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特别是他竟然投自己所好,不知从哪儿听出了自己对贞娘这小少妇有点意思,竟然连她都买入了郭府。这细腻而又诡诈的心思,着实令人有些后怕啊。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礼下于人,必有所图,而且还是这么接二连三的出大手笔送厚礼。
郭业心中再次将徐崇年此人重重画上了一条警戒线。
不过,这些事他自然不会告诉贞娘,难道跟她说自己跟徐崇年不认识,这老头居心叵测,肯定有所图谋吗?
那不是让贞娘这小女子心中更有忐忑吗?
随即话锋一转,挠着头佯装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哈哈哈哈,最近有些忙,无法分心家中之事,这位徐老东家倒是有心了。”
不过他也用颇为责怪似的口吻对贞娘嗔道:“贞娘啊,你可知卖身为奴的短处?你本是良家中人,衙门户曹房中有你户籍,怎能委曲求全寄身我家为奴呢?哪怕成了一府管家,终究成了奴役,沦为贱籍啊?”
郭业固然心中对贞娘这美少妇动了心思,固然对贞娘能够在郭府扎根下来颇为欣喜。
但是,倾心不代表就是占有,而且是以伤害对方为前提的占有,这绝对不是郭小哥的作风。
人分三六九等,就连九等屁民都各分不同。
大唐律例中早有诏示,良籍与贱籍泾渭分明,一入贱籍,就沦为下等人中的下下等人,终生都难以脱籍,要想重新再回良籍,真可谓是难于上青天啊。
郭业心中想罢,委实有些心疼贞娘的傻乎乎,琢磨了一番之后,对贞娘说道:“罢了,你先暂且在我郭家先安身立命再说吧。等过段时间,我亲自跑一趟户曹房,看是否能将你重新归为良籍。”
“不,不不不!”
贞娘连连摇头,对着郭业再次盈盈一个欠身道了个万福,兴许是因为郭业的这番诚挚言语而生受感动,嗓音都有些颤抖地喊道:“郭小哥毋需再为奴家奔波此事,奴家完全是自愿的。徐老东家给的卖身银子委实不少,省着点花,够奴家这辈子的吃喝了。而且……”
贞娘突然面带凄色,花容些许色变地垂下了头,带着有些悲苦的音色说道:“如今奴家已然丧夫,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了依靠。郭小哥对奴家有大恩,而且老太爷和老夫人对奴家也是极好,奴家投身郭府为下人是心甘情愿的,也算是找了个好归宿,至少不会在外头饿死冻死,不是?”
说到这儿,贞娘稍稍顿了一下,说道:“再说了,奴家并非陇西人氏,只是远嫁到此,根本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在此地。如今能够在郭府当个管家,也是一番福气。还望郭小哥成全。”
听着贞娘这番娓娓道来之话,郭业听出来了,这小娘子是铁了心要在郭家扎根了。一是给自己找个有吃有住的稳定居所与归宿,二嘛就是为了报答自己多次相助的大恩。
最后连“还望郭小哥成全”的话都讲了出来,自己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真的因为不忍心她为奴,而将她赶出郭府,在街头流浪或者让这么一个纤纤弱女子在外头继续受泼皮无赖的欺辱吗?
那这就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了。
当即郭业也就不再多言,相反他刚才听到贞娘话中提及,她并非陇西人氏,而是远嫁到此给滥赌鬼胡皮的。
那么郭业就很好奇了,贞娘到底是哪里人氏,当初怎么就会那么没眼光,非要嫁给胡皮这样的人渣,而且是不远千里迢迢的远嫁。
按理说,以贞娘如此出众的姿色与美貌,想要在她自己当地找上一门好亲事并非是一件难事啊?
这一切,都令郭业心中的八卦精神如团团烈火般,熊熊燃起。
郭业刚想开口询问,突然出不远处徐徐走来四个人,前面走得两人是自己的爹娘,而陪伴随行的后面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小妹郭小蛮,另外一人足足亮瞎了他的狗眼。
竟然是自己那位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不过感情方面却有些升温的妻子——吴秀秀。
四人缓缓朝这边走来,而且目光纷纷对准自己和贞娘这边。
隐约中,郭业看着小妹手指着自己这边,依稀听到她叫嚷着:“嫂子,你快看,我哥哥也在此呢!”
而吴秀秀居然非常融洽地牵着郭小蛮的小手,对着母亲郭柳氏咬着耳朵,而且一边咬耳朵一边朝自己这边瞅来,看她轻声细语的嘴型,郭业大概猜出了什么意思。
好像是在说,公公婆婆,您看,儿媳没说错吧,咱们家大郎真如坊间流言所传扬的一样呢。
我靠!
郭业心里没来由的一揪,难道吴秀秀这小娘皮在跟自己的爹娘告状?
但是,
她吴秀秀和自己的事儿,别人不清楚,难道作为当事人的她还不清楚吗?
哪怕小哥就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这状你也告不着啊,这是什么情况?
郭业脑中的问号刚清除干净,这下又开始泛起疑惑了,吴秀秀今天一反常态,貌似以贤妻良媳自居,这不科学啊!
第144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
“呀!”
贞娘顺着郭业的目光回过头去,赫然也看见了正慢步而来的郭家老两口等人。
猛然惊呼一声之后,贞娘连连跺脚自责道:“奴家准备给老太爷他们房中送过去糕点的,谁知跟郭小哥这么一聊上,竟然给耽搁了。奴家这就忙活去,郭小哥恕罪则个!”
说完,从长廊边儿上的大石头上抄起长条木盘托于手中,急急扭着细柳臀腰朝着郭业的反方向离去。
郭业见着爹娘过来,满脸笑意地上前迎去向二老问了安,而后习惯性将小妹郭小蛮轻轻拉扯拽到自己怀中,摸了一把她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最后才冲二老旁边的吴秀秀点了点头示意问好。
谁知对面的吴秀秀竟然大大方方地将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垂目视下微微屈膝,冲郭业道了一个万福金安,柔声称道:“见过夫君!”
喀嚓!
郭业的脑中猛然响起一道闷雷闪电之声,真是晴天霹雳啊!
吴秀秀竟然主动对自己放下姿态,道了万福口称夫君?
曾几何时,吴秀秀对郭业展颜一笑,对郭业柔声细语,这小子就能乐得屁颠屁颠,美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就连当初在东门城楼上,吴秀秀那最后一句剖明心迹的表白,都令郭业向往憧憬着小家温馨的感觉。
这个时候,
吴秀秀骤然对郭业这么一称呼,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虽谈不上受宠若惊,但绝对是意外之喜。
白日,夫唱妇随,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围坐花园之中你情我浓赏着花;
夜里,烛光摇曳,挑灯看书,红袖添香,美人惫懒抱于床榻中胯下承欢。
而且这个女子,正是自己垂涎已久,朝思暮想日日盼的世红颜。
试问,哪个男人不心动,哪个男儿不欣喜?
碍于父母当前,郭业收敛了姿态,但仍旧免不得脸上露出窃喜面容,对着吴秀秀和颜悦色地点头称道:“秀秀也在啊?”
“咳咳……”
郭老憨不合时宜的一声干咳,打断了小两口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浓情蜜意,干哑着嗓子对郭业说教道:“娃啊,你也是成家立业之人了,有些时候也需要注意注意自己的名声不是?好歹你也是朝廷中人,堂堂的九品巡检,我郭家可是几代人都没有这番殊荣哩。要自重,要自重啊!”
啥乱七八糟的?
郭业顿时满脸呆滞,老爹好端端地咋说起这个?貌似咱也没干什么风花雪月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