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胡毕烈,你擅作主张,谁让你撤兵的?”
“胡毕烈,我若是你,早就羞愤地投江而死了,哪里还有脸面回来耀武扬威?你这中出身卑贱之人,真是不知何为礼义廉耻了。”
三兄弟嘴巴一个比一个毒,就连独孤玉都有些听不下去,生怕胡毕烈当场和于家闹崩,甚至开打厮杀高内讧。
这可不是独孤玉所愿意看到的。
他正要起来说两句圆场的话来缓和缓和,可谁知胡毕烈却对于家三兄弟的发难丝毫不予理会,更没有恼羞成怒的迹象,而是走到一把交椅前,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下来,不以为意地大声说道:“老子凭啥就不能回来?哼,本教主带着弟兄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们在后方安逸享福,你们三个小崽子算个什么东西?由得你们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放肆!”
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于敬德猛地起身,一声放肆既是示意三个儿子噤声退下,也是在骂胡毕烈的骄纵狂傲。
然后他眯着眼睛阴恻恻地问道:“既然我那三个儿子没资格,那老夫总有资格吧?胡教主!!!”
胡毕烈拍拍手,哼道:“倚老卖老,呵呵,你于敬德是想追责本教主此次强渡黑水河失败之事吧?嘿,于敬德,你打错了算盘。没错,本教主的确是中了官军的诡计,吃了败仗,更是损兵折将近十万人。但是胜负乃兵家常事,就凭打输了一场仗,你于敬德就想追责本教主?嘿嘿,我告诉你,痴心妄想!!换而言之,本教主此次虽然吃了败仗,但是却是无过而有功,你听清楚了——
本教主,打输了仗,却无过而有功!!”
“什么?”
于敬德顿时被胡毕烈的这番说词给气得满脸通红,怒叱道:“胡毕烈,你真够恬不知耻的。打输了仗,损兵折将十万人,你竟敢大言不惭地说无过反有功?你,你,你真是什么话狗臭屁都敢往外放啊!”
于家三兄弟也是听着胡毕烈的说词纷纷义愤填膺,竞相喊道:“狡辩之词!”
“恬不知耻!”
“纯属放屁!”
就连独孤玉也动容了,委实琢磨不透胡毕烈缘何能够说出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来。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冲于敬德轻轻挥手,示意他别激动,然后亲自发问道:“胡教主,你倒是说说,跟我们大家伙说个子丑寅卯出来,为何你吃了败仗不仅无过,还反有功牢呢?”
胡毕烈听独孤玉这么发问,心里暗呼侥幸,看来活神仙给俺支得招儿应该能奏效哈?
旋即,他静下心来重新将袁天罡之前面授的机宜,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生怕有遗漏和错漏的地方。
第1096章 无耻啊无耻
“嘿,既然你们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本教主就说个通透,也好让你们心服口服!”
胡毕烈霍然起身,后脚跟轻轻一带,哗啦一声将屁股下的交椅踢了开来,径直说道:“这一次想必你们都亲眼目睹了强渡黑水河的惊险万分。尤其是官军这次的床弩投射出来的弩枪,竟是燃着火。这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幸亏本教主只派了百艘船只和半数兵力打头阵,不然的话,全军覆没也未尝可知。”
好家伙,损兵折将十万人让他轻描淡写地抹了过去,反而变成了幸亏他胡毕烈早有防备,只派了十万人打头阵,免去了全军覆没的危机了。
于家父子和独孤玉都被他这番说词给惊呆了,暗暗唾弃,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不过胡毕烈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只听他继续傲娇地侃侃而谈道:“我还实话告诉你们,若不是我胡毕烈拼上十万教众的代价,又怎能将官家的弩枪耗尽?本教主可是花了足足十万人性命,才耗尽了官军的弩枪,让他们的床弩无枪可射,彻底沦为废器。这么论起来,本教主是不是无过反有功?”
“什么?”
“这也行?”
“这也说得通?牵强!诡辩!!”
