将,其中尤其以李元霸为主,堪称天下无敌之大将。结果如何?再无一展拳脚之机会!”
“三日前,狄仁杰已经退下太保之位,入驻咸阳阁。黑冰台那边,更是早早的就开始从各地收养婴孩,作甚?不就是为了培育下一代黑冰台的接班人么?”
“皇帝这般做法,分明是在抽取自身之力,多余的力量,他都已经抽完了,又岂能唯独留下宇文成都?想必此次明阳候归来,这西南之地六十万大军定会落入他的手中!”
说话间,姬天候一脸凝重之色,显然也被皇帝这番操作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师兄看得很透彻,只是不知,皇帝这般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君无忧点头,笑着问道。
“不知道,或许是对的吧。只看眼前,皇帝自废武功,自是大错特错。”
“可放眼看去,若皇帝仅凭一己之力,他或许能忽悠大秦一时,但又岂能护得住大秦千秋万世?皇帝手下这股力量,足以让这大秦,再无他人容生之地。”
“只要他们还在,就足以撑起整个大秦。可这股力量,处了皇帝,谁人能够控制得住?”
“当百年之后,下一代掌控不住这股力量,皆是,才是天大威胁!”
“或许如今皇帝决议前往东胡,这也是给大秦的一种考验吧。”
“乱世出英雄,只有在血雨腥风的洗礼中,才能找到足够的力量接替皇帝这股力量,如今的大秦,太需要这股力量了!”
君无忧眯着眼,缓缓摇头,一番话,却是将这天下局势推测得一清二楚。
他看出了大秦的强大,也看出了大秦的虚弱。他知道,或许如今皇帝的作为就是在取长补短,平衡这天下之局势。
“有道理,只希望,这狂风后浪推前浪,风莫要太大,浪莫要太急。否则,怕大秦这艘船受不了啊!”
君无忧点头,说着,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方才回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
次日,午时,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自咸阳城外而来,进入咸阳城中,最终停在皇城之前。
随着这支队伍的到来,关闭了一个多月的皇城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在这支队伍到来时,满朝群臣,早已经换上朝服,跟随在后面,等待着皇城大开之时。
他们知道,无论皇帝多闭塞,但这支队伍到来后,皇帝总归还是要敞开那扇大门。这是群臣唯一的机会,也是大秦唯一能再次乞求庇佑的机会。
第891章 受罪的背后含义
“皇帝有旨,百官入朝,觐见皇帝!”
皇城大门前,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百官闻风而动,列队进入皇城,前往咸阳大殿。
“皇帝有旨,令长城守卫将军刘环下囚车,着盔甲,与明阳候烈阳将军一同上殿觐见!”
那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音落下,顿时有数十个人冲进皇城前面的队伍之中,来到一辆囚车之前,直接斩断囚车铁链,将里面虚弱无比的刘环拉出囚车。
一个多月的行程,这一个多月,在路上有多颠簸暂且不说,就说这一路之上,刘环几乎就从没有下过囚车,整个人完全被扣押在囚车上站着。
他没有给自己任何特殊的待遇,就是罪人的饭菜,罪人的惩罚,一路来到咸阳。
若不是他身体足够强壮,这般千里奔袭,自困樊笼,换做别人,死十次都不够。
刘环虽然最后坚持了下来,但这一路上,他只觉自己的骨头,几乎都已经散架,麻木,浑身上下,除了酸痛无力,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别的知觉,仿佛这就不是他的身体一样。
从囚车上下来,他几乎都是被拖着走的。
“哎,你们轻一点!”
前面不远处,上上还绷着绷带的烈阳快步而来,看着被拖下囚车的刘环,忍不住对那些皇宫侍卫呵斥道。
一个多月过去,烈阳早就已经苏醒,只是他的伤势较为严重,少说也需要再过一个多月才能完全康复。
所以,这一个月的行程,他和刘环的待遇完全不同。
刘环乘坐的是囚车,而他乘坐的却是布置舒适的车撵。别看烈阳不会想事,但他也明白,刘环这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抗下战败之罪。
因为刘环的固执,导致他无论怎么劝说都没用,一路上,他也只能尽量加以照顾。可惜,刘环压根不接受。
用刘环的话来说,有功他必须请赏,有过,他也必须请罚。
战败之罪,罪在统帅,此战大败,他不是罪人,谁是?既然是罪人,就得有罪人的觉悟。
除非皇帝开口,否则,谁也没资格饶恕他,也没资格照顾他。
这份倔强,令烈阳无语,他就搞不明白了,没罪找罪受,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这天下除了刘环,还能有谁?
“没事……烈阳将军,我没事……咳咳咳……”
虚弱的刘环摆了摆手,那干裂的嘴唇开口只见,竟是撕裂开来,流出鲜血。
此时此刻,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刘环的一张脸,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那张脸,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在寒冷的寒风之中,早已经被撕裂开来,一个个裂口布满在脸庞上,好像无数条虫子趴在上面一般,好生恐怖。
还有他的手脚上面,皆是这样的裂口,令某些有着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一眼都会感到心头发麻。
“你看看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而且皇帝陛下都下令了,让你下囚车,不必着囚服请罪,你并没有罪,结果你偏不听,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烈阳一脸不满,把手伸到刘环面前,想要将刘环拉起来。
“不必了,将军让我先休息一下,待我恢复些许知觉,再换上盔甲,去见吾皇。”
“否则,这歪歪扭扭,还要别人搀扶,成何体统?这让我如何面见皇帝陛下?”
刘环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卡顿颤抖,拒绝烈阳的搀扶道。
“行行行,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你就是会自找事做!”
烈阳一脸无语,简直搞不懂这刘环哪儿来的这么多花花肠子,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他非得搞得那么复杂。
败就败了嘛,反正损失又不大。如果单从敌军和我军的伤亡对比,起身这一战还是大秦胜了。结果倒好,这刘环非得请罪。
你请罪也没事,皇帝都下旨免礼的罪了,你又何必自讨苦吃,自找罪受?
这是烈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想这些事的那块材料。
“将军,你要记住,战场上,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既然失败了,就该接受惩罚。”
“你以为此番皇帝陛下赦免于我,这一战的失败,就不需要人承担这任了吗?”
“不,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承担。若我不担,接下来担的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