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国师 第511章

作者:一语破春风

  飞机票早已订好了,下午就走,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假机会,不用白不用,要是再留下来,怕是又要被抓壮丁,弄去值班,新年就别想过了。

  放好衣裳,又收拢了大堆化妆品,这才停妥躺去床头,将手机关成静音,还将搭档、上司的电话全部拉入黑名单。

  ‘嗯......舒服的过完年,才将你们拉回来!’

  想着,隔着墙大声催促了隔壁的小妹,一边翻起手机相册,大部分是工作之中拍下的任务记录,有些是出任务到了风景独特的地方自拍照,翻到后面时,陡然看到几张洞窟里拍摄的壁画。

  一对柳眉微蹙,呢喃出一声疑惑。

  “什么时候拍的.......”

  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阵,放大了照片,看着壁画上看书写字的青年书生,盯着那张笔画下的人物相貌,眉头更皱了,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

  紧盯的视线,忽然感觉有些恍惚,视野间的画面仿佛水滴落在湖面荡起涟漪,画上的书生活生生立在眼前,牵着老驴走过她面前,抬起脸,绽出笑容。

  “姐......”

  “姐姐?!”

  耳边陡然有脆生生的话语徘徊,女子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保持看手机的动作靠着床头不知过了多久,连妹妹进来站在床边都不知道。

  “几点了?”

  “快十点了。你拿着手机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柳青月摇摇头,捋了一下发丝,朝小人儿笑了笑,自己发呆的事,自己都不清楚,自然也不好解释,连忙起来,催促妹妹将行李提上,一人一个面包准备路上吃,姐妹俩随即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匆匆下楼,开车赶往机场,年关时节,路段肯定拥堵,不早一点赶去,怕到时候路上堵车,那就活该倒霉了。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

  柳青月出于职业习惯,坐上飞机后,仍旧在想,直到空姐过来提醒她,转为飞行模式,或关机,这才收回思绪。

  ‘先不管了,过完年再说!’

  看着身旁的妹妹,女子揣去手机,爱怜的揽过小姑娘,靠在一起目光望去圆窗外的机场。

  ........

  沉甸甸的树枝上,雪花簌簌坠去地上,甩出花的形状,院中紧闭的房屋吱嘎推开,陆良生、道人哈出一口白气出来,看着结出薄薄冰层的水缸,弹指过去,冰层化开,水面升起腾腾温热气息。

  ‘咕噜噜~~~’

  ‘嗬忒!’

  包裹口间的水渍带着泡沫吐去地上,道人淘了淘牙刷,回头看去那边拿了热毛巾敷在脸上的书生。

  “老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不会过年都在这院里过吧?要是没有,本道可要自个儿出去了,老曹都跟我约好了,八个妇人,虽说有些年龄有些大,但也不错,听说还是寡妇.......”

  “曹阿瞒真就好这口.......”

  陆良生一抛毛巾,自行搭去架子上,看着面前这个妹夫,其实他也有些为难,毕竟这个时候的孙迎仙,是守着小纤死后才出的栖霞山,经过千余年,也是独身一人,找嘛,陆良生有些不舒服,毕竟他经过的时间其实说来也不长,可不找,让道人孤零零的,确实有些不妥。

  “唉......难办。”

  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棂,玻璃柜里,蛤蟆道人被一群手办簇拥着缩在被窝,呼呼大睡,似乎察觉到窗外看来的目光,懒散的抖了抖眼睑,伸在外面的脚蹼缩回被褥里,转过身朝去里面,理也不理陆良生。

  “大过年的,冷冷清清确实不好。”

  陆良生忽然想起当年的长安还未去过,顿时拍响巴掌,吓得蹲在一旁摆弄手机的道人,差点拿捏不住,将手机掉去冰水里。

  一旁,书生走去院中白皑皑的积雪里,侧过脸来,笑着看去惊讶的道人。

  “老孙,我们回一趟长安,我用......法术将曾经的长安复原,过一个我那个时候的年吧。”

  番外第七十章 北上曾经的长安

  “将原来的长安复原?”

  道人听得眼皮都抖了抖,当时的长安有多大,反正不用法力,光靠用脚走半天功夫也走不完半座城的大街小巷,陆良生话语一说完,他连忙收了手机。

  “用画?”

