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侯君集阴恻恻地笑了两声,冷冷问道:“这下无话可说了吧?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你还想欺瞒我到什么时候?莫非你想等到迎亲那一天,等着宾客云集的时候,你再来公布这封书信,到时狠狠扇我侯君集几个耳刮子,让我侯家彻底颜面扫地?”
“啊?璐国公怎会如此想属下?我贺兰家族对璐国公您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误会,绝对是误会!”
贺兰桥山竟然不顾左金吾卫大将军的矜持和尊严,对侯君集伏地拜叩起来,慌忙解释道:“此事乃是我贺兰家的孽障贺兰楚石一人的主意,我等也是今早才知悉此事的啊!”
“哼!”
侯君集冷哼一声,不屑道:“贺兰桥山,你竟将此事推搡给贺兰楚石?他一个纨绔子弟能做得了你贺兰家的主?若非这封信贺兰楚石的投错了我家,我兴许到了迎去婚嫁那天还蒙在鼓里吧?”
“不是不是,璐国公你听我解释~”
贺兰桥山拖着跪在地上的双膝,匍匐到了侯君集的跟前,吓得额头尽是涔涔冷汗,嘴唇泛着哆嗦地喊道:“璐国公,属下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怎会中途悔婚,陷你于尴尬境地呢?此事完全是贺兰楚石这个贺兰家的不肖子孙一人所为,跟我们没关系啊。”
面对着贺兰桥山的哀求,侯君集半点都没有心软,反而伸起一脚直接将贺兰桥山踢翻在地,气急怒吼道:“贺兰楚石一人所为?他是不是你们贺兰家的子孙?贺兰桥山,你拿我侯君集当三岁稚童瞎糊弄吗?”
贺兰桥山被踹翻,直接仰身倒地,不过瞬间又跟弹簧似的爬起跪在侯君集跟前,继续哀求解释道:“璐国公,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贺兰家因璐国公而兴盛,岂会做那自绝前程的蠢事啊?”
侯君集一向多疑,所以很难相信贺兰桥山的一面之词,随即又是一声阴笑,轻轻哼道:“贺兰桥山啊,古往今来有,多少头生反骨之辈皆是自觉翅膀长硬了,才会作出那些忘恩负义的悖逆之事来啊。呵呵,是我侯君集瞎了眼,是我侯君集错看了你。”
“不,璐国公,你听我解释。”
贺兰桥山猛地一眼扫到了桌上还放着的那封书信,骤然起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桌上早上乞丐送来的贺兰楚石留书捧在手中,递到侯君集跟前,急忙叫道:“璐国公,你看,早上我们家也收到了楚石的这封留书。”
侯君集先是一怔,然后一脸阴沉地抢过书信,一看之下,竟然跟自己收到的那封书信内容一模一样。
随后,贺兰桥山将侯君集摔在地上的那封书信也急忙递了过去,喊道:“璐国公,你再看这封,无论是内容和笔迹都如出一辙,都是出自我那混账侄儿贺兰楚石之手。不,我敢担保,这两封书信肯定是别有用心之人临摹楚石的笔迹,随你捏造而成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我们贺兰家和璐国公府的不和,有意破坏两家的联姻啊!”
侯君集仔细对照了一遍,果真如此,字迹个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潜意识地,侯君集有些倾信了贺兰桥山的说法,阴沉中夹杂着躁怒的脸色也渐渐褪了下去,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是有人针对你我两家而做出的下三滥把戏?”
贺兰桥山见侯君集脸色徐徐变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应道:“正是如此,若让我知道是谁干出这等缺了大德的阴损事儿,我贺兰桥山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哼!”
侯君集又是鼻哼一声,默默地闭起了眼睛开始沉思,脑中筛查着有可能行如此下三滥手段的对手和敌人。
就在这时,厅堂中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叫嚷,贺兰桥山听到了自己大哥贺兰千山一边奔跑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叫喊道:“老二老二,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城里张贴了好多与今早那封留书一模一样的书信,如今城中都在议论咱们家与侯家的联姻之事,咱们两家都被人当作笑料了。天啊,城中已经谣传侯府小姐奇丑无比,给她取了外号‘母夜叉’。老二,老二……”
一通喊完,贺兰千山已经来到了厅堂中。
当他看到侯君集也在场之时,目瞪口呆,顿时被吓得仿佛被人抽了筋骨一般,瘫软在地。
而贺兰桥山闻言之后,也是顿觉眼前一黑,喉咙微微甜涩,险些一口老血喷口而出。
幸亏他扶住桌角站稳了身子,不然也要步上老大贺兰千山的后尘。
同时,一个悲愤的声音在他脑中盘旋:“贺兰楚石啊贺兰楚石,你是贺兰家族的罪人啊,你在外面到底得罪了谁啊?竟要置我贺兰家族于如此境地啊!!!”
“嘭!”
侯君集已然拍案而起,愤怒的双眼仿佛迸出火光来,咬牙切齿地盯着贺兰桥山,一字一字地吐道:
“贺兰桥山,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一个让我侯君集能有脸面出门,能抬头见人的说法!不然,我会让你贺兰家从今天开始鸡犬不宁,从此败亡!!!”
