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凳
柴、梁二人还未回应,倒是鱼暖暖抢先开口说道:“郭公子好不厚道,居然要出远门了,也不知会暖暖一声。莫非没有将我们当作朋友吗?”
梁叔宇见机插嘴,配合鱼暖暖道:“正是如此,郭业,你我好歹也是联盟合作的伙伴,怎能如此生分呢?暖暖妹子说得没错,你委实有些不厚道,不地道。”
柴令文自然不可能让梁叔宇专美于鱼暖暖跟前,赶紧补充道:“幸亏我们干得及时啊,不然就错过了相送的时辰。”
柴令文与郭业虽说有合作之谊,但是因为搀和了妹妹吴秀秀和父亲柴绍之间一些不愉快的前尘往事,和郭业有了几分隔阂与心结。所以言语间少了几分梁叔宇的洒脱与玩世不恭。
听着三人有些责怪自己不告而辞的意思,虽是指责,但言语诚挚不作假,郭业心里起了几分感动的涟漪。
继而打趣着三人,道:“我说三位,用得着说得这么严重吗?郭某又不是一去永不回,说得好像我在长安城中干了多少亏心事似的。嘿嘿,再说了,以三位的能量,难道还收不到郭某即将出长安远行西川的风声吗?嗨,小事一桩罢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犯不着挨个儿通知,过些时日我便能返回长安与你们再聚了。”
鱼暖暖扑哧一笑,嗔道:“好你个郭业,三言两语便翻盘,怎么听着变成我等的不是,说得我们三人小肚鸡肠似的。亏我们急急赶来,好没良心呢!”
鱼暖暖一嗔一怨间,美目闪烁神情委屈至极,看得郭业委实有些淡定不住了。至于柴、梁二位,那就更无需再提,痴了!
此时,校尉又来催促,时辰不等人。
随即,郭业再次拱手说道:“三位,离别在即,郭业就不多做耽搁了。过些时日,咱们再聚长安城。至于长乐坊大钱庄之事,三位多多操心,多多担待,郭某福薄命苦,只能继续做我的甩手大掌柜了!”
鱼暖暖摇头苦笑道:“真是捡了便宜还说风凉话的主儿,放心吧,长安这边一切有我!”
“祝君一路顺风又顺水,好走~”
“愿郭兄弟此去西川多顺利,你我再聚长安之日,便是你马到功成之时。”
柴令文与梁叔宇亦是相继抱拳赠言。
“弟兄们,扬旗出城,准备启程啰……”
那名校尉收到郭业的指示后,策马奔到队伍的最前头,高举手中横刀不断挥舞号令着。
离别在即,郭业与鱼暖暖三人无声地颔首以对,就要钻进车中。
突然,城中方向又奔来一辆马车,马夫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挥鞭吆喝高喊着:“郭大人请慢行,请稍待,我家大人来送我家三公子了。”
郭业赶忙阻止了即将出行的队伍,站高眺望来人,这马车依然瞅着有些眼熟,好像是长孙府的马车。
果然,马车来到郭业等人的跟前,车中钻出一名身材矮小面相精干的中年人,正是长孙羽默他爹,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从马车中钻出,有些着急忙慌地冲郭业说道:“幸亏来得及时,也不枉我中途退出早朝,前来相送。”
郭业不会自大到长孙无忌为了相送他,会中途半场退出早朝。
他这么急急赶来,无非是为了长孙家的三小子长孙无忌。
可偏偏长孙羽默这小子听到父亲的动静,居然没有钻出马车来相见。
郭业只得替长孙羽默招呼道:“长孙大人,羽默跟我一通前往西川,你就放心吧,我定会照顾他周全。”
长孙无忌被郭业看出了心思,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家这三小子啊,自幼就被家里宠坏了,从未出过长安城,更别说靠近吐蕃国的西南边塞了。此番前去路途遥远,还真要有劳郭业你费心思,好生照顾一番才是。”
郭业或多或少知道这父子俩好像不对路,长孙无忌看死长孙羽默这小不长进,而长孙羽默呢,则是看他爹不顺眼,频频对着干。
现在见着长孙无忌冒然中场退出早朝,特来送子远行,看来还是父子连心,血浓于水啊。
此时的长孙无忌说完这番后,张望着脑袋四处寻觅着长孙羽默的身影,貌似有些焦急与担心。
此情此景,令郭业不由想到了当日自己离开陇西远行西川之时,老爹郭老憨站在岷江渡头目送着自己乘舟远去,就那么站着久久不走,直到自己消逝在老爹的视线之中,他还是未曾动弹过一步。
望子成龙也好,盼子早归也罢,归根究底还是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即,郭业轻声说道:“长孙大人不要找了,羽默就在前面的马车中。要不,我招呼他下来,让你们父子说会儿话,一叙离别之情?”