  “再算上你的纸扎术。”

  望着庭院挂满积雪的槐树,陆良生回过头来,檐下的道人张着嘴,低下视线看着双手,口中啧啧两声,“要辛苦你俩了。”

  孙迎仙叹口气,回到屋里收拾了往日准备的符箓,一些白纸,叠好塞去黄布袋里,出了房门,看到那边陆良生拿着毛笔,坐在竹林石凳磨起石墨,一边装着布袋,一边快步过去。

  “喂喂,你说要走的,怎么还这儿耽搁?准备写副春联贴着?”

  那边,书生勾起唇角,只是微笑,笔尖沾了沾墨汁,起身走去槐树前,勾勒出几笔,空气流转,画下的墨迹渗入树皮,陆良生端着墨砚,提着毛笔又走去墙壁画下不同的法阵,直到在屋檐两根木柱也一起落下后,才掏出封套将笔头系上,望着院子四周绘出的法阵,轻说道:“留下记号,往后若还要过来,不会再跑偏了。”

  道人正细细端详法阵,听到他这句话,犹豫了一下。

  “老陆,你是打算回隋朝那个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

  “昨日下午我也才决定的。”

  陆良生将毛笔收入袖袋,看到孙迎仙的表情,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将之前城隍周瑜的想法与他重新说上一遍。

  “能不能成,我也不知,但若能成,还是要回去的。”

  突然说走,总是舍不得的,尤其这个时候的老孙还在这里,他不可能回去,否则那个时候的孙迎仙又该如何自处?

  “留下记号,也好方便回来,时空不同,时间上也或许不同,说不定我走后不几日,你又见到我回来了。”

  陆良生一把揽过道人,使劲拍了拍他肩头,后者垂着目光,抿着嘴唇沉默了许久,点下头,唇上八字胡舒张开,顶开书生,叉着腰笑出声。

  “哈哈.....你不会回来,本道还不活了不成?这个时代多好,没你旁边盯着,还没小纤约束,当年那些个后辈也不用照顾,本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积雪踩响,孙迎仙边说边拍着黄布兜,夺了陆良生手里的墨砚,走回房里,敞开的窗棂后,拿着自己的笔,埋头写起了什么,片刻又出来,将一张叠好的纸塞过去,走去叫老蛤蟆起床了。

  陆良生看着进去另间屋的背影,目光落去叠好的纸张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字迹,里面大抵是写给小纤的书信。

  ‘这个老孙,嘴里满不在乎,其实心里满在乎的.......’

  叮叮~~

  手机铃声在他袖袋里响起,陆良生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谁还会打来,之前高天秋、唐立仁都已打来问候过了,其余有些交集的,并未告诉过对方电话号码。

  看到上面一连串熟悉的来电号码,嘴角不由笑起,竟是陆俊的。

  “喂,表哥,表叔在吗?我准备买机票到你那里过年......”

  “.......我也没办法,家里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不怎来往的亲戚,还不如跟表哥你们一起过年,来的热闹。”

  生怕这边拒绝,陆俊在电话里都没让陆良生开口说出半句,吧啦一通下来,陆良生干脆让他不用过来,直接飞到西宁,准备到那里过年。

  “看兵马俑啊?那好,我还从没去看过,那我马上订飞往那边的票。”

  挂断电话,屋里孙迎仙收拾了书架出来,拿了一件小马褂,给老驴披上,回头看着放回手机的书生,问道:“陆俊?听声音就像他。”

  “呜哇啊~~”

  蛤蟆道人伸了一个懒腰,揉着眼睛慢吞吞走出来,圆鼓鼓的身形走到檐下,穿的跟球似得,一件缩小了的羽绒服,头上还戴了毛线帽,臃肿的扭动腰肢,活动下筋骨,随口说了句。

  “他要来,让他路上买些零食。”

  “师父,怕是等不到他零食了。我让直接去西宁等我们过去。”

  安静的院子有了人声,显得热闹起来,飘荡的白气里,陆良生提起檐下的书架,顺手挥开宽袖,施了一个暖身咒罩去师父身上,老驴过来,将书架挂去了上面。

  检查了还有什么东西没有遗忘,便叫了另一小间的胭脂一起出门,刚爬上绳索的蛤蟆道人,这时拿了葫芦顺着绳索滑下,吧嗒吧嗒跑去堂屋,拐进房里,‘啵’的一声,拔开木塞,对着贴墙矗立的玻璃柜,激起法宝。

  整座玻璃柜原地摇晃两下,顿时拔地升起来,在倒旋的风里化小,一头飞进葫芦口,蛤蟆道人抓过木塞按回去,这才满意的拍拍葫芦身,负去背后。

  “师父,要走了!!”

