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王圭听着二人的话,都感到有些迷糊,道:“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听你们这话的意思,在老夫这里搜不着什么,就得有人难逃活命,有那么严重吗?”
李行廉苦涩地说道:“事实上,此事的结果比您想象的更加严重,不仅仅忠儿有性命之忧,我李行廉也要吃一个大亏……”然后,李行廉就把事情的经过,对王圭讲了一遍。
当然,有些事情能对王圭实话实说,有些事情就要用春秋笔法了。
李行廉怀疑吕燕娘的失踪和李二陛下有关,一怒之下大闹长安府衙,结果被李二陛下抓了个正着。李二陛下盛怒之下,就要治李行廉的罪。后来多亏了郭业求情,这才有了三日之约。
这些事情表明李行廉不畏权贵,郭业以德报怨。都是好事,当然可以实话实说。
但是,李忠和继母私通,郭业和李行廉想要用大德寺的和尚当替罪羊……这些事情,见不得光,就不能说实话了。
在李行廉的嘴里,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吕燕娘先是离奇失踪,然后又被不良人在大街上救回来。郭业急审吕艳娘,得知那伙劫匪曾经说出了“大德寺”这三个字。所以李行廉叔侄这才和郭业一起,前来搜查大德寺。
最后,李行廉说道:“总而言之,今日之事,全是秦国公误信人言之过,还望老侍中念及事出有因,多多包涵,放我们二人一马。”
“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
王圭冷哼一声,道:“李侍郎,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使了,甚至是……老糊涂了!”
“岂敢,岂敢!王侍中何出此言?”
“就在前不久,你已经说过一次,秦国公误信人言。老夫问你,他是误信了谁的言语,你说是你的侄儿李忠。怎么现在又成了你的兄弟媳妇了?”
李行廉心念急转,道:“呃……其实是这么回事……我那兄弟媳妇被惊吓过度,见到陌生人就无法出声。所以,秦国公的问话,都是由忠儿代问,而吕艳娘的回答,也是先告诉忠儿,再由忠儿转述秦国公。所以说,此事既可以说是忠儿告诉秦国公的,也可以说是吕艳娘告诉秦国公的。”
王圭砸吧了几下嘴,道:“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好吧,老夫就相信你一次。不过,老夫还有个问题,你来解释一下!”
李行廉这才顾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王侍中您问吧……李某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三日之约,今天要是破不了案,陛下治你的诬告之罪,这个老夫可以理解。但是,三日之约和李忠有什么关系?在这个案子里,他完全是苦主呀!怎么看你们这架势,今天不能破案,他也有性命之忧?”
“这……其实这个问题,老夫也可以解释……”不愧是能当上中书侍郎的主,李行廉的脑瓜也真好使,道:“忠儿这孩子自幼丧母,少年丧父,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命太硬,这才克死了双亲。现在,他的继母又出了这趟子事,老夫为了此事也获罪于陛下。这孩子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命不好,刑克亲人,所以才想要自尽!”
王圭点了点头,道:“这个解释……也够牵强的,好吧,老夫网开一面,就算你有理。”
“这么说来,您老人家是愿意放秦国公和在下一马了?”
“如果你所言属实的话,老夫放你们一马也未尝不可。不过,老夫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
“那您的意思是……”
“现在你、秦国公和李忠都在这里,唯有吕艳娘还在长安府衙。请秦国公给老夫一个凭证,老夫派人把吕艳娘接来,再问一遍。如果她说得和你说的一样,老夫就可以放你们一马。如果不一样的话……嘿嘿,那就对不住了!”
王圭那是大唐宰相,岂是那么容易蒙骗的?他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所在,说谎不难,自圆其说也不难,难的是让别人帮着你圆谎!只要把吕艳娘带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事到如今,再死鸭子嘴硬已经毫无意义!李行廉满面羞惭,道:“不必了!老侍中,我李行廉刚才的确对您说谎了……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秦国公你呢?”
