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剑山庄
只是战场上的变化也太快了。快到沐昂还没有将城门打开,外面就已经胜负已定。
却见明军骑兵以数百骑为一队,将麓川军的阵势搅乱,然后两万步卒感到之后,就好像是一柄铁锤一般,硬生生的砸进麓川军中。
麓川军顿时崩溃了。
这样的情况,各部土司顿时反戈一击。
思任发见状,也知道事不可为,立即带着军队向西撤退。只是这里距离麓川还有数百里,当初他追杀沐昂从麓川一直追杀到景东,而今风水沦落转。
他也要体会一下,当初沐昂的滋味了。
孟瑛见麓川大军撤退,阵势不乱。就下令收兵。
倒不是不追击了,而是这数百里路还长得的。现在的不追,是为了更好的追击。
孟瑛下令召见各路土司。
孟瑛就麓川任思发刚刚的大帐之中召见了各路土司。
各路土司莫不膝行,不敢仰视孟瑛。
刚刚孟瑛打得那一仗,痛快淋漓,在他们心中宛如天神一般。
麓川十几万大军,不足两个时辰,就脆败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孟瑛为了这一天的两个时辰战机,从到达云南那一刻就开始准备。虽然其中有很多事情脱出他的掌控,就好像沐昂的大败一般。
但是总就回到正轨之上了。
孟瑛说道:“尔等附逆麓川,本是死罪。”
这些土司立即说道:“我等怎么敢对抗天朝,只是思贼强悍,我等不是对手,不得不从他。请侯爷明鉴。”
还有人说道:“小小意思,请侯爷明鉴。”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金银珠宝,玉器宝器都送到帐前。
孟瑛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最少值十万两,如果能贩卖到北京,估计价值能翻一倍。
不过,这东西孟瑛并不看在眼里。
当初他跟随太宗皇帝,太宗皇帝视为子侄,什么样的宝贝,他没有见过。只是他依旧收下了。
因为此刻这些土司都是戴罪之身,他不收不能安他们的心,二来,他自己可以清高自傲,但是他不能不为手下兄弟着想。
对于下层士卒来说,提着脑袋上战场,不过是搏一个功名富贵而已。作为主帅总要给下面人一点甜头。
这甜头从哪里来,自然是从这些东西里面来了。
“既然是你们一片诚心。”孟瑛说道:“我就收下了,但是你们协同麓川围攻景东的错,却不是那么容易一笔勾销的。”
众土司一听,立即明白,孟瑛既然将罪变成错了,这说明不是那么容易一笔勾销,实际上是有办法一笔勾销的。
“我等愚昧,请侯爷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孟瑛说道:“首先,你们各回本部,必须诛杀麓川思家的人。与思家划清界限,而且在云南有一位是能替你们求情的。只有他才不怕沐氏。”
这些土司想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是谁。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句道:“襄王。”
这一场大战之中,虽然襄王根本没有插上手,但是襄王本身的身份在哪里放着,自然有办法为他们开脱。
孟瑛这才打发了这些土司都离开景东。
“侯爷。”石璟进来说道:“沐将军求见。”
孟瑛冷笑一声,说道:“不见,让他好生在景东修整吧。传令下去,步兵留下修整,本部骑兵与我一起,追击麓川。让步军在后面跟过来。”
孟瑛很清楚,从昆明到景东这几百里山路,对骑兵与步兵来说,是不一样的体力消耗,骑兵毕竟是有坐骑的。
而步卒就要靠自己的两个铁脚板了。
所以大胜之余,孟瑛能带着骑兵立即追击。但是步卒就要修整一两天了。
孟瑛心中暗道:“而今能不能拿下思任发,就要看方家兄弟两人了。”
云南欠开发的地方很多,很多地方都是深山老林,思任发带着人,往林子里面一钻,想要抓住他,就难上加难了,除非在之前设好埋伏。
就孟瑛大破麓川大军的时候,方家兄弟也开始行动了。
横断山脉之中的河流,都是波涛汹涌,势如惊雷一般。寻常船只在里面根本不能航行。还好横断山脉到了腾冲一代,已经是余脉了。
故而方家兄弟向南寻了几十里,终于找到一个造船的好地方,这一时间造了几十条大船。只是尽管如此,潞江的汹涌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方瑾第一波乘船。
一上船,他就将自己绑在船上。
然后在汹涌的波涛之中,就好像是坐过山车一般。颠簸了一日左右,就已经冲下数百里,到了他们事先预计的位置。
也正是云南充满了未开发的地带。故而在这一片寻找一片能隐藏万余兵马的地带。只是方瑾一到这边,就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船根本不可能回去?”方瑾说道。
“将军,小的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急的江水,除非拉纤,否则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而且这些船都是紧急造出来的,船桨,船帆都不行。”这个船工说道。
方瑾大怒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老儿,也算是见过不少大江大河了,唯独这潞江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急的水流,将军你就是杀了小老儿,小老儿也做不到啊。”
方瑾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有种杀了这个船夫的冲动,但是却也知道,这不是杀人的时候。
而今本已经能来一两万军队,却只来了五六千人马。
这样一来,能拦得住思任发的败军吗?
