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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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午,他们一行数百人方抵达岷江边儿上。
郭业听从了康宝的提议走水路,通过岷江顺流直下,途经三县以最快的时间赶回益州郡城。
乘风破浪终有时,此去前程花似锦。
众人陆续上了船起锚航行,郭业看着渐行渐远的岸边,站于甲板上眺望着陇西方向,心中暗暗道,老子一定会扬眉吐气地回来的。
此行数百人拢共用了六艘“银锒船”,这些银锒船都是康宝之前从益州郡城出发之时从携带出来,端的是雄伟壮观。
郭业继而转头开始默默欣赏起这六艘排成一线的银锒船,不禁心中感叹,从这几艘银琅船的冰山一角中便可窥出为何大唐王朝能够被万邦膜拜,万朝来贺了。
隋唐时期,中国的造船技术领先世界。
大唐所造的船只不仅工艺先进,形体巨大,结构合理,而且最重要的是稳定性极强。
而大唐船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福建泉州一带的银锒船,也称安海船。
据史料记载:“银锒船舷十五格,可贮货物二至四万石之多;船舷置防浪板,形如鹘翅。”大致意思便是指银琅船拥有十五个底舱,船舷配置防浪板,既可防倾侧,又可掩挡海浪,保护甲板上的人员与物品安全。
而此时欧洲的造船技术,还处于“木料脆,用椰子皮为索联结,橄榄糖灌塞缝隙”的时代,所造之船不仅船体小,而且抗风浪性极差,往往海上航行不了多久,不是被海浪砸得稀巴烂,就是被飓风掀翻沉海底。
两者相比较,便可知大唐王朝为何能够被万邦所朝拜,单单从船舶这方面就是当之无愧的“海上霸王”了。
郭业、吴秀秀,还有康宝,程二牛等人都乘坐在第一艘银琅船上,而后面五艘装载的都是康宝手下的六百府兵。
兴许是因为第一次坐大船的缘故,吴秀秀愣是感到头晕目眩,双脚飘忽武力。继而悄声下了船舱休息而去。
而程二牛和关鸠鸠则是分作两头,抬着郭业从家中带出的那件遮盖着油毡的神秘物件,晃晃悠悠下了船舱。
康宝一直对郭业这件保密到家的神秘东西有着极大的兴趣,一路上尽管问了郭业多次这到底是何物,都被郭业摇头晃脑一句“不可说”给挡了回去。
此时见着关鸠鸠二人抬着东西下了船舱,好奇心再次浮上心头,抓心挠肝心痒难耐地问着郭业道:“兄弟啊,你就给哥哥透个底儿吧,你带出来的这神神秘秘玩意,到底是何物啊?”
“到了益州郡城,见了你父亲康都尉之后,你便知晓了。反正这东西绝对是件好玩意,我相信你父亲肯定会欢喜此物。”
郭业还是委婉拒绝了康宝欲图一看究竟的要求,好东西嘛,总是到了最后揭晓答案才来的珍贵。
康宝看着郭业又开始故弄玄虚的装逼,不由一脸地不甘心,嘀嘀咕咕地发起牢骚道:“切,不仗义。你小子对哥哥我都吱吱唔唔的,不仗义哈。”
郭业耸耸肩晒然一笑,任凭康宝如何装疯卖萌,他愣是不让他看。
但是他相信,届时他父子二人看完这件玩意,定会觉得此物的珍贵,大赞好东西。
为了转移康宝的好奇心,郭业故意转移话题问道:“要我说,你这六艘银琅船可真是好东西啊,寻常州郡的折冲都尉府可不见得能弄到如此雄伟壮观的船舶啊。”
郭业这小小一记恭维,果然立马奏了效。
康宝听罢,顿时沾沾自喜地吹嘘道:“那是,要不是我爹在泉州那边有位至交好友,恰巧他那位好友便是在泉州负责督造船舶一事。嘿嘿,还真是弄不到这么几艘好宝贝。兄弟,你要知道,整个剑南道共计四十三个州郡,也就咱们益州郡城有十艘银琅船,甭说其他四十来个州郡,就连咱们剑南道治所成都府,呵呵,据我所知,也就是只有五艘而已哩!”