  陆良生在外面喊了一声,里面短小的身形背着葫芦张开嘴角,拖着长舌飘在外面兴奋的爬上绳子钻进隔间的小门,探出半截身子,挥了下蛙蹼。

  “可以走了。”

  院门打开,白雪积在巷道边延伸,陆良生关好院门,剑指对着门扇在空气书写下‘闭’的篆文,转过身加上道人,牵着老驴隐去天光里,悄然走出天宁巷,穿过年味愈发浓郁的大街小巷。

  郊外路边,老驴跟在书生身后,闻着清冷的空气,眸底倒映着一片雪白,兴奋的昂起口鼻,看过云层飞过的一只‘铁鸟’,亢鸣出声。

  吖儿啊儿昂~~~

  驴嘶回荡白皑皑一片雪地、山林,摇晃的书架,一身裹着厚厚羽绒服的蛤蟆道人关着小门,口鼻间喷出的青烟顺着缝隙挤去外面,抖着脚蹼上的靴子,不时从葫芦口取出一个手办在手里把玩,随后丢去隔间里,施去妖力,小人儿活了过来,与另一个立着金色头发,肌肉求解的小人儿半空打斗,推出两道制热光芒对冲,引起些许气浪翻滚。

  蛤蟆道人抱着零食,边吃边看,不比看电影过瘾。

  来了兴致,打开小门,叫上一旁玩手机道人,走在前方的陆良生一起过来,将小门当做屏幕,一路上播放着各种小人儿演绎的片段剧情,热热闹闹的去往北面,曾经的故城。

  番外第七十一章 打造一座城来过年

  西宁位于曾经古老而繁荣的旧都之上,历经周至隋唐,走过最为强盛的时代,不仅仅有着古老而厚重,鲜衣怒马三千年,十三朝古都皇帝将相埋黄土。

  天色渐渐暗沉,陆良生牵着老驴站在山岭望去高楼林立的城市,与几段老旧的城墙相映,充满现代的气息与古老的建筑矛盾的气息。

  入夜后,街市之间,行人攘攘熙熙,等候公交的乘客站出站台数米,扎堆等候着远来的公交飞驰过来,争先恐后的叫嚷着挤上车门。

  年关将近,曾经有着古老都城美誉的城市,大街小巷挂满了灯笼,路边树木也跟着缠满了霓虹小灯在夜里闪烁,仿如星河在城中铺开。

  陆良生走在喧嚣的街道,眼前的城市早已没有了当年长安的丝毫痕迹,唯有的大雁塔,也不是他熟知的古老建筑。

  “真就一点都不剩了。”

  望着有序而嘈杂的城市,陆良生隐着身形走过数条街道,循着记忆中的方位,灯火通明的城市远去身后,茫茫白雪覆去的是荒凉杂草间的断墙、风化的岩石,以及后来人重新修筑的宫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书生曾有过的记忆,在时间的长河里,磨灭的一干二净了。

  “好家伙,让本道扎纸扎出来,怕是手都要废了。”

  道人走上前负着双袖看着重新修筑的巍峨宫殿,耸耸肩膀又转开身:“本道就扎一圈城墙,几座坊间,其他我可做不了。”

  “嗯,剩下的,我来画,不过不能在这里,太显眼了,稍不留神,附近百姓走了进来,还以为穿越了呢。”陆良生说着在这边学到的词汇,与道人一起返回城里,寻一处偏僻的街巷。

  走过繁华的几条大街后,在靠近城边终于寻了一处巷子,后面还有一片还没开工的土地,附近亮有灯火的楼舍响起人声、孩童哭闹、大人说笑,或电视的声音颇大,引来邻人的提醒。

  一片嘈杂声里,透过窗棂的光芒投去的荒地上,陆良生挥袖扫开一片积雪,升起燃烧火焰的炉子,石桌石凳凭空浮现,走来的书生从书架取过文房四宝在桌面铺开,撩起袖口取过笔墨落去一幅空白的画卷。

  蛤蟆道人跳出小门负着双蹼走到桌上,踮起脚蹼朝画上看了一眼:“这要画到什么时候?”

