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朽皇帝
李斯心跳不争气的加快,手心布满了汗珠。
从陛下平淡的声音之中,李斯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感觉。
陛下好像是下决心要重整朝纲,肃清不良风气。
“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那画舫艺馆谁没去过啊!
李斯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也不例外。
哪怕权倾朝野,地位尊崇,可是作为男人,一生要是连艺馆都没进去过,岂不是非常遗憾?
更重要的是,大潮如此,若是不去,只会被众人孤立。
一群同僚友人喝酒吹嘘之时,谈及此处,若是不能参与其中,定被取笑。
“你是大秦的丞相,武百官的楷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地位尊崇。”
“朕且问,李丞相没有姬妾吗?”
嬴政目光冰冷,盯着李斯道。
“回陛下,臣有有姬妾。”
听到陛下如此严厉的呵斥,李斯心惊胆战,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了。
“那你为何还要流连烟柳之地?”
嬴政怒斥道。
“陛下,臣一时糊涂啊!”
李斯一副懊悔无比的样子,真诚悔过道。
“你这是一时糊涂吗?”
“依朕看,你这就是犯贱,人性之中的劣根未除。”
嬴政毫不留情面,严厉斥责,就差指着李斯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李斯的后背衣衫已被汗水浸湿,诚惶诚恐道。
“李耳的道德经抄十遍,少一个字,就给朕滚去守咸阳关卡。”
嬴政冷哼一声,大发雷霆,直接拿李斯开刀。
“臣,心悦诚服领罚,必当谨遵陛下教诲。”
李斯连忙一拜,然后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感觉自己一张老脸有些发烫。
陛下这是拿自己作杀威棒,告诉满朝武,始皇帝的意志与决心。
任何人,都不要抱侥幸心理。
陛下虽然没有实质惩罚自己,可罚抄李耳道德经,无疑是陛下在告诉自己,为臣不光要有才能,更要有品质功德。
这比惩罚自己,还要难受。
李斯心中暗暗再三叮嘱自己,日后一定要在品性方面多多花费心思,绝不能再引起陛下不满。
“冯去疾。”
嬴政刚刚当着满朝武的面狠狠训斥了丞相李斯,这又开始点了御史大夫的名。
“臣在。”
“陛下,那烟柳之所,臣可没去过啊!”
冯去疾站出来拱手一拜,然后连忙解释道,生怕被陛下殃及无辜。
“怎么?朕还能冤枉你不成?”
嬴政狠狠瞪了一眼冯去疾,冷冷道。
“臣,不敢。”
“陛下圣明无双,又岂会冤枉臣下。”
冯去疾赶忙解释道。
“谁告诉你,朕是问你,有没有去烟柳之地的?”
嬴政剑眉一挑,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道。
“恭请陛下垂训。”
冯去疾恭恭敬敬,拱手一拜道。
“娶妻纳妾本是无可厚非之事,可有必要大张旗鼓,弄的人尽皆知,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吗?”
“你身为大秦帝国的御史大夫,不觉得害臊,朕都觉得颜面无存。”
“你这颗脑袋里到底是这么想的?”
“要不要朕给你布告天下,普天同庆?”
嬴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捶,将冯去疾训斥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第四十章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矣
嬴政吐沫横飞,几乎上至丞相,下至九卿,一个没落下,皆被他训斥的灰头土脸。
至于九卿之下,各部官吏还不够资格,也没必要自己来训斥整治。
“为官之道,德在其首。治者无德,何以德治乎?”
“为人之道,善存于胸。人无善念,何以尽忠乎?”