剑南道,便是俗称的蜀中地区,也可理解为四川一带。
贞观元年,太宗皇帝李世民将天下划为十道,而剑南道正是其中之一。
如益州这样的州郡,剑南道一共有四十三个,而成都府便是剑南道的治所,治所相当于如今的省会城市,同浙江省会是杭州,福建省会是福州,黑龙江是哈尔滨,同一个道理。
郭业听着康宝如此说,心中也是感叹,没想到康宝他爹还真有些本事,说手眼通天也不为过啊。连成都府这样的大州郡,其辖下的折冲都尉府也仅仅弄到了五艘银琅船,而他竟然能弄到十艘,真够牛叉的。
康宝说完之后,靠在船舷俯身望着波涛汹涌的岷江,展开双臂尽情贪婪地呼吸着大风袭过江面,所刮起的那一缕清新。
突然,他发现今天的江面竟然很是清静,平日里应该过往商船不断往来才是啊,可今天怎么从下游就没有迎上来一艘商船呢?
别说商船,就连平日里载人的私船都没有。
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这种现象郭业不了解,可经常往来岷江上的康宝却是发现了蹊跷。
莫非他们所航行的下游方向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当即,他问着旁边的郭业道:“兄弟,咱们应该快要离开陇西县所管辖的这段流域了吧?”
郭业粗粗推算了一下,按照银琅船的航速,现在早已过了陇西县所管辖的二十里江面了。当即点点头称是。
见着郭业点头,康宝情不自禁地沉吟道:“不对劲啊!”
郭业不知康宝为何有此一问,继而追问怎么不对劲。
康宝摇摇头,因为他也说不出个子午寅丑来,悠悠叹道:“也没啥,就是感觉今天的江面有点太过清静了,按理说,这岷江流域是最不消停的地方才是啊。据我所知,陇西县,巴蜀县,吴中县,还有郑县,光这两百来里江面上,至少报的上号的水匪就有七八家,今天咋连个鬼影都没看见哩?”
听着康宝这口吻,郭业立马白了一眼他,这什么言论?
难道咱们出行还要碰到水匪才是正常吗?这不是没病找抽呢吗?
再说了,六艘如此威武的银琅船顺江而下,六百名府兵气势浩大的随行,哪家水匪那么不长眼非要拎着鸡蛋往石头上砸?
随即鄙视地看了一眼康宝,哼哼道:“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了,安安逸逸地抵达益州郡城不好吗?”
康宝听着郭业的嘟囔,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庸人自扰了,挠了挠右腮哈哈置之一笑。
陡然,
康宝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眼朝着下游远处瞪得老大老大,再也笑不出声儿来了。
顾不得郭业的埋怨,抬起右手遥遥一指下游方向,惊呼喊道:“兄,兄弟,快看!!!”
郭业被康宝的叫声小吓一跳,再次中指相送,白眼相加。
一惊一乍,你妹的!
不过他还是顺着康宝抬手的方向瞅去……
有啥好看的?
入眼之处尽是岷江水面,滩险水急,不时有耸起的礁石挡道!
不过,
再往远了看,郭业也顿时骇然起来,双眸瞪得如牛眼一般大,久久没有眨巴一下。
远处白帆点点,依稀十几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横亘在江面之上,不知是什么路数与来历。
不过,十几艘白帆船只好像排列成一个大圈,将一艘船身刷着大红漆色,五色彩灯装饰地分外华丽的三层大船给紧紧围在了里面。
最要命的是,这艘华丽大船的第三层貌似着了火,浓烟滚滚,弥漫了上空,如同引燃了烽火台一般警醒着郭业和康宝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