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史尽成灰
有的东三省工业水平越来越高,能生产的东西越来越多,再加上和直系签订了协议,东三省的商品可以享受优惠待遇。各地的商人越来越多的涌入奉天。进行采购,同样也把各地的特产原来运到了东三省,一来一往之间,不只能赚到大量的利润。而且也把整个东北的经济给推了上去。
刘桂五他们十分享受这份繁华,东三省能有今天,军人的功劳首当其冲,没有这些人浴血拼杀,只怕连基本的安全都保不住,又有什么人愿意来呢!
在东三省,军人的地位也不断的提高,刘桂五等人虽然穿的都是便衣,但是一身军人的气息还是改变不了的,很多老百姓见到他们都会自觉露出尊敬的目光。不时点头致意。
很多地方。诸如公园。银行,超市等等,全都设置了军人专区。参观游览,购买东西,根本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派队,可以直接走便捷通道,甚至能够享受折扣。
这也是奉军优待军人的内容之一,每当他们走过的专区的时候,其他的人都会不经意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安顺生性开朗,甚至有点人来疯,看到老百姓这么尊重他,简直就乐开了花。
“五哥。俺爹当初还说当兵就成了丘八大爷,会让人看不起,我就该把他接到奉天,让他亲眼看看。”
“顺子,你这有点太张狂了吧!”贺远方笑着说道:“咱当兵可是想着保家卫国,可不是为了这点优待来的。”
“老贺,你这就不明白了,我就是要把当兵的好处都显示出来,到时候说不定会吸引更多人呢。让别人羡慕,总比让人家鄙视好,至少这说明咱们受到了重视。”
刘桂五一听安顺的这套理论,也笑骂道:“收起你那套歪理吧,也到了中午,赶快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他们一共五个人,进入了街边的一家酒楼,酒楼里头熙熙攘攘,人还不少,他们在窗户边找到了一张桌子。由于有纪律要求,他们滴酒不能沾,因此几个人就挑了几道最好的摘牌菜。
小伙计乐呵呵的去交代厨房做菜了,在别的地方,丘八大爷跑到了饭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借着酒劲到处闹事,没有人敢管他们。不过奉军可不相同,这些士兵军饷丰厚,从不拖欠,而且军纪森严,他们也不敢闹事,算得起是最好的客源。
就在刘桂五他们一面看着街景,一面等着上菜的时候,突然在街道上出现了一群身穿和服的日本浪人,足有二三十号,手里头都拿着军刀,大摇大摆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安顺眼睛尖,一下子看到了这些浪人,顿时脸上涌起了一股怒色:“这帮小鬼子还敢出来耀武扬威,还当这是几年前么?”
刘桂五冷冷的一笑:“他们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早晚会有一天,咱们亲手把他们赶出东三省。”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然这伙日本浪人涌进了酒楼之中,此时所有的座位全都坐满了。在以往或许出于害怕,早早就有人给他们让座了,可是现在,所有客人只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头照常吃饭,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
这二十几个浪人左右看了看,径直冲到了刘桂五他们的桌子前面。为首的家伙神态十分嚣张,大声地说道:“你们,支那人地,通通地,闪开,这里,是我们的位置。”
一听到支那两个字,刘桂五他们的怒火就涌了起来,安顺斜着眼睛看了一下这个家伙,轻蔑的说道:“中国人讲究先来后到,我们坐在了这里,凭什么让给你们?”
贺远方也笑着说道:“顺子,其实让座也不是不行,咱们不是好讲究尊老爱幼么,只要他们能变成三岁的顽童,或是八十的老叟,咱们立刻让座,当然要是能变成娘们,那就更好了!”
“变老恐怕不行,变成女的太丑了,当成孩子说不定还有戏!”刘桂五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量了自己的腰,显然是在嘲笑这些日本人矮小,顿时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八嘎,为首的日本人顿时破口大骂,他猛地抽出了军刀,一刀劈在了桌面上面,顿时桌面就被劈碎了,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就在他举刀的那一刹那,刘桂五他们已经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由于手上没有武器,他们齐刷刷的将松木的凳子抓在了手里,虽然对方有着四五倍的人数优势,刘桂五并没有什么害怕。他们都是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算再多的浪人也吓不住他们。
这边发生了冲突,其他的客人也全都停下了筷子,注目观看,那个为首的日本浪人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他猛地向离着最近的安顺劈了一刀,其他的浪人也全都行动起来,一同发难。
一旁的刘桂五也捕捉到了对方的冷笑,他感到了一丝不妙,似乎这不是一起偶遇。而是早有策划的。不过此时战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多想。手中的椅子照着最近的日本人就砸了过去。
其他的士兵也紧随其后,五个人很快结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势,后背对着墙壁。每个人负责一面,互相之间显示了极强的默契。
那些日本人也不甘示弱,他们也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养,很快也结成了战阵,并且仗着人数和武器的优势,向几个奉军战士,连劈带砍。
两伙人打了起来,顿时酒楼就乱了套,吃饭的客人胆小的早都离开了,不过他们并不是逃跑了。很多人都四散去寻找军警。另外有些胆子大的,也拿起了桌子板凳,想要去帮助奉军的士兵。
一把雪亮的军刀向刘桂五的脖子砍来,他猛地一低头,刀砍过去了,但是却把凳子腿给削掉了。另外两把刀又向着刘桂五砍了过来,这时候刘桂五用单手猛地一甩凳子,将砍来的两把刀蹦飞,同时另一只手握着断裂的椅子腿,正好点在了一个狼人的胸口。
