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或者两天,三天?
可这都不是郭业所要的期限,按照马元举所讲,他郭业率众必须撑满十五天,至少十五天,益州郡折冲都尉府的援兵方能抵达增援。
呵呵,十五天,郭业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详,凭着两百不熟刀弓的衙役和三百如乌合之众的泼皮混混,想要抵挡住近千穷凶极恶贼寇的攻城。
谈何容易啊!
头一战就差一点点被破了城门,后续战斗之艰难,之惨烈,可想而知。
此时的郭业心中只有默默祈祷援兵的提前到达,当然,还有自己委托程二牛之事尽快有消息回复。
……
……
东门不远处的贼寇大营,数百人溃逃而回,郑三江的尸体也被拖拉了回来。
孟老贵看着地上郑三江的尸体,右眼中了一箭,箭矢直接穿透右眼珠子,贯穿到了后脑勺。
啧啧,郑三江面容狰狞,五官扭曲,可见临死之时的痛苦。
二当家赵九丑蹲在地上检测那根未拔出的铁箭,面露疑惑不可置信地咂嘴叹道:“怎么可能?这是弩机专用的弩箭,只有大唐边防军中才会出现弩机,怎么会在陇西县的城门守军上出现?”
说到这儿,赵九丑像是借故发难似地冲到军师关鸠鸠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骂道:“你个贼鸟人,你不是说陇西城就只有两百不堪一击的衙役在守卫吗?你个满嘴喷粪的狗东西,老子非活劈了你!”
说着,作势拔刀,准备当场劈死关鸠鸠。
关鸠鸠哇哇惊叫,大喊道:“大当家救命啊,赵九丑当着您的面杀人,这是要造您的反啊!”
“麻痹。”赵九丑听着关鸠鸠到了这个节骨眼还信口雌黄,怒骂道,“死到临头,还敢挑拨离间,老子非……”
“老二,住手!”
孟老贵喝住了暴走的赵九丑,然后替关鸠鸠说起情来,道:“这事儿不怪军师,刚才郑三江打得头阵,本当家看得清清楚楚,若非这厮惨遭对方弩箭射击毙命,这东门兴许就攻下来了。由此可见,陇西城头的防御的确松散,要怪只怪郑三江这个倒霉鬼早死,乱了队伍阵脚。”
孟老贵到底不是糊涂蛋,关键时候还能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
赵九丑听完孟老贵的分析,缓缓将关鸠鸠衣领上紧抓的手放松了下来。
关鸠鸠如蒙大赦,蹭的一下,如窜逃的猴子一般绕到了孟老贵的身后,不滞歌功颂德道:“大当家英明,到底不是某些粗鄙汉子可比。”
麻痹,赵九丑虎目暴瞪看着关鸠鸠,拍马屁也不忘给老子添堵,想找死吗?
不过孟老贵这次没有理会二人,而是颓丧地摇头叹道:“不过有此可见,这陇西县城的城楼上也有能人啊,敢情咱们踢到了铁板,啃到了硬骨头。”
赵九丑听着大当家的丧气话,不由疑问道:“大哥,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白白吃了这个大亏,撤退不成?”
“非也非也!”
躲在孟老贵身后的关鸠鸠突然又不知死活地翘起了尾巴,摇头晃脑的卖弄斯文道:“大当家,其实事情还未到撤兵的地步,学生心中已有计策,只要依计行事,学生敢保证不出两日,我们大军定能攻破陇西县!”
第125章 陇西县城保卫战(6)
关鸠鸠不知上哪儿再次捣腾来一把鸡毛扇,一副胸有成竹的臭屁模样徐徐摇着扇子,哼哼道:“大当家,请随我来!”
说完,自先出了茅草屋,孟老贵和赵九丑将信将疑的神情尾随其后。
走到外面,关鸠鸠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黄土往高处一扬洒出了出去,神叨叨地问道:“大当家,你可看清现在刮得是什么风?”
