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独孤玉与胡毕烈正在一众亲随的簇拥下在码头位置眺望着黑水河上的动静。
两人看着自己的人在黑水河中央从官军手中接收回金砖,然后一船又一船地拉回西门渡口这边,然后在码头逐一卸货搬回城中,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看来这次交换算是妥帖了。一个虞世南换回这笔价值不可估量的金砖,当真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了。
独孤玉脸上至始至终挂着一抹淡淡地笑意,从未褪去过。
而胡毕烈则是咧嘴不滞哈哈傻笑,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这时,一名教众挤进两人的亲随包围圈中,来到胡毕烈跟前,拱手报道:“禀报教主,孙神医还在黑水河上与官军交割着金砖,大概还有最后几拨船只的金砖没有完成交割。他让小的回禀教主,虞世南已经安全放还给官军了,他接受完最后一部分金砖之后便会返航回虔州城。”
所谓的孙神医,自然便是袁天罡这个假冒伪劣产品。
“好!”
胡毕烈兴奋地一拍掌,赞道:“孙神医果真是信人呐,啧啧,这次真是辛苦孙神医了。独孤公子,要我说啊,回头咱们都要好好感谢孙神医一番才是。若是没有孙神医这次的帮忙,咱们哪里能做这么划算的买卖?一个虞世南换回这么多的金砖,哈哈,太他妈的划算了!”
“呵呵,是啊!要得,要得,这次真是多亏了孙神医啊!”
独孤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酸的要死。因为他通过这件事已经看到了孙神医的神通广大,偏偏这个神通广大的孙神医却铁了心要辅助胡毕烈这种蠢货,不肯为自己所用。真是傻人有傻福啊,独孤玉不由羡慕嫉妒死胡毕烈这个王八蛋。
“什么孙神医啊?独孤贤侄和胡教主好像有事儿瞒着我们父子啊,也太不拿我们婺州于氏当回事儿了吧?”
突然,从两人的身后远远处,冒昧地传来一道打岔声。
听到声音,独孤玉和胡毕烈面色顿时错愕,情不自禁地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透着了然于胸,还有一抹呼之欲出的戾色。
俨然,这个冒然钻出来的声音,正是于敬德这老匹夫。
而他身后紧跟着的,正是他那三个如影随形的儿子。
对于于家父子突然出现在码头,貌似独孤玉和胡毕烈已经早已在预料之中似的。
两人相继缓缓转身,望着徐徐走近的于家父子,独孤玉和胡毕烈先后都换上了一份笑意盈盈的面孔,一副竭诚欢迎的样子。
趁着于家父子还没彻底走近身来,独孤玉压低着嗓音,似有似无地嘀咕了一句:“胡教主,之前让你安排的事儿,你都准备好了吗?”
胡毕烈也是目不转睛地正视着渐渐走近的于家父子,瓮声回了一句:“独孤公子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妥当了。”
“好!”
独孤玉咬紧牙关叫了声好,然后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冲着于敬德拱手道:“于老家主,这大晚上的您不在屋中休息,怎么跑这儿码头上来了呢?嘿,夜里天凉,江风刺骨,可别熬坏了身子骨,那晚辈的罪过可就大了呢。”
“呵呵,贤侄倒是长了一副滑溜的好口舌啊……老夫如果今晚不来,恐怕都不知道原来贤侄和胡教主早已干下了好大事业呢。”
于敬德这话不仅阴阳怪气,还真……酸!
第1104章 图穷匕见
阴阳怪气,于敬德这话真够酸的!
独孤玉心里微微冷笑,跨步如流星般迎上前去,如棉里针般笑意盎然地殷情说道:“于老家主说得哪门子见外话?晚辈与胡教主怎会背着你做别的事儿呢?这不是因为您老人家年纪大了,怕搅了您睡觉呢吗?”
“独孤玉,你少在这儿巧舌如簧!”
于敬德身后的猛然窜出一人大声斥责道,正是于家老三于仲。
只见于仲跃然而出,挡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凶神恶煞地喝骂道:“我父亲虽上了年纪,你不便打扰,但你为何也不知会我们三兄弟一声?恐怕是你独孤玉跟胡毕烈这浑人心机叵测,想要独吞这些……这些……那些……那些……金砖吧?”
于仲一边气急败坏地叫嚣着,一边遥遥用手不断地指点着码头上不断搬抬着的箱子,嚷嚷道:“财帛动人心,啧啧,难怪你独孤玉敢这么背信弃义,暗行鼠辈行径。不过也别拿我们于家当傻子,知道吗?”