“啊?不要了,不要了,呵呵——”
长孙无忌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无奈地叹道:“兴许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平日太过严苛,或者说一直将心思用在他的大哥二哥身上,这孩子心里一直都在怪罪着我。唉,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我今后也不会再苛刻要求什么了。”
此时的长孙无忌俨然没有了文武百官之首的霸气,也没有了天策府一系大佬的桀骜之气,有的只是一个当父亲的和蔼与牵挂。
而且还是一个比较无奈和失败的父亲。
郭业又瞟了一眼长孙羽默的马车那边,这小子还是没有动静。
郭业不由安慰道:“长孙大人不要想太多了,羽默将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指定不会堕了长孙世家的威名。放心吧,到了西川我会好好开导开导他,让他放下心中对大人您的一些陈见和戾气。也许再回长安,大人你就能见到不一样的长孙羽默呢,呵呵!”
“啊,那感情儿好,那感情儿好,听郭业你这么说,我便安心了。”
长孙无忌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欣慰的笑意,对着郭业说道:“郭业,如今的你并已经不再孤军奋战,亦不是无根飘萍了。你且记住,无论身在长安,还是身在边塞,咱们天策府一系,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朝廷这边,一切有我们!”
这个我们,指的就是占尽朝堂半壁江山的天策府系的官员。
说出这番话之余,长孙无忌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那股子桀骜不驯,颐指气使的霸气。
郭业听着对方这话讲得那真叫一个霸道,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很踏实,这也许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幸福吧?
絮叨了这么久,最前面的那名校尉又策马赶来,催促时辰已晚,还启程了。
郭业看了看天色,可不,再耽搁下去就要到日头当空到正午了。
继而对长孙无忌拱手告辞道:“长孙大人,时间不等人,我等先行出发了。”
“且等上一等!”
长孙无忌唤住了郭业,又神色有些焦躁地扭头看了一眼城中的方向,嘀咕道:“怎么还不来呢?”
郭业暗暗惊讶,你妹哦,还有人要来?
只听长孙无忌殷殷关切地说道:“我家这三小子从小就被家里的厨子养刁了胃口,所以我赶来之前让管家准备了几个厨子,还有几个帮忙铺床叠被洗衣裳的丫鬟,与你们一道儿前往西川照顾三小子。再等等,再等等,估摸着就快到了。”
我晕,郭业瞪大了眼珠子,生怕自己听错了。
长孙无忌居然还让府中厨子和丫鬟一起随行,照顾长孙羽默?
奶奶的,这是去历练一番长见识,还是游山玩水去渡假?
不过,长孙无忌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啥,只能等着呗,要怪也只能怪那父爱大如山。
人家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而跟前这位长孙大人呢,则是孩儿要远行,跟着瞎忙乎。意恐儿遭罪,忙得团团转啊。
就在郭业呆在一旁干等着之时,前边的马车有了动静,长孙羽默掀开车帘钻出,站到车辕上喊道:
“什么厨子?什么丫鬟?我统统不要!你如此看低我,我偏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之事给你看,哼!”
这小子脸罩寒霜,眼神凌厉地瞪着长孙无忌,极其的不悦和不耐。
随即又冲郭业喊道:“姓郭的,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行先走了,咱们前边驿站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