孟老贵还未回答,赵九丑已然抢先说道:“当然是西风,你他妈以为老子们都是傻子,东南西北风都分不清了不成?”
关鸠鸠心里不待见赵九丑,懒得理会赵九丑,而是继续对孟老贵轻声说道:“大当家,您再看看现在这天色,虽才正午时分,却是乌云盖顶密布如织,想必今夜,还有明日一早必有一场大风吧?”
孟老贵在拉帮结伙落草为寇之前也是庄稼汉出身,种过庄稼犁过地,自然对一些节气谚语略知一二,这年头的庄稼人都是看天吃饭,多多少少会一些看天气的本事。
听着关鸠鸠这么一说,很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关鸠鸠见状,继续说道:“如果咱们在城外生起阵阵浓烟,趁着这西来的风势刮向陇西城头。您说,滚滚浓烟熏得他们睁不开眼,呛得他们直不起腰,嘿嘿,他们还守得哪门子城啊?”
“妙啊!”
关鸠鸠言罢,一声惊叹响起。
不过不是孟老贵的,而是一直看关鸠鸠不顺眼要整死他的赵九丑。
赵九丑由衷地赞叹一声之后,紧凑说道:“到时候咱们趁着浓烟弥漫杀向陇西城,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哈,而且被浓烟熏呛之下,他们如何分神抵抗?妙招妙招!”
从赵九丑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他这次绝对是对事不对人,对关鸠鸠的这个毒计显然极为倾心。
听着赵九丑这个莽夫都连连称赞三次妙招,关鸠鸠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显摆,右手中的鸡毛扇摇得更加欢实。这一刻,他俨然觉得自己就是周郎附体,孔明再生。
然后将目光凝聚到孟老贵身上,问道:“大当家,您意下如何?”
连一向不对付的赵九丑都同意,孟老贵自然不会疑心关鸠鸠的计策是否奏效。
当即问道:“那如何操办此事,军师心中可有大概?”
关鸠鸠毅然点头,说道:“简单,趁着西风还未大起之时,在附近大量收集干草,大肆砍伐树木,越多越好。然后趁着夜里将干草山木运送到陇西城一里之外,待得西风大起,便可以点火烟熏陇西城了。”
孟老贵念叨着“越多越好”四个字,心道,近千人现在就开始割草砍木,定然够用,这不是什么难事,应该可行。
而后又问道:“那郑三江已死,届时谁人可领军攻城?要不这次烟熏强攻陇西城就由老二来负责吧?”
赵九丑脸上一喜,刚想抱拳说一句“弟定不会让大哥失望”的客套话来着,谁知——
关鸠鸠手中鸡毛扇骤然收起,连连摇头晃脑喊道:“不可不可!”
“啥玩意?”
赵九丑听着关鸠鸠又开始皮痒,断然唱起反调,立马炸刺儿喊道:“咋就不可了?老子不打头阵,莫非你这弱不禁风的臭酸丁打不成?”
关鸠鸠顺着竹竿往上爬,不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你?”
“军师你来?”
就连一向对关鸠鸠信任有加的孟老贵都不禁质疑,关鸠鸠在落日山中一直都是智囊型人物,动嘴动脑不动手,连杀只鸡都要哆嗦着双手口喊“君子动口不动手”,半天下不了刀子。
今天竟然一反常态,要领军做先锋去攻城打头阵,这不是孔夫子腰间挂口杀猪刀——不伦不类吗?
关鸠鸠心里却不是这般想,既然他觉得此番定能奏捷,那何必要将这大功劳让给赵九丑呢?如果让赵九丑拿了这大功劳,那以后这粗鄙莽夫不是更要稳压他一头了吗?
如果他关鸠鸠不仅出谋划策,还能挂帅打先锋,这以后整个落日山谁还敢小觑于他。得了此大功,日后在这落日山,他关鸠鸠的大名绝对是盖过赵九丑,直逼孟老贵。
如此旱涝保收的事儿,他凭什么要让给他人?
这种高风亮节,绝对不是他满肚子坏水关鸠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