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胖小子
“莫非今日尔等前来，就为了说这番话？”
尼哈曼冷哼道。
“当然不是！”
司马寻微微摇头，接着看向闵山，道：“大秦皇帝陛下坐下侍卫大将军司马寻拜见东胡汗王，汗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司马寻第二次行礼，第一次闵山没有来得及任何反应，此次再度行礼，闵山终于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去，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心中稍微慌乱了一下，方才响起自己年少时，做太子，别人拜见自己都是怎么做的。
当即他一抬手，道：“将军起来吧，不知此番秦皇派遣将军前来，所谓何事？”
“外将拜谢汗王！”
司马寻拜谢起身，双手拱手将一柄长剑奉上，道：“今日奉命前来，乃是为了献礼！”
闵山和一旁的尼哈曼同时看向司马寻手中那柄长剑，又看了看司马寻，都是一脸不解，不知这是何意。
怎么无缘无故的，这秦皇还献礼来了？
“将军，这是何意？”
闵山奇怪问道。
“回禀汗王，此剑乃我大秦皇帝陛下小小心意，还请汗王莫要推辞！”
“我家皇帝陛下说了，此番东胡做客，并无宝物傍身。此剑算不得什么天下名剑，却是此番入东胡，随军携带之最锋利宝剑，让末将转交汗王！”
司马寻恭敬回话，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闵山，见其眼中一道精芒闪过，似乎得到秦皇赠礼略显惊喜。
接着，司马寻方才继续道：“另外，我家皇帝陛下说了，生而为王，手中岂能无剑？”
“王者，就该手持三尺剑，荡平天下一切，诸侯臣服……或自绝，不辱于人世，希望汗王莫要污了这王者名号！”
此言一出，东胡汗王浑身骤然一颤。
一旁，尼哈曼心中同样一紧。
不知不觉间，尼哈曼眼中那一抹冰冷，还有对秦国敌视，竟然消散了不少。
同时，闵山的眼中，也莫名的流露出一抹感动。
其实这样一柄剑，他早就想要拥有，可是他没有那个权利，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有人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他最希望的人，正是身旁这个，自己的亲姐姐。
可惜，他一直没有等待，反倒是如今，这番话竟然从一个外邦皇帝的嘴里面说出来，令他新生感动的同时，又十分不是滋味。
他悄悄朝着尼哈曼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忍不住叹息一声。
骤然间，闵山伸手，一把将司马寻手中长剑接过，道：“多谢将军转赠，还请司马将军回去告诉秦皇，他的好意，本王收下了。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司马寻拱手，道：“汗王客气了，我家皇帝陛下说了，此番前来，就让外将侍奉汗王左右！”
“往后，若这天下谁人敢对汗王不敬，杀无赦！”
闻言，闵山心中又是一动。
他知道，今日秦皇说真的给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
然而，这份大礼，自己能收吗？
他知道，或许秦皇已经看出自己的处境，这是想为自己找回一些尊严。
可事实上，自己的情况远比秦皇想象的还要复杂，根本不是秦皇想帮就能帮的上的。
“将军客气了，回去告诉你家秦皇陛下，就说他的好意，本王心领了。然，本王这边好得很，不需要任何保护。若有需要，为东胡人才辈出，足够用了！”
沉思片刻，闵山摆摆手，还是说道。
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一个王者。
身为王者，又岂能接受他人的施舍，同情和怜悯？
即便这个施舍他，同情他和怜悯他的人是秦皇也不行。
秦皇赠剑，他可以接受，但秦皇所谓的保护，他接受了，或许可以维持屈辱的尊严。
但那不是真正的尊严，他不需要。相反，这柄长剑，或许可以为他找回他想要的尊严。
“这……”
司马寻微微皱眉，但看了看闵山，还是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司马寻暂且告辞！”
闵山大袖一挥，道：“将军有情！”
司马寻不在废话，招呼李元霸和那老者一声，直接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周围虽然都被包围了，但尼哈曼不下令，并没有任何人胆敢动手，或者阻拦。
待得几人离开后，尼哈曼挥了挥手，道：“全部撤下吧！”
话音一落，数万大军，瞬间撤的一干二净。
尼哈曼缓缓转身，来到不远处，随便在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道：“这柄剑，你想留着？”
闵山看了看手中剑，将其抱在胸口，道：“这是秦皇第一次赠与我的礼物，也是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一件礼物。若你想要夺走此剑，可先夺走我的命！”
尼哈曼冷笑，道：“这柄剑，以后或许会要了你的命！”
闵山慢慢来到尼哈曼身边，也坐了下来，道：“你觉得我在乎的是命吗？”
“其实曾经，我最在乎的只是你，如今，又多了这柄剑！”
“你是控制我生命的剑，这是夺走我生命的剑，两者都是我最重要的。若有一天，你肯回头，或许我会选择放下这柄剑！”
第1156章 东胡发兵