于家三兄弟早已按捺不住,竞相出言讨伐。
于敬德更是气得直打哆嗦,铁青着脸色痛骂道:“无耻啊无耻,胡毕烈,你真乃天底下最无耻之人。”
而独孤玉虽然没有表现得像于家父子那般群情激奋,但心里面也是再次对胡毕烈那堪比城墙厚的脸皮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随后,他冷冷地问了一句:“胡教主,就算你这个理由解释的通,那我们暂且不追究你损兵折将十万人吃了败仗之事。”
此话一出,胡毕烈便暗生窃喜,奶奶的,幸亏老神仙提前替我支招,告知我官军的床弩告罄,本教主还真是想不到这个应对措辞。
不过很快,独孤玉又问了一句:“胡教主,我再问你,既然你已经耗尽了对方的弩枪,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床弩报废,对你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却为何没有趁热打铁将所有船只碾压到岸边强行登陆,而是中途撤兵呢?这,你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打蛇打七寸,独孤玉这个问题直切胡毕烈的要害。
霎时,于家父子停止了斥骂,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胡毕烈身上。
对啊,既然已经耗尽了官军的弩枪,既然床弩已经构不成威胁了,那为何没有趁热打铁强行端掉官军的第一道防线。
本以为胡毕烈会被独孤玉的问题给难住,可谁知这厮一脸的轻松,好像早就料到独孤玉会这般问一样。
只见他嘿嘿地干笑两声,然后摇头笑道:“独孤公子,如果本教主趁势追击上岸,端掉官军第一道防线自然轻而易举。不过嘛,本教主这次是有意不追击,有意中途折返撤兵的。”
独孤玉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
胡毕烈猛地提高了嗓门儿,道:“因为本教主已经折损十万部众,难不成接下来的攻城战还要交给本教主所部来做吗?嘿嘿,胡某人虽然不擅使阴谋诡计,但不代表胡某人脑子一团浆糊。岭南城东门若要攻破,恐怕不拼上个几万人的性命,难以夺下吧?”
说着,他也学着于敬德抬手直指的动作,将铿锵有力的食指对准于敬德,沉声喝道:“凭什么要本教主的弟兄在前面拼死卖命,却让这于家老狗和于家三个小崽子在后方安逸享福?这不公平!胡某人也不服!”
“放肆!”
“竟敢辱骂我父亲?”
“贱人找死!”
父受辱,身为儿子们的三兄弟肯定是不干的。
于敬德更是怒极反笑道:“狡辩,无耻之尤的狡辩!”
独孤玉还是面色冷静,不过用不可置信地眼神望着胡毕烈,诧异问道:“胡教主,你就因为这个,才放着大好机会不登陆上岸,平白错过了这个绝好的机会?你……你真是被私仇蒙蔽了双眼和心智啊!”
“嘿……”
胡毕烈冷笑一声,道:“独孤公子,胡某人是个出身草莽的糙人,讲得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让我心里不痛快,我便是天王老子在面前,我也不给他面子。没错,我之所以中途撤兵折返,不肯继续率兵登陆上岸,就似乎因为我看于家老狗不爽。既然老子已经尽了力,他是不是也要略尽绵薄之力,总不能一味地隔岸观火吧?凡事,总要讲个公平吧?莫非独孤玉公子是没把胡某人当回事?纯属将胡某人和我座下教众当成炮灰一般使唤?”
“呃……”
独孤玉哑口无言,因为他真是抱着这个心思。
不过,他始终对胡毕烈将战争当作儿戏,当作挟报私仇的工具,委实太过不可理喻了。
可是他又不敢这么直来直往的喷剂胡毕烈,因为他担心自己一再刺激下,对方还会作出什么出阁的事儿,甚至讲出什么不该宣扬出去的话来。
尤其是他之前和胡毕烈定下的协议,他暗地里打着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的计划,现在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他也忌惮胡毕烈一激动之下,将自己之前与这厮密探的协议一并爆了出来。
随即,他无视又在一旁怒骂痛斥胡毕烈的于家父子,而是颇为忌惮地轻轻笑了一声,用以缓和下气氛,继而说道:“照胡教主你这么说,不单单是无过反有功,还要好好夸赞你一番才是了?”
胡毕烈大言不惭地点头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