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他现在每一天,都在消耗着和李二陛下之间的情分,哪天情分耗尽了,也就是他去位之时!
郭业现在也顾不得这个了,老太太的病是一天不如一天,一时不如一时,一会不如一会,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这种时候,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功名利禄呀,一门心思都扑到了给老太太治病上!
尽管郭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为老太太寻医问药,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半个月后,老太太还是走了!
郭业现在是礼部尚书兼领军卫府大将军,平阳郡公,老太太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按照道理来说,吊唁之人就得络绎不绝!
但是,出乎郭业意料之外的是,来吊唁的都是一些五品以下的下官,朝廷之中的达官显贵是一个也没来!
郭业心里可腻歪透了,天策旧臣系,建成余党系也就罢了,怎么士林清流系的大佬也不见动静?孔颖元、马元举、陈仲达这些人,往常都是称兄道弟的,现在怎么一个也不见踪影!
这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有用得着我郭业的时候,我就是你们士林清流系的得力干将,用不着了,就把我想块抹步一样扔掉!就这种作为,你们还号称正人君子呢,我呸,伪君子!
最让郭业郁闷的还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而是大唐军神李靖,还有老丈人霍国公柴绍!因为鱼暖暖的关系,李靖和郭业的关系可不错,而且他本身在历史上也是以忠义闻名,怎么现在就暴露出了见风使舵的本质了呢?
至于霍国公柴绍,那就更不对了!两家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别人不来吊唁,勉强可以说没那份交情,你怎么也不来?好吧……我给你找个理由,你最后身体不好来不了,那你的长子柴令文咋不来?
你可是李二陛下的姐夫,就算我郭业要倒霉了,难到还能牵扯到你?
一直到出殡哪天,情况完全没有改观!达官显贵一个不见,五品以下的官员,来了大猫小猫三两只!郭业仔细一看,尼玛这几个官员还一个也不认识,根本就没交情!这几个人的对话,更是让他气炸了肺!
“我说哥哥,您说平阳郡公是不是真不行了!”
“废话,他这次是在劫难逃!朝中的大臣参他什么?意图谋反!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杀错,勿放过!单单夺了他的官职,算是便宜他了!”
“那您还怎么还来了,就不怕那些人嫉恨?”
“嗨!我一个七品小官怕啥?每次地方官员过来,冰敬炭敬都没我的份儿,再惨能惨到哪去?万一有啥奇迹出现呢,咱在这儿给平阳郡公捧了场,他能不念着我的好?”
“我可没您那么大心思!我来可不是烧冷灶!”
“那你跟平阳郡公有交情?”
“没啥交情,不过……京官难做呀!只凭那点俸禄,连家都养不起,平阳郡公这里好吃好喝的不少,人来得不多,咱就是来这蹭几顿饭,改善改善伙食!”
有烧冷灶的,有蹭饭的,郭业听了,脸都气绿了!正在这时,孙子善跌跌撞撞得跑了进来,道:“老师,有贵客到访!”
第1449章 三道旨意(1)
贵客?
郭业喜出望外,亲自出迎!
但是一看来人,郭业的鼻子好悬没气歪了!
所谓的贵客,不是别人,正是长孙师!他的身后,齐刷刷地得站着一百多号,正是和郭业一起出使的侍卫们!
郭业眼睛一瞪,道:“孙子善,这就是你所谓的贵客?”
“老师,您别不知足了!今时不同往日,您看看这些给老太太吊唁的都是些什么人,最高的才是六品官!我看着都脸上无光!长孙师怎么也是个四品官,矬子里边拔将军,您就凑合着吧!”
说得也是!
不管怎么说,长孙师能来,也算给足了自己的面子!比那些士林清流系的官员和自己的老丈人柴绍强多了!
把长孙师和这帮侍卫们让进了灵堂,给老太太上香,烧纸!长孙师和侍卫们又拿出了挽联挽幛,给老太太送行!
郭业看到这些挽联挽幛,心里头才松快一些!老太太对自己付出良多,自己怎么也要给老太太来个风光大葬!钱财方面倒是好说,关键是这人气上,可差得太远了!都是一些低品级官员的挽联,怎能配上老太太的身份?
但是有了这些侍卫们的挽联,就不一样了!他们本身的品级虽低,但是身份高呀!挽联上动不动就写某某国公次子敬献,某某伯庶子敬挽,某某侍郎之弟顿首……
甚至还有个侍卫是某个小国的王子,直接写了某某国敬上!这份挽联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郭业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同时他也暗暗吃惊,这帮侍卫的潜势力!
怪不得自己折了六十个侍卫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李二陛下都护不住自己!这帮人的出身都不含糊呀,说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也不为过!
他们本来就根本就不需要拼命,功名利禄唾手可得!结果却因为自己,英年早逝,埋骨他乡,这份憋屈,他们的家人能忍得了吗?
诸事已毕,自有人带着这些侍卫去休息,郭业把长孙师让进了客厅!
郭业道:“长孙将军,多谢,多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今天我郭业才看出来,谁是我郭业真正的朋友!从今以后,咱们患难……”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底气不足,患难与共可不是啥好事,至于有福同享,自己还能有翻身的那一天吗?
他改口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郭业真正的朋友!有用得着我郭业的地方,尽管开口!”
长孙师道:“平阳郡公,您客气了!说起来,还是我长孙师连累了您,您要是不给兄弟们分钱,还没有这档子破事儿!”
郭业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些兄弟的死,他们的家人迁怒我郭业!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们!”
“您真是宽宏大量,末将佩服!”
“别末将、末将的自称了,我这平阳郡公也当不了多久,没准过几天我就要您长孙大人了!”
“不敢当!平阳郡公此言,真是折杀末将了!”
郭业喝了一口茶,道:“好吧,随你怎么称呼!我可告诉你,你能来吊唁我们家老太太,郭业足感盛情!不过你们可别在我这儿待太久,一会儿你们就走吧!”
“这又是为何?”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本来陛下就疑心我收买人心,你们再跟我不清不楚的,陛下该怎么想?我反正是无所谓,这个官当不了多长时间了,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你们还有大好的前程,我不能连累你们!”
长孙师微微一笑,道:“平阳郡公,您这可就想错了!别说我们在您这儿待上个一天两天的,就是待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影响兄弟们的前程!”
“怎么?难道你们也打算辞官不做?”
“那倒不是!而是因为……平阳郡公,我把原因告诉您,您可不能因此看不起我长孙师!”
“废话少说!就我现在这状况,我那岳父老泰山都对我避之惟恐不及,你只要能来,就是把我郭业当朋友,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看不起你!”
“实话跟您说吧,听说老太太不在了,我就想来,但是又不敢!”
“那你们怎么今天来了?”
“他那个……是陛下派我们来的,我们算是奉旨吊唁!您等着吧,陛下一会儿还有旨意!您就放心吧,您为了大唐立下那么多功劳,陛下肯定不会让您落个没下场!”
“陛下?”郭业苦笑一声,道:“恐怕这次,陛下也救不了我了!不管他是否对我有疑心,群情汹涌,他势必得对我有所处置!恐怕这次叫你们来吊唁我们家老太太,就是最后一次帮我了!”
“您的意思是,死刑犯被杀之前先给吃一顿好的?”
“正是!”
正在这时,孙子善又跑了进来,道:“老师,大事不好,圣……圣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