尼哈曼沉默了，许久后，方才道：“这柄剑我也很喜欢，你若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以后拿着这把剑，就别辜负它。但凡想杀的人，杀了就是，不必顾及一切！”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剑这东西，从来都是双面刃，能伤人，也能伤己，希望你能驾驭得住！”
说着，尼哈曼缓缓起身，朝着宫苑外走去。
“你要走了吗？”
闵山赶忙抬头，声音中多了几分温柔，对着尼哈曼的背影叫道。
“该走了，那边催得紧！”
尼哈曼脚步一顿，沉声说道。
“你要小心，你若回来，这柄剑不会架在我脖子上。你若回不来，这柄剑将会送我去见你！”
闵山起身，双手紧紧握着长剑，声音悲凉道。
“保护好剑，也保护好你自己！”
尼哈曼面具下的嘴唇微微上扬，突然迈步，直接离去。
东胡汗王站在后面，傻傻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保护好剑，保护好自己！”
“我能保护好你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闵山方才喃喃自语，两行泪水不自觉的滚落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身躯突然站得笔直。
他左手紧紧握着剑柄，目光中精光闪烁，隐隐间露出睥睨天下的光芒。
他一步步的朝着身后大殿走去，此刻，在那大殿门前，一群之前被吓傻了的宫娥，此刻还全都坐在那里。
闵山一步步走了上去，那些宫娥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闵山来到这些宫娥面前，突然站定，道：“有个道理，是时候该让你们明白了！”
“王者的路，从来都不是一群蝼蚁可以阻挡的。望着的名声，永远都不是一群蝼蚁可以诋毁的！”
“今日让你们知道这个道理，或许有些晚了，因为代价很大，希望来生，你们能早做明白！”
话音落下，闵山猛地抽出长剑。
“啊……”
“不……”
伴随着一道道血光划过，只见他手持长剑，乱劈乱砍，顷刻间，十几个宫娥横尸当场，留下一地血水。
在闵山的身上，也被溅上一身鲜血，包括脸上，也全都是血渍。
这一幕让他看上去，十足一个修罗中爬出来的魔鬼。
这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恐怖，恐怖到令人不敢直视。
他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走进大殿中，最后来到哪王座上，缓缓坐下。
冷清的宫殿，让他感受到何为高处不胜寒。
血腥的味道，让他似乎透过层层迷雾，看到了那条通往王者之路的尸山血海。
往日，他会恐惧，但今日，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觉，似乎那条路，本身就该是为自己准备的无上大道。
……
“哦，他拒绝留下你们？”
碧海苑中，南燕所在的别院内，嬴守负手而立，望着面前的司马寻道。
“回禀陛下，汗王所言，剑他留下，多谢陛下馈赠，来日若有机会，必将厚报。然，汗王那边无需保护，若有需要，东胡人才辈出，足矣！”
司马寻拱手，恭敬道。
“呵呵，好啊……总算是没让朕失望。这才是一个望着该有的风度！”
“生而为王，岂能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看来经过今日之事，这汗王终于立下大志了。若给他一些时间，或许真能一统东胡，成为那无上王者！”
嬴守闻言，轻轻一笑，满意道。
“陛下是说，那汗王或许会变得更加强大？”
司马寻一愣，忍不住道。
“会强大的。只要是人，都会变得强大，更何况是一代王者？只是他需要一个成长的契机，今日朕给他这个契机，接下来，他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罢了！”
嬴守抬头看天，沉声说道。
“可是陛下，大秦与东胡，向来都是敌我关系啊。这汗王强大，不就是东胡强大吗？东胡强大，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不就是我大秦吗？皇帝陛下这般做法，是否养虎为患呐？”
司马寻闻言，有些看不懂嬴守的做法，不解道。
“养虎为患吗？”
“朕乃天子，不是虎，又岂配朕养？”
嬴守大袖一挥，豪气干云，道：“将军，有件事情你得明白，这做人呐，不能一直朝着利益去看。有时候成全他人，或许也是成全自己。”
“这为敌也好，为友也罢，多存一些善意总是好的。即便以后真要斗得你死我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在对方心中留下一点好印象，对大家都没坏处！”
司马寻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这都要斗得死去活来了，留下好印象又有什么用？
他不理解，但也不好继续多问，只能拱手，道：“陛下，末将先行告退！”
嬴守微微点头，道：“去吧！”
司马寻转身离去，嬴守继续静静的站在这里，目光远眺，他似乎可以听到王廷之外，王城中调集兵马的声音。
又似乎能看到无数大军冲出王城，又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王城之外汇聚的场景。
那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是东胡最后所果仅存的五十万大军，是东胡如今全部的家当。
而这支大军，从今天起，将全部投入大战。那是一场与大秦的生死决战。
此战若胜，大秦将彻底泯灭。此战若败，大秦将一统匈奴，东胡两大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