独孤玉听着于仲的话,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从黑水河上运回来的箱子里装满了金砖,看来他们父子并非刚到码头,而是来了许久并在暗中观察一段时间了。
此时,身后的胡毕烈已经赶了上来,见着于家老三正在这儿得瑟,立马发飙还击道:“于家小崽子,你家老狗还没发话,哪里轮得到你在这儿作主?再说了,老子乃是堂堂白莲教教主,而独孤公子又是柳州独孤氏的掌舵人,要说知会一声也轮不到你这个小崽子吧?你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大象?知会你一声?凭你——也配?”
胡毕烈是骂过瘾了,于家三兄弟却是被气得够呛,纷纷跳将出来。
就连于家的话事人于敬德也是脸色愈发阴沉难看了。
而独孤玉也是心里暗爽一声,解气!
然后冷冷地盯着于老三,甚是不屑地跟风了一句:“胡教主说得倒是不错,于三公子,令尊尚健在,呵呵,你便这么心急地要于家主事之人了?再不济,你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呢吧?要知会也轮不到于三公子你呀,呵呵,凭你,也配?”
“你……你……血口喷人!!!”
于仲这下慌神了,立马扭头转身手舞足蹈地向于敬德解释道:“爹,你别听独孤玉在这儿含血喷人放狗屁,孩儿没有那个心思,我是想……是想……”
心里一急,于仲愣是半天解释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于敬德老奸巨猾,哪里会听不出独孤玉这小子在挑拨离间他们父子和膝下的哥三儿。但是现在一见自家老三这窘迫模样,知道这混账已经着了独孤玉的道儿。
见着其他两个儿子还一副狐疑的神色打量着老三,于敬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怒骂蠢货,老子精明一世,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三头孬瓜出来呢?
真是虎父犬子啊!
“混账,还不嫌不够在这儿丢人现眼的?退下!”
于敬德喝退了老三,并用阴鹜的眼神扫了一眼其他两个儿子,将三个看得胆颤心惊,心有戚戚然地偃旗息鼓了下来。
随后,于敬德阴冷地望向独孤玉和胡毕烈,看着二人肩并肩站到一块儿,心道,这两个狗东西肯定是背着老夫勾搭在一块儿了,不然不会这般一个鼻孔出气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于敬德撕破脸皮跟你们争了?
当即,于敬德径直问道:“独孤贤侄,胡教主,老夫刚才在码头一打听,原来是你们拿了虞世南这老东西跟对岸的官军换回了金砖。我可以不计较你们背着我私放虞世南之事,不过老夫且问上一问,这批换回来的金砖是不是归我们三家所有,将来三家共分之啊?”
胡毕烈一听这话顿时不痛快了,脑子一热立马变脸,正要上前张嘴说话,却被独孤玉伸手拦了下来。
只见独孤玉习惯性地嘴角挂起那抹笑意,轻轻说道:“于老家主,你我三家如今分属同盟,自然是同气连枝,我们二人怎会将你们于家刨除在外呢?之所以没有通知于老家主,的确是我们疏忽了。”
一听独孤玉这话,于敬德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紧拧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随后,他追问道:“贤侄你这么说了,那老夫就安心了。看来是老夫刚才错怪你了。既然如今这笔金砖已经悉数换回,那真是赶早不如赶巧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儿虔州城中将这笔金砖分了吧?我们三家各自分了金砖之后,便各自开始招兵买马,壮大我们的实力。也好早日将对岸岭南城中的官军剿灭,将来更是可以对抗长安朝廷的大军征剿,你说呢?”
“今晚就分?”
独孤玉心里略微一寒,心说,看看这老家伙也是堤防着我和胡毕烈啊,不然不会这么心急火燎的。
于敬德追问道:“怎么?贤侄觉得有问题吗?”
“有……”
胡毕烈再次被独孤玉伸手挡住了发飙。
独孤玉佯怒地瞪了一眼胡毕烈,呵斥道:“胡教主,既然我们三家同气连枝互为同盟,就应该推心置腹才是。于老家主一定要今晚分,我们又何必枉作小人呢?”
说罢,他冲于敬德拱拱手,正色说道:“于老家主,就按你说的办,咱们今晚就分。不过你也看到了,此次金砖数目巨大,如果大家伙你一箱子我一箱子的分,就算分到明天也分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这样,我让人拿着账簿,上面有统计好的金砖数目,咱们三家都去我所住得刺史府中一起对着账簿平分。对好各家份额之后,咱们便各自率军到这码头来搬运。如何?”
于敬德一看这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箱子,简直糟乱不堪,如果真像过家家似的,你一箱来我一箱,兴许真是分到明天早上也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