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渐渐,无力感伸到了尽头……
郭业草根出身,从底层步步向上攀爬,与生俱来便拥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斗志。
见着江上起伏不定的浪潮,心中猛然又是生出一股豪气,破口喊道:“长江前浪推后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妈了个巴子的,别人拼爹,老子拼自己。拼爹总有爹死那一天,你爹死之时,便是老子崛起那一日。”
没辙儿,喊完之后,郭业心中再次舒坦了不少,淡定地想道,别人拼爹,那是先天优势,咱既然没有这个先天优势,那只得靠后天。
旋即,他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叫道:“郭业,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油再加油,争取也给你儿子一个拼爹的机会,给你的子孙后代创造一个拼爹的平台。”
……
“嗷……靠岸啰,落帆,减速啰……”
江船上,艄公那独有的号子声,再次响起,将郭业的视线缓缓拉回了陇西岸边。
天色渐黑,可算到家了。
第349章 三年变迁
从益州归来之后,郭业不再跳脱,不再飞扬,过起了枯燥的丁忧守孝生活。
光阴,一岁而知秋;
举止,深入而简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郭业这个焦点人物慢慢淡出了陇西县城的公众视线之内。
一年刚过,程二牛便携着娇妻郭小蛮道别老娘与郭老太,在郭业的勒令下,率着八百白袍骑兵返回了西川。
两年,
三年,
时间飞逝,如白马过隙,任谁也抓不住光阴的留痕,而与郭业有关的一切,亦是早已物是人非。
西川小都护府在郭业大舅子康宝的主持下,频频传来佳音。郭业所牵挂的三千西川军,两国大集市,郭氏马场蒸蒸日上,越发走上了轨道。
漕帮在孙明延的掌舵下,发展迅速,不仅彻底控制了八百里岷江流域,帮众党羽及势力更是遍布整个蜀中各地江河。
漕帮之名,威名远扬。
老丈人康岳山因到了致仕的年纪,上书兵部主动请辞了益州折冲都尉一职,告老携带老妻与家人来到陇西,颐养天年。
至于益州折冲都尉一职,则是由康岳山的老部下,果毅都尉邱衡接掌。
显然,康岳山这个地头蛇虽然致仕请辞告老还乡,但还是间接掌控着益州府的军事力量,只不过从明面转为暗处罢了。
官场军中之潜规则,不说也罢。
至于郭业的死对头益州刺史卢承庆,在益州任上呆了三年,从漕帮送来的关卡税银中敛财颇丰,不知走了长安哪个大佬的路子,不知投进了朝堂三系哪个阵营,竟然上个月接到吏部公文,调其回长安赴任吏部左侍郎一职。
当年从兵部左侍郎的位置被赶到长安,三年之后又被调回长安任了吏部左侍郎一职,算是官复原职,得偿所愿。
对于卢承庆的这番造化,是郭业始料未及。
不过他更始料未及的是卢承庆的狗腿子,被郭业蹂躏多次的老对头益州郡丞吴奎。
这老东西自打那一次在刺史府门口被郭业蹂躏,而后因为卢承庆专心敛财,不再看重于他之后,便郁郁压抑不得志。
半年前,吴奎老狗心血来潮,想着去益州府下辖的巴蜀县衙捞点油水打打秋风,便兴师动众的率人乘船前往巴蜀县。
谁知时运不济,乘船归来之时在岷江之上遇到飓风,江风大浪席卷下,竟然将吴奎连人带船打翻,沉入江底。
与他一块儿遇难的,还有数十个随行衙役。
岷江之水,滩险流急,长年有江船撞礁,有飓风翻船,屡见不鲜。至今,益州刺史府都未找到吴奎的尸骨。
卢承庆本已放弃了吴奎此人,更何况吴奎已死,更无什么用处。于是,他打消了派遣人力消耗物力去搜寻尸骨的念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随意写了个折子,提及益州郡丞吴奎出外公干,遇难殉难,呈送吏部,草草了事。
岷江之上的事儿,又岂能瞒得了漕帮,逃得过郭业的法眼,吴奎之死,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也许,只有漕帮舵主孙明延与郭业两人心里自知。
至于陇西县令冷天霖,因为郭业的帮助和漕帮的协助,在陇西县如鱼得水,政绩颇佳,官声大好,在陇西民间有着“冷青天”之称。
吏部每年都有官员政绩考核,冷天霖连着三年拿了吏部考核的优评,对于他来说,算是求仁得仁,尝了心中所愿。
郭业暗暗揣度,冷天霖只要再拿上一个吏部的优评,八成明年就能被召回长安,被吏部委以重用。
也许是留在长安,也许可能下放到州府。
……
如今的福顺巷,可是陇西县城名副其实的第一旺地。
福顺巷除了有陇西名人郭业郭小哥的府邸,有陇西第一大财主吴茂才的府邸,还有前任益州折冲都尉康岳山的府邸。
这三家单个拎出来,都是陇西县各大姓氏难以向背的大家族。
更何况,这三家都联着姻亲,行事皆是抱成团。在陇西县城,乃至放眼整个益州,都是了不起的一股力量。
因为这三家,福顺巷成了陇西县的第一风水宝地,许多陇西望族皆搬迁至福顺巷内,或者迁徙至福顺巷周围。
一时间,以福顺巷为中心的这一地段,地价房价噌噌上涨,久而久之,在城中更是传出了“洛阳纸贵,却难比陇西福顺巷子贵”的口号。
……
……
这一日,离丁忧守孝三年期,还有三天的期限。
郭业正在自家书房所在的小院中信步闲游,如今的他已年近二十,到了弱冠之年。
虽然英气尚存,但当初稚嫩的脸颊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稳重,而且这几年时常请来一些老秀才来家中教授自己,更是多了几分书卷气。
他走到一处石墩处,缓缓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呢喃道:“还有三天,便满三年了,嗨,时间过得可真够快啊!”
言罢,本来还平静的脸颊上多出了一丝的愁滋味。
因为只要三年期满,他便要离开陇西,前往长安赴国子监报道了。
这番愁滋味,正是离乡背井的乡愁滋味。
叹罢之后,独坐石墩,看着处处枯,树杆皮裂的老愧树,不时飘落下几张凋零黄叶,发起了呆来。
过了一会儿,留在陇西三年的跟班长随赵九丑手执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冲他喊道:“大人,长安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