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不是郭业早就对此做过一番功课,而是马元举这人在整个县衙里头那是风云人物一个。
反正没有一个同等官吏能跟他尿他一壶去。
郭业心里揣度着,看来,这个马元举绝非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但是自己安排程二牛的目的,马功曹真心误会了,一开始自己以为马功曹有那个特殊癖好,所以,才……
唉,这事儿解释不清楚了。
难道傻呵呵的说自己一开始以为功曹大人喜爱爆菊花,所以以防万一带着同伴而来?
那不是自己找别扭吗?
咋办呢?
就在郭业犹豫忐忑之时,马元举突然将酒盅落在桌上,自顾坐下来之后,说道:“罢了,罢了,小心无大错,早就听闻皂班有个急智百出,谋而后动的小衙役,不错不错,今日一见,传言非虚啊。”
一句话陡然缓解了郭业心中的忐忑和不安,郭业轻轻呼了一口气,以示定心。
马元举对着郭业招招手,说道:“来,小衙役,请坐!”
郭业听罢,心中顿觉不爽,日,张口闭口小衙役,小哥没有名字吗?
但是马元举可不是刘阿芒那样的孬货,可不是郭业敢忽悠和玩弄的。
随即,礼节性地客套道:“功曹大人当前,哪里有小子郭业坐的份儿啊,小子还是站着吧。”
郭业本以为自己推辞一下,马元举肯定还会请自己落座,礼多人不怪嘛。
谁让人家不仅掌握着全县干部和衙役的官帽子,还知道白记药铺纵火案的凶手是谁呢?
在马元举面前留个谦恭的印象,那是必须的。
可谁知——
马元举听罢郭业说完,轻轻颔首嗯了一声,自斟自饮地倒起一杯酒,吧唧着嘴说道:“也是,你年纪轻轻,身强体壮,站着也不累,那你就站着吧。”
郭业一听,我了个去唉,差点被马元举这话气的七窍生烟,头顶冒白气儿。
你妹哦,我就是客套一下,你丫还当真了?
什么叫年纪轻轻,站着不累?感情你自己有多老似的,真,真……
郭业想着这位爷的身份,得了,我忍!
随后,万般不情愿地嘟囔一声哦,便老实地站在原地不动。
“哈哈哈……好有趣儿的小衙役。”马元举见着郭业如此模样,仿佛跟刚在对面满月楼免费嫖了一个妓女,而且还发现这个妓女是个雏儿一般,那笑得真叫一个志得意满,酣畅淋漓啊。
这一笑,仿佛要将这些年来在衙门遭受的那股子怨气一散而空似的。
见着马元举这番放浪形骸的笑容,郭业心中不由叹道,一会儿正经一会儿狂笑的,到底要闹哪样?
神经病吧?
都说天下儒生最痴狂,真他妈精辟,这年头的读书人貌似都这幅德性?
突然,马元举止住笑声,双眼死死盯着郭业,问道:“郭业,你是否也想尝尝身穿绿袍的滋味?做那一呼百应,无需碰个芝麻绿豆官儿都要弯腰屈膝的人?”
绿袍?
郭业乍听不解,后来一想瞬间明白到底指的是什么。
所谓的绿袍,代表的就是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
在唐朝,官员身上所穿的官袍都是泾渭分明,要求非常严格的。
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鱼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银鱼袋;六品以下到九品,统一穿绿袍,无鱼袋。
马元举所说的绿袍,郭业心中明白马元举说得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意思就是问自己有没有想过出人头地,挤入有品有衔的序列,做那人上人。
废话,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
但是绿袍你说能穿就能穿的呀?你马元举也不过一个九品小吏,勉强穿得起绿袍官服,谁听说过九品功曹能提拔一个小衙役进入九品之流?
郭业心中断定,马元举这厮是在说大话,肯定是想给他灌什么迷魂汤。
马元举见着郭业并没有脑子一热一口说出一个‘想’字,再瞅着郭业眼珠子滴流乱转,心道,好狡猾的小鬼,竟然蒙混不了你,真个儿长了七巧玲珑心似的。
看来这小子也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下轮到他尴尬了,随即低下头端起跟前的酒杯滋滋品起酒来借以掩饰。
喝完杯中酒,给自己倒起一杯,然后又在边儿上倒起一个空杯,然后起身走到郭业跟前,递给了他,道:“绿袍,本官不敢允诺,不过让你小小班头,倒是不难。”
呼~~
猛然,郭业接过酒杯的双手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做个班头,不难?
莫非……
还没寻思够,马元举凑近脑袋在郭业耳边轻声道:“听说你与那捕班秦威已势成水火,不死不休了?”
“啊?”
一听到秦威这个名字,郭业按捺不住自己的淡定,失态地问道:“功曹大人,难道秦威这王八蛋与这两起惨案有所关联?”
马元举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一种赞许的眼神,外加不滞地点头,很显然,马元举肯定答复了郭业的疑问。
见着马元举的回应,郭业瞬间浮现出秦威那日来白记药铺现场的那个情景,那一刹那的片段。
隐约记得,到了案发现场,秦威不是一种悲戚的神情。
相反,这个王八蛋听完壮班士卒汇报无一人生还之后,还粗粗松了一口气,而且是一种解脱的喘气。
狗日的,郭业双眼顿时冒火,本以为你只是一条沿街吃屎的土狗,没想到你还是一头会咬人,咬死人不偿命的豺狗。
秦威,秦威,你个杀千刀的,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
小哥不活剐了你,怎么对得起老九叔,怎么对得起大泽村的三百来口父老乡亲。
郭业心里怒火滔天,脸上赤潮骤浮,胸口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