坚硬的木头,加上刘桂五十足的劲头,这个日本浪人一下子就摔了出去,脸色憋得青紫,几乎说不出话来。
趁你病要你命!刘桂五正要往前冲,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刘桂五急忙回头,就见到一道鲜红的血水迸溅出来。
这声惨叫正是安顺发出来的,他夹住了迎面砍来的军刀,但是那个浪人首领更加凶残狡诈,他绕到了一旁,用武士刀从下往上撩,刀锋正好砍在了安顺的左臂肘关节上面,顿时半条胳膊就被砍掉了。
看到了这一幕,刘桂五顿时眼珠子就红了,弟兄们出生入死,早就结下了生死之情,安顺生性活泼,早就还学过小曲,是大家公认的开心果。多年下来,他们比起亲兄弟还要亲,一看到他受了伤,刘桂五像是发疯一样,猛地掀起了一张桌子,砸在了几个日本人的身上。
贺远方的速度比他还快,他猛地暴起,用凳子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浪人首领的肩头上,顿时传来了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贺远方一击得手,就要挥动凳子,去砸对付的太阳穴,突然之间,两个浪人涌了过来,一同向他劈出了一刀。雪亮的军刀,耀人眼目,贺远方已经失去了躲避的可能,只能等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人影撞了过来,正好挡在了贺远方的前面,两把军刀正好砍在了他的身上,鲜血迸溅,身体扑通摔在了地上。
“顺子!”贺远方顿时失声痛叫,他的眼珠子已经被热血灌满了,眼看着最好的兄弟死在了眼前,几乎痛得让人发疯。其他三个人也是如此,他们全都拼了性命,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客人也被刺痛了,他们纷纷抡着桌椅板凳,杀了过来。
就在此时外面不少的军警因为向这边冲来,跑在最前头的正是任安民,他也是刚刚休假,和刘桂五他们一样,正在逛街,突然有人跑了出来,告诉他们日本浪人正在攻击奉军战士,他们顿时大怒不已,顿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不只是他们,一些巡警也都吹起了尖锐的哨子,越来越多的警察闻讯而来,整个街道都乱了起来。
任安民他们跑得最快,冲进了酒楼之后,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有四个士兵身上都带着伤,鲜血还在不断的流淌,还有一个士兵躺在了其他人的怀中,一动不动。
任安民急忙到了近前:“几位弟兄,到底怎么回事,赶快叫医生吧!”
“闭嘴!”贺远方红着眼睛喊道:“快,从后门追出去,那些日本浪人就从这里跑的!”
都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非常理解贺远方的心情,也急忙点头,他一招手,后面的军警全都跟着冲了出去。到了街道之上,闻讯而来的军警越来越多,他们汇成了一个上百人的队伍,沿途还不断有人加入进来。
他们不顾一切的追赶,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一群日本浪人的身影,任安民急忙喊道:“都加把劲,别放了那些凶手!”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这些人,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道警戒线,在警戒线后面,站着一群荷枪实弹的日本兵,这里正是满铁附属地。
任安民一看这个情况,也急忙伸手拦住了追来的军警,他阴沉着脸,对手下人说道:“快去报告上级,请求他们的命令。
就在这时候,问询赶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知道了情况之后,全都义愤填膺,纷纷端着枪,对准了那些日本人,要求他们将闹事的日本浪人交出来,可是这些日本兵根本毫不在乎,两军陷入了对峙之中,场面一触即发。
……
张廷兰刚刚从后宅出来,女儿已经半岁了,小丫头粉琢玉雕一般,十分惹人喜爱,看到了孩子,张廷兰也暂时将一切琐事都抛在了一旁。
就在他满怀着好心情,准备处理公务的时候,杨宇霆突然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拙言,咱们的士兵和日本人发生了冲突,一名叫做安顺的战士,因为流血过多,已经牺牲了,另外还有四名战士受了轻伤!”
张廷兰一听,眉头顿时立了起来:“这段时间日本不是收敛了么,怎么还敢闹事?”
“拙言,我估计和南方的事情有关,日本人不愿意看到中国统一,因此想要拖住咱们的手脚。
“哼,不管如何,小鬼子想要玩,咱们就陪着,让外交部先去交涉,同时奉天的部队都动员起来。”
“大帅,日本总领事吉田茂派人过来了!”顾维钧也赶到了帅府,向着张廷兰报告情况。“他们说冲突是一场误会,并且还送来了一张两千元的支票,作为死者的赔偿。”
一听顾维钧的话杨宇霆顿时大怒不已:“混账,区区两千元就想买一条命,他们是在痴心妄想!拙言,咱们必须采取行动,让日本人得到教训!”
第六百一十章 一赔十
“拙言,日本人这个举动有点反常,我看其中大有文章!”蒋方震忍不住提醒道。
杨宇霆的脑子也在飞快的旋转,然后笑着说道:“我看就是想扯我们的后腿,毕竟一旦消灭了孙文一党,日本人手里就少了一张牌。而且借助这次行动,北方各省已经联合起来,搞不好中国会出现统一的局面,因此他们必然会插手。”
蒋方震也点点头,认同了杨宇霆的判断,他苦笑着说道:“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应对,如果软下来,我们的声望必定受到打击,刚刚兴起的军心士气又会受到影响。可是一旦大张旗鼓的和日本人对抗,就算不真打,也会牵扯精力,搞不好孙文一党就会借机逃跑,而且也会拖延我们整合远东的计划。”
张廷兰也是眉头紧锁,忍不住说道:“软肯定不行,但是贸然强硬也不好,真是有些难办啊!”
就在张廷兰叹气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廷枢和张贺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他们脸上全都是怒色。他们刚刚了解了情况,不过事情重大,他们压住了群情激奋的士兵,不让他们冲击附属地,然后急冲冲的找张廷兰。
张廷枢几步走了过来,大声的说道:“哥,咱们的兵被打死了,你到底是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