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郭小哥欲哭无泪,没成想将守城之功让出去,竟然让吴奎得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处,哥他妈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随后心中恶狠狠咒骂着吴奎,你个老骟驴,前番是县城二把手,这次又是州府二把手,真是千年不变的老二啊。
马元举轻声说道:“然则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你是卢刺史亲手提拔,又长年在岷江之上剿匪,吴奎纵是想对你不利那也鞭长莫及。不过你需要防备的倒是谷德昭此人!”
日你个仙人板板,郭小哥听着马元举最后一句话,更是想抱着他痛哭一场了,咋还有谷德昭的事儿?
接着,只听马元举说道:“谷德昭倒是这次事件的直接受益者,吏部文书提及,由他接任吴奎,升任陇西八品县丞,暂时负责陇西县衙诸事。”
郭业再次听懵了,脱口问道:“啥意思?”
马元举略略苦笑道:“意思是说吏部暂时不会委任新县令来陇西县,至少三五个月内,陇西县城是谷德昭说了算。”
什么?
暂时不委派新县令?那这三五个月不是让谷德昭那狗日的威风十足,以他那逢地都要刮三尺的性格,还不捞足了油水?
马元举见着郭业一脸的诧异,继续解释道:“因为再过三五个月,各地举人就要赴京会试了,明年开春的科考一完,选出新的一二三甲进士,才会派遣合适的新科进士来县城任职。如今吏部也是缺员啊!”
我日你妹啊,咋会那么巧!
郭业一脸沮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谷德昭这狗日的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成了大赢家。
不过郭业貌似想到了什么,贱笑道:“去他妈的,爱谁谁,谷德昭再怎么想报复咱,他也管不了咱,不是?郭某人隶属卢刺史麾下的益州兵司,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马元举再次摇头,表示不认同,而后轻声点醒道:“谷德昭的确无法把你怎么样,但是你别忘了,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的岳丈,你的妻子,乃至你属下几百人的亲人家属还在陇西县城之内呐。只要他想对你不利,何愁找不到办法?”
呃……
马元举这话算是直接戳到了郭业的要害,心房猛地一颤,脱口惊呼:“我草,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随即下意识地习惯求助马元举道:“马功曹,那怎么办?赶紧给兄弟支个招儿啊!”
马元举听着郭业这番赤诚之言,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求助,心中着实一暖。
不过暖归暖,脸上还流露出颇为无奈地苦笑,说道:“这一次,马某人可能帮不了你了。”
“啊?”
郭业又是一脸茫然与不解,马元举今天说话咋怪怪的?
马元举擦拭了一下略微被江风吹得有些迷离的眼睛,说道:“谷德昭这位新任县丞兼代县令今日清早上台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任命县衙六曹的主官,呵呵,很不幸,马某人成了谷县丞新官上任三把火所烧的第一把火。”
傻了!
郭业彻底傻眼地望着马元举,被这个消息骇得委实不轻,堂堂一个九品吏员,咋说撸就撸掉了呢?
谷德昭这厮再怎么飞扬跋扈,也不敢随意撸掉一个九品的功曹佐官啊。
除非是马元举这暴脾气和清高的性子,不愿受谷德昭的支使,受了人家的激将法,直接撂挑子不干才差不多。
果然,马元举有些尴尬地笑道:“还是你了解我马元举,让我堂堂圣人弟子受这卑鄙龌蹉的小人调遣,呵呵,马某宁可穷死饿死也不会趋炎附势,听之任之。”
真的是原来如此啊!
这么久以来的合作无间,一条战线走到死,郭业对马元举的了解,就跟马元举对郭业的了解一般,谁都知道对方的性子和需求。
不过郭业怎能让马元举生生吃了谷德昭这个大亏,随即一脸愤慨地说道:“马功曹放心,我一会儿就前往益州府,面见刺史大人,在卢刺史面前替你直言,他谷德昭算个屌啊?”
马元举摆手拒绝,仰天怔怔望了一会儿,突然口气清冷地说道:“郭业的一番心意,马元举心领了。不过,经历了这么多,马某也有了些许感悟。益州府你无需再去,昨天我想了许多,我已有了自己的一番打算。”
还是那副死倔死倔的性子,郭业太熟悉马元举这个犟驴脾气了。
随即郭业有些不悦,脱口急问道:“什么打算?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这么顽固不化。你还能有什么打算?草他姥姥的,这次听我的,就干他狗日的!”
第164章 马元举的决定
“罢了罢了……”
马元举提袖挥手,在舟船之上一个华丽落寞的转身,背对着郭业悠悠吟道:“郭某思前想后,唯有进行赴考,科举一道才是我马某人的出路。只有金榜题名,进士及第,才能让我马元举一展胸中抱负,才能为大唐江山,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言罢,对着摆渡船工低沉地吩咐了一声:“开船,回城!”
船上艄公回了一声喏,而后高亢嘹亮地扯起嗓门,喊道:“开船咯喂~~”
霎时,帆转,船动,徐徐离岸,朝着陇西县城方向回航。
郭业目送渡船离去,目送马元举萧索地背影走进乌篷,痴痴地想着刚才马元举最后的一番话。
原来,马元举的另外一番打算便是进京赴考啊!
突闻马元举做出这个决定,郭业心中百味杂陈,颇有不舍。
自从来到大唐,迄今为止,能够称得上他郭业良师益友的,唯有马元举一人耳。
现在自己一路披荆斩棘,从一介布衣到了如今的八品益州兵司,纵然是自己的努力与机遇,纵然有手下兄弟出力不少,但是马元举同样功不可没。
可以这么说,没有马元举前番种下的因,就没有郭业郭小哥如今结下的果。
如今良师益友孑然离去,彼此可能要各奔前程,郭业心中尽是悲呛。
酸涩苦楚徐徐蔓延,泪腺下那点猫尿差点夺眶而出,但最后郭业还是忍住了。
他暗暗提醒自己,作为朋友,应该替马元举高兴,他这是走回大道,如果科举成功,雁塔题名,将来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
如果真有怨气真有恨,那也在谷德昭这个狗日的身上,若非是他从中作梗,马元举也不会对陇西如此心灰意冷,执意走上这条看似正道,说不定也是不归路的科举一道。
要知道,科举虽然是一条金光大道。
但是古往今来多少有才之士葬送在这条大道之上。
都说沙场乃是英雄折戟之地,其实不然,毕竟折戟沙场死得那也是轰轰烈烈,那叫一个痛快,不带一丝憋屈。
而科举?
成功者固然可喜可贺,固然富贵延绵,但是名落孙山者呢?或者从此籍籍无名,消声灭迹,或者庸庸碌碌几十年,最后成为冢中枯骨,一杯黄土。
死都死得跟个屈死鬼一般窝囊。
郭业即便替马元举开心,但也很是替他担心,怕马元举科举不顺,就这么一头栽在上面,从此无法自拔。
造成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除了大狼狗谷德昭,还能有谁?
唰~~
郭业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双眼看似要迸出火来一般遥望陇西县城方向,恶声骂道:“谷德昭,你个狗娘养的,老子们是上了你媳妇了,还是抱不家小孩跳井了,竟然要如此与我们作对,与我们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