“我?”郭业苦笑一声,道:“我还能怎么办?愿赌服输!王侍中,在下这就和您一起去皇宫,听候陛下的发落。”
“如此甚好。那咱们这就走吧……”
“慢!王侍中,临走之前,我还想向您的先人磕几个头,请他们饶恕郭某人的打扰之罪!”
“秦国公有心了,请!”
郭业撩衣服跪倒,再抬起头来之时,却已经是脸泛喜色!
第1738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郭业临行之前,给王圭的先人磕头,一方面是为了表达歉意,另一方面,在潜意识当中,他还没有死心!换言之,这是他的故意拖延之举!
没想到,天可怜见,在他跪拜之时,还真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只见最大的那尊塑像旁边的青石板上,竟然有轻微的划痕!这个痕迹并不明显,也只有跪拜之时,角度对了,才能勉强看出。
王圭的家庙乃是李二陛下下旨,户部出钱,不惜工本建造。所采用的青石板,全部经过了仔细的打磨,现在竟然出现了划痕,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王圭的祖父有灵,站累了,也要活动活动筋骨。这些划痕是他自己弄的!
第二个可能,这尊塑像经常被搬动,搬动的多了,才有了这些痕迹!
郭业作为一名无神论者,当然只会相信第二个可能!
那现在问题就来了,这尊塑像代表了王圭的祖父,为啥会被频频移动呢?难道说,这尊塑像的底下,还有另外一个地窖?
郭业道:“王侍中,郭某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圭面色一沉,道:“老夫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认输。说说吧,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
“在下斗胆,想把您把您祖父的塑像移动一下。”
老王圭恨声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小子这是输打赢要呀!怎么?输不起了?要拿老夫先祖的塑像撒气?我告诉你,白日做梦!”
“那哪能呢?王侍中,您听我说,您先祖的塑像旁边的青石板上,可是有不少划痕!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塑像经常被人搬动!”
“划痕?”王圭满腹狐疑,道:“待老夫一观……”
“王侍中您真是通情达理。”
郭业打算的挺好,老王圭再不孝,也不会置祖先雕像的异能于不顾,只要他发现了那些划痕,就会允许郭业一探究竟!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这位王侍中是个老花眼!王圭看了半天,冷笑一声,道:“秦国公,不好意思,老夫并未发现什么划痕!这个塑像,您动不得!”
“呃……兴许是您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使,要不让您的随从看看?”
王圭点了点头,道:“也好,王二福,你看一下。”
王二福那是王圭的手下,心里边就是偏帮向王圭。他草草得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划痕,就说道:“启禀侍中,小人也没看见什么划痕。”
郭业着急了,道:“王二福,你仔细看看!只要角度对了,那些划痕可是清清楚楚!王侍中年纪大了看不见还情有可原,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睛也不好使?”
王二福脖子一梗,白眼一翻,道:“我的眼睛好使着呢!问题是青石板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划痕,你让我上哪看去?”
王圭冷笑一声,道:“秦国公,恐怕不是王二福的眼睛不好使,而是您不甘心失败,气急之下,出现幻觉了吧!”
“那怎么可能?李侍郎,您看一下……”
更悲剧的事情发生了,李行廉今年也有四十七了,他的眼神也不大好使!李行廉看了半天,面露难色,道:“秦国公,按说这话我不该说……不过……这确实没有呀……”
王圭得意地说道:“李侍郎可是和你一伙的,现在他都不站在您这一边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李侍郎是个老实人,凭良心说话,此处确实没有什么划痕。”
李行廉苦着脸道:“秦国公,算了!咱们今天是真的栽了。彻底认输,你我的脸面还好看一些。您再这么……这么胡搅蛮缠得话,也太……”
郭业心中暗骂了一声“猪队友”,对王圭说道:“不管您能不能看见吧,总而言之,今天在下要搬动那尊雕像!您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