“即日起,大秦官吏选拔,有才无德者不予录用,择品学兼优者入仕。”
“官宦子弟,非国学院结业者,永不准入仕。”
“国学院十月十日正式授学,上中下三院会试皆得甲评者,任命一县之令。”
“御前殿试前三甲者,任命一郡太守。”
“荣获一甲者,赐爵五大夫,官拜少卿,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但凡帝国之官吏,无论官职大小,出入风月场所,牵扯邪教赌斗,一律罢官夺职,其家族世系三代,不予出仕。”
“秉公器以肥私囊,收贿赂以坏法度,并耕地以害国民,结党羽以危社稷,一律抄家灭门,其族亲流放苦寒之地,戍边卫国。”
“大秦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但朕送给尔等一个忠告,功不抵罪,切勿自误。”
嬴政滔滔不绝,气势磅礴道,说完,便留下战战兢兢的满朝武,拂袖而去。
“退朝。”
赵忠连忙高喝道。
“恭送陛下。”
满朝武齐声高呼一拜道。
等待赵忠离去之后,武群臣则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纷纷离去了。
咸阳城最繁华的区域,就是最靠近咸阳宫的地方。
王府
王翦刚刚回到府中,朝服都还没换下,就见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国公爷,外面来了一大群将军求见。”
“本公旧疾复发,身体抱恙,闭门谢客。”
“无论何人,都不见。”
王翦在几名婢女的侍奉下,换下了朝服,穿上了便装,缓缓开口道。
“得令。”
管家立刻跑了出去。
“父亲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
一名中年男子,脸色苍白,缓缓走了进来,笑着道。
“坐。”
王翦看着儿子脸色奇差,心疼万分道。
王贲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与父亲盘膝同坐。
“大秦的天要变咯。”
王翦刚想拿起玉壶,就见儿子眼疾手快拿起玉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美酒,然后又将他自己面前的酒爵倒满。
“你的伤还没痊愈,少饮点酒。”
叹了一口气,王翦关切道。
“父亲放心,贲儿自有分寸。”
王贲端起酒爵,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陶醉之色,却始终没有品尝一口。
“今日朝会,陛下将满朝武全部严厉训斥了一遍,并强硬整顿朝纲,肃清朝野不良风气。”
“国学院也在今日拟定,日子定在岁首之后。”
王翦忧心忡忡道。
“这是好事啊!”
“那些人的确过分了,六国虽然灭了,但人心尚未安定,还没到歌舞升平,声色犬马的时候。”
“陛下开办国学院,也没什么坏处。不但可以让权贵子弟更加广闻博见,亦能借此相互结交。”
“父亲大人何以忧心不已啊?”
王贲有些费解,困惑的看着父亲道。
“好事?”
“贲儿,打仗带兵你是一员虎将,与蒙恬可一较高下。”
“可若论朝堂博弈,你就远不如蒙氏兄弟了。”
“所以父亲才会让你辞官归家养伤,凭着我们父子二人的战功,陛下给予的赏赐,王氏后人几百年也挥霍不完。”
“夫争天下者,必先争其人。欲安天下者,必先正其身。”
“一统天下快三年了,有些人已经得意忘形居功自傲,有些人醉生梦死流连于烟柳酒巷。”
“今日朝会陛下只是亮出了宝剑,悬而未决。”
“若朝野群臣不知收敛,这柄天子剑便会斩下,届时必会掀起腥风血雨,洗净天下一切罪孽。”
王翦将酒爵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意味深长道。
王贲有些错愕,再次拿起玉壶,给父亲斟酒道:“父亲,陛下已经动了杀心吗?”
“我们这位陛下啊!”
“其心如渊,其思若海,猜不透,看不穿啊!”
“不过陛下今日虽未明言,可却直接废了举荐制,以后啊!”
“王氏的族人若想再出仕为官,只能从国学院脱颖而出咯。”
“传命下去,让富平王氏的族人们,在这特殊时期,都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捅出什么大篓子出来,否则自求多福吧!”
王翦满脸苦笑,摇头不断叹息道。
“父亲是说,陛下将入仕录选全都寄予国学院上了?”
“子承父业一去不复返?”
王贲楞了楞,有些不敢相信道。
“不止如此,陛下还明规定,当着满朝武的面,给大秦官吏制定了行为准则,而且更是明令四大铁律,触之灭族。”
王翦知道陛下很强势,但今日陛下的强硬态度,又刷新了他的认知。
“父亲,陛下这是要将天下权贵抽皮扒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