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语破春风
呜呜~~
“姑娘?”王崇文又问了一声。
“崇文兄。”
后面四个书生吞咽一口唾沫,看着深巷里的倩影,想起了某个夜晚的树林里发生的一幕,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醉意都醒了过来。
硬着头皮,小心唤了声前面的王生。
“崇文兄,我看还是走吧。”
“是啊是啊,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出来一个女子,我看不是什么好事。”
“对对,前面两位兄长说的是,崇文兄,大半夜的哪里会有女子哭的道理,就算有,也轮不到咱们遇上啊,那些怪诞异志上不说,说什么来着,等等,书我带了,马上拿出来翻翻……”
不理会四人嘀嘀咕咕的劝说,王崇文挥手从一人手中扯过袖口,举起灯笼,目光严厉。
“读书之人崇尚圣贤,哪里来那么多鬼鬼怪怪的事,若真是急需帮助的弱女子,岂不是错过?枉读圣贤书!!”
言罢,挑着灯笼走进暗巷,那四个书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巷口战战兢兢低声喊道:
“崇文兄,那你只管去,我们在后面给你看着!”
巷子里,灯火摇晃,驱走黑暗,抽泣的女子哭声越发清晰,王崇文探出灯笼,仔细望去,一个女子抱着包裹缩在那里,素白衣裤,头背披着麻罩。
那女子感觉灯火光芒,怯生生的从包裹后面抬起一点脸来,见到王崇文,身子止不住的发抖,飞快埋回到包袱上,不停的摇头。
“不要带我回去,不要带我回去……”
“姑娘,我非歹人,莫要惊慌。”
灯笼放到女子身边,王崇文拱手施礼,在一旁蹲下。
“我是顺原本地读书人,你莫要害怕,有什么难处可否讲出?”
挨近了,王崇文愣了一下,看清女子身上素服、麻罩,有些不同。
披麻戴孝,这是家里刚死了人?
这时,那女子也缓缓抬起脸来,映入昏黄灯火间,朱唇柳黛,肌肤白皙如玉,配上这身孝服,楚楚动人。
“好……”
意识到说错话,王崇文连忙改口。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噗。
对面的女子见他慌张的模样,破涕轻笑了一下,又抿起嘴,哀怨的微微垂脸。
“妾身非本地人,被卖给邻县一个员外做了小妾,大房嫉妒,时常打骂,前几日员外一死,妾身担心性命不保,便连夜偷跑了出来……”
唉……
王崇文叹口气,又问:“那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泪水溢在眼角,女子抬起脸来,话语哽咽道:
“原来是有的,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了,妾身一想到无处可去,才在这里哭泣,搅扰到几位郎君心情,实在对不起,妾身这就离开。”
女子抱着包袱,扶着墙慢慢起来,转身,低着头朝巷子另一边过去。
“姑……”
王崇文刚喊出口,身后四个书生急忙冲进来,拉着他。
“崇文兄,那姑娘要走,肯定还有别的去处,咱们别管了。”
“是啊,嫂夫人要是知道了,那还得了。”
王崇文看着前方蹒跚的女子,犹豫了一下。
“唉,只能如此了。”
那边,扶墙的窈窕身影顿了一下。
“……”
忽然,“哎呦”一声,脚下不稳跌坐到地,揉着脚脖,眼泪掉下来。
“姑娘!”
原本打消主意的王崇文快步走过去,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弦像是被轻轻拨了一下。
“……不如暂时到我家中安顿吧,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太过危险。”
“只能这样了。”
女子抬手顺势搭过去,被搀扶着起来,忽然又是一声“哎。”的疼呼,整个人都靠在王崇文身上,红唇微张,朝着男子耳边轻吹。
“这位郎君带我回家中,嫂夫人那边不会介意吗?”