  随即,朝一侧勾了勾蹼头,绯红的身影跳上另一张石凳,胭脂卷缩在上面,让蛤蟆坐在蓬松的尾巴上,长吻间声音轻柔。

  “蛤蟆师父,你也帮陆先生想想,这样不就能画的快一些了吗?可惜妾身没去过当时的长安,不然倒是可以给先生说说遗漏的地方。”

  蛤蟆道人微斜眼睛,看去枕在旁边的狐狸脑袋。

  “老夫看过的殿宇楼阁太多太杂,未必能帮得上忙,万一画成咸阳宫怎么办?”

  “师父,其实我未必会将大隋皇城画上去。”

  沙沙的毛笔拂过纸面游走勾勒,持笔的书生嘴角勾着笑,导引法力灌注,粗犷的线条涂抹细化开去,修饰成笔直的一条大街,两侧街沿灯笼高挂,行人结伴说笑,站在摊位、店铺前挑选年货,街道延伸,远方坊间,还有舞龙舞狮队伍。

  笔尖点缀飞快勾勒,屋檐房顶,青砖细瓦,推开的窗棂,换上新衣的妇人照着铜镜,背后的丈夫,手拿玉钗轻挽发髻,给妻子插上。

  “.......只要凑个热闹,借借当年长安旧址地气,重新感受一回当年过年的感觉。”

  陆良生挪了挪画卷,转去另一处空白,继续细细描绘,另只手轻描淡写的点去之前画好的一处,挥袖拂去空地。

  下一刻。

  荒草雪地,青砖街道延伸铺开,两侧街沿木柱拔地而起,撑着屋檐迅速呈出屋顶、墙壁、门窗,安静的街上,渐渐有了人声,叫卖的小贩,晃着拨浪鼓,吸引来往的行人,飘荡旗幡的酒楼,店家伙计高声吆喝今日的饭菜,门前街沿,嘻嘻哈哈的孩童提着小兽形状的灯笼追逐跑过,引来前面结伴出游的女子惊呼叫出声来。

  卷缩石凳的胭脂抬起狐脸,看着熟悉的一幕眨了眨眼睛,尾巴上躺着的蛤蟆道人反坐起身,这种法术,早已司空见惯,可这样熟悉的一幕,熟悉的气息,令他咂了咂嘴,一下跃去地上,看着前方喧嚣热闹的古代长街,忍不住催促对面的老孙。

  “小道士,快点,你的呢?不然老夫要发火了!”

  “急什么,糊纸不要时辰啊!”

  老孙看了眼那边许多年未曾见过的熟悉街道,连忙转回头,手上速度也加快起来,纸糊的城墙在他手里成型,念起法咒,轰的燃起火焰,将长长的城墙燃烧殆尽,眨眼间,空旷的地带像是无限延伸去往黑暗,四周隐隐约约蔓延出一道时而蜿蜒、时而笔直的城墙,巍峨的城楼高耸,上书大大两个“长安”二字。

  道人舔了舔嘴皮,心里也颇为兴奋,拿起剩下的纸,扎出一个个小人儿,拿出毛笔点去朱砂,写上‘兵丁’字样,顿时化作一股烟气,飞去城门前,持着刀枪站立两侧,目不斜视。

  “对了,再把当初那些隋国的文武也一并写上,就算是假的,摆在那儿好看!”

  一经提醒,正看那边集市的蛤蟆忽然转过蟾脸,摩挲着平坦的下巴走来走去。

  “良生和小道士都出了力,老夫岂能坐享其成,干脆把帝陵里的兵马俑叫来几个跳一段秦舞,唱几声秦腔!”

  打定主意,跳上石凳朝不远的老驴吹了声口哨,陆良生抬起脸来时,蛤蟆道人坐在老驴头上,把着一对驴耳已经跑去了那边巷子。

  “师父,你哪儿去?”

  “为师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声音远远传来,这边扎出几个小人儿的老孙看着那边巷口,抚了抚须尖,“留着这个口子,怕是有些不妥,万一有人进来岂不是以为撞鬼,本道去把它封住。”

  “等会儿,陆俊那小子还没来呢。”

  陆良生连忙叫住道人,掏出手机,正一通电话打进来,那头,微胖的青年兴奋的说着话。

  “喂,表哥,我进城了,你在哪儿,发个定位给我。”

  “嗯,那你按着地址过来。”

  挂去电话,陆良生看了看四周,挥袍勾去地面,牵出一缕地气放去手机里,化作一段地址讯息送达到过去。

  ‘由地气指引,应该能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