第1008章 日子一天天过
“璐国公,璐国公,且听属下解释,这,这……”
贺兰桥山面色焦急,指天立誓喊道:“这是一场阴谋,这绝对一场阴谋!!这是一场针对我贺兰家族的阴谋啊!!!”
“贺兰桥山,别解释了,解释无异于掩饰。这样,无论是谣言也好,还是阴谋也罢,最行之有效的破除之法便是用事实来说话。”
侯君集此时的声音已经变得格外阴沉,根本不在乎瘫软在地上的贺兰千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贺兰桥山,阴恻恻地说道:“要想谣言止于智者,那么你就要拿出事实来让人信服,只有事实才能让一切阴谋无所遁形。所以,你要我相信你贺兰桥山依旧忠心耿耿,要我相信你们贺兰家族未生变心,那么你就让你侄儿贺兰楚石现在给我滚出来。”
说到这儿,侯君集才看了眼地上已经略微有些不省人事的贺兰千山,冷哼一声过后,有抬头望着脸色表情复杂变化的贺兰桥山,继续说道:“只要你让贺兰楚石娶了侯某的女儿,贺兰家与璐国公府大摆筵席将两家联姻之事坐实。那么,所有的谣言就不会不攻自破,而那个所谓的阴谋也就会冰消瓦解。贺兰桥山,你把贺兰楚石叫出来,我要见见他!”
“啊?”
贺兰桥山神色迟滞了一下,心虚呐呐道:“这,这……璐国公……楚石这个孽障……那,那什么……”
侯君集见状,翻脸又是喝斥:“什么这个那个?吞吞吐吐,莫非你连叫贺兰楚石出来跟我澄清一番的底气都没有了吗?贺兰桥山,你还敢说今日种种事情,与你们贺兰家没有关系?若非你做贼心虚,你岂会如此犹犹豫豫?”
“唉……”
贺兰桥山跺了一下脚,硬着头皮叹道:“璐国公,实话跟你说吧!楚石就是受了人遮天蔽日的谎话蒙骗,受了这布下阴谋的唆使,才离家出走要遁入空门的。对方就是吃定了楚石这混账的禀性,将他支走好让他不能及时出来辟谣,才布下这连环计策啊。璐国公,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真相,我贺兰桥山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来担保,这便是对方真正的目的啊!”
“贺兰桥山,你现在说什么都行了,但是你又如何让我信你?”
侯君集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叫道:“现在城中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议论我侯君集之女被人逃婚,都在评头论足我侯君集之女是‘跛足母夜叉’。我璐国公府的脸面已经荡然无存丢尽了。你现在跟我说这是一场阴谋,你让我如何取信于你?”
贺兰桥山心生无奈,现在真是百嘴莫辩,只得再次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璐国公,贺兰家与侯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对不会干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还请您相信我。”
“别跟我发这些没用的誓言了。”侯君集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略微沉思一会儿,最后甩下一句话:
“贺兰桥山,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若是贺兰楚石没有如期回来,无法如期迎娶我的女儿,哼,到时候我侯君集势必被人讥讽没皮没脸,不过你贺兰桥山,还有你么贺兰家族也别想好过。”
说罢,他拂袖而去,走至门口又停住了脚步,不忘嘱咐道:“十天后,如果你们无法用事实和行动来证明你们的清白,那么你们贺兰家就等着我承受侯君集的怒火吧!贺兰千山,我说到做到,不信,咱们走着瞧!别忘了,你与你们贺兰家,因何而崛起!”
声音落罢,侯君集已经飘然而逝,以很短的时间消逝在了贺兰桥山的视线之内。
贺兰桥山心如死灰,一脸沮丧地看着自己那个瘫软在地的大哥,恨恨地骂道:“真是不中用,你跟你那废物儿子一样不中用,是你们给贺兰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是你们为贺兰家族挖掘了坟墓。你们,就是贺兰家族的罪人啊!!!”
随后,他冲厅堂外的仆役喊了一声,叫道:“将大老爷送回房间。然后通知府中所有人,都给我去搜寻少爷的下落!”
很快,几名下人涌入堂中,手忙脚乱地将大老爷贺兰千山给抬了下去。
一阵扑腾嘈杂,随后人去堂空,厅中独剩贺兰桥山一人,又恢复了原有的那份沉寂。
“唉……”
贺兰桥山驻足半晌,仰天长叹一息:“看来今日之后,贺兰家与璐国公府,再也无法回到原来亲密无间信任无比的关系了。”
因为他知道,那个心机深沉布下如此阴谋之人,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在短短的十天内,找到贺兰楚石的下落呢?
所以,贺兰桥山已经意识到,如果十天后贺兰楚石不能如期迎娶侯君集的女儿,让所有的谣言不攻自破,那么等待着他和整个家族的,将会是一场飓风袭来的灾难。
一念至此,贺兰桥山心中那点小聪明蠢蠢欲动,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明亮。
……
……
此时,卫国公府。
寒冬腊月天下,李靖仍旧穿着一件汗衫,拎着锄头在平日府中耕作的菜园子里翻着土,大汗淋漓畅快无比之余,耳朵也没闲着。
正有下人跟他禀报着今日城中风传的闲话,关于贺兰家的崽子贺兰楚石逃婚,侯君集的女儿乃是奇丑无比的跛足母夜叉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