说话间,眸子却是划过眼角,看去那四个书生,狠狠瞪了一眼。
四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巷子里,王崇文扶着女子已经过来。
“不会介意,再说我还有一处书房可用,我妻很少过来。”
走出巷口时,不忘催促那四个书生,表情肃穆。
“快跟上,随我回家,明日还要做学问。”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去?”“去吧,万一不是什么妖怪呢。”
“我们身上也没盘缠了……”
最先说话的书生,捡起地上灯笼,飞快跟了上去,余下三人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
王崇文家中宅院不算大,书房置在侧厢,考取功名的缘故,少有丫鬟仆人过来打扰。
眼下又安置了四个书生,王夫人心里更加踏实,不用担心金屋藏娇。
吱嘎……
侧厢后门轻响,王崇文挎着包袱探头看了一眼里面,这才向后勾了勾手,让跟在身后的女子进来。
“前面那间就是在下的书房,里面还有一张床,姑娘可别嫌弃。”
那四书生战战兢兢跟在后面,进了书房,王崇文吹了吹火折子,点燃蜡烛。
“姑娘稍待,这里有些乱,我收拾收拾。”
说完,过去铺床,四书生看着灯火阴影中站在女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个崇文兄……时辰也不早了,我等四人还是回屋先睡了。”
那边,王崇文将被辱铺好,转过身来,笑道:
“别急,你们先留下,陪姑娘说会儿话,我去前院拿些点心。”
便朝女子拱了拱手:
“姑娘安心,这四位都是良善之人,在下去去就回。”
“王兄……”
“崇文兄!”
呯——
房门打开,又碰上,四个书生放下手,并排站在原地,紧张看去对面。
书桌灯火摇曳,女子站在阴影间,表情忽明忽暗。
外面,夜风吹过窗棂,哗哗轻响,偶尔犬吠传来。
“咕~”
四人齐齐吞了一口口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八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咕~”
四人吞了吞口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意识的往门那边挪了一下脚步,视线那头,烛火照着女子半张脸缓缓转过来,麻罩下,咧嘴轻笑。
“四位郎君,站在那里做什么…….”
“这……这位姑娘,说起来你肯定不信。”靠近门边的书生吞了一口口水,挤出笑容,拱手作礼。
“我等四人对女人有点忌讳,就不过去了。”
另外三人齐齐点头。
手触到门栓的一瞬,吱的一声拉开,四人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差点与从前院拿了点心回来的王崇文撞上。
“崇文兄,回来就好,我们四个先回房睡觉了。”“对对,要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记得大声喊。”
说完,朝远处一间偏方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端着糕点的王崇文失笑的摇了摇头,片刻,走去书房,推开门扇,看到坐在床沿的女子,将糕点放到桌面,顺手也将买来的那卷画放在一旁。
“怎么也不换一身衣裳,沾了夜露容易染上风寒。”
坐在床沿的女子点点头,起身福了一福。
“郎君说的有理,那妾身就去换一身行头,你……你不可偷看哦。”
王崇文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姑娘且去就是。”
话是这般说,面对如花似玉的女子,哪个男人能保守本心,看着对方转去屏风,心里突突跳的飞快,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与妻子洞房时的感受。
紧张又兴奋的搓着手,来回走了两步。
“不行不行,我是读书人…….可投怀送抱这等艳福……兴许圣贤也会怪罪。”
王崇文看着那边犹犹豫豫起来。
侧院另一间偏房,门轻轻打开一点缝隙,露出上下重叠的四颗脑袋,探出的视线在外面瞄了几眼,小声道:
“咱们留崇文兄一个人那里不好吧?”“嗯,不如过去看看?”
“去后面窗户。”
“万一要是那女子不是精怪厉鬼,那岂不是看了不该看的?”
“傻,咱四个不说,谁知道?”
“也对!”“走走,我担心崇文兄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门缝打开,四人躬着身,蹑手蹑脚溜过墙角,沿着厢房背后的墙壁,凝神闭气来到书房后面,那里也正好有一扇窗户,斜对着屏风。
其中一书生沾了沾口水,点在窗纸,无声钻开一个小孔。
视野透过小孔朝里展开,只见王崇文搓手着手在书桌前来回走动,桌上还有那卷之前街边买的画轴。
咦,那女子呢?
目光寻找间,后面的三人也在催促。
“可见到什么没有?”“换我看了,让开!”
趴在窗口的书生忽然听见距离不远的屏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视线忙偏过去,孝服垂落,狭窄的视野里,是白花花的一片晃的他眼花。
书生舔了舔嘴唇,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脸几乎都贴了上去。
…….这,这就是女人的身体。
看去里面,眼珠都兴奋的微红,屏风后的女子梳理了如瀑长发,双手忽然伸去脑后,慢慢左右拉扯起来。
小孔外的书生眨了眨眼睛。
…….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