甚至如果保定侯没有在景东大败麓川军,他几乎是自陷死地了。
一时间,方瑾心中不住的打鼓。
忽然有人报,有一个人自称锦衣卫千户王裕的人求见。
方瑾听了是锦衣卫的人来了,顿时大喜,因为这个隐藏地带,就是锦衣卫为他能找的地方。至于锦衣卫千户王裕,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过了,乃是锦衣卫在云南境内的负责人。锦衣卫既然来了,自然会有情报。
方瑾立即说道:“快请。”
只是当王裕站在方瑾的面前的时候,方瑾几乎不敢相信,却见王裕一副当地土人的打扮,身上叮叮当当的,头上带着头巾。脸色也黝黑无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汉人。就好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第四十章 思任发之死
第四十章 思任发之死
王裕见状,开口说道:“方将军,这一次令姑父在景东之战中大展神威。”
方瑾一听,说道:“你说的是武英侯府郭登吗?”
王裕说道:“正是。”
方瑾这才相信王裕乃是锦衣卫。
知道方家兄弟与武英侯府有亲的人不多,他们更不知道,方政的妹妹,也就是方家兄弟的姑姑嫁给了武英侯府的郭登。
毕竟郭登本就是武英侯府的旁支,不是嫡系,而且武英侯府因为爵位的事情,几乎打成一团浆糊了,郭登也得不到多少家族助力。
想来除却锦衣卫,谁也不会注意到。
方瑾说道:“姑父他怎么样了?”
王裕说道:“景东之战,郭将军手持铁弓,连射三象,破开象阵,以及记了破阵之功,在麓川之战后,保定侯追击思任发,一连大战数次,每一次都以郭将军为先锋,毛锐将军为后备。堪称保定侯的左右手。”
“此战之后,郭将军声名远扬,定能简在帝心。”
随即王裕将这一战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在景东之战后,麓川本部人马只剩下三四万人了,但是面对万余骑兵的追击,麓川军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一路上丢盔弃甲,而且各路土司也纷纷出兵截击。
此刻麓川军只有不足万人了。
保定侯用兵拿捏非常老辣,一直给思任发留一线生机,让他断尾求生,只是断则断则,就发现自己身边没有多少人了。
方瑾听了思任发身边只有不到万人了。顿时安心了。
虽然他们过来不过数千人,但是好歹是生力军,而麓川军一路败退下来,如果还打不过,他就自个抹脖子了。
一想起父亲的仇,方瑾咬牙切齿的说道:“思任发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方瑾藏身之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头也在问道:“明军追上来了吗?他们到那里了?”
此刻的思任发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了。
一连串的惨败,将他的志气消磨殆尽了。
“此刻还没有见到明军,想来明军这一段时间也消耗挺大的。”一个将领说道:“正在修整吧。孟瑛再强,他手下的兵马也不是铁打的,他们从昆明出发,已经飞驰千里了,连续七战,我们固然势穷,但是他们也力尽了。”
思任发双手捧着一个头盔,喝了一口水。
一路上败退,大多数容器都丢掉了,思任发想要喝水,也只能用头盔了。如果不是思家从元代开始经营麓川,而今已经有六七代人了。
思任发身边的军队,都是思家的死忠之辈,才能打败这么多次,还能待在思任发的身边,并不溃散。
但是思任发却有几分崩溃了,思任发说道:“我小时候在昆明当质子,沐家几个兄弟,都不正眼看我,好像我思任发就是他们的奴仆一般,沐英固然是英雄的,但是思家也是名门,怎么能被如此侮辱,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要将麓川发扬广大。祖先的屈辱,一定要洗刷干净。”
“只是没有想到,到头来,我走上与爷爷一样的道路。”
“这一条路,当初爷爷也走过吧。”
他的爷爷就当初被沐英击败的麓川统领。也是当初带了麓川大军,号称三十万,用象兵做先导,但是被沐英以三万之众,正面击溃。
随即兵败如山倒,不可收拾。
“家主何必如此,而今只需渡过潞江,麓川还有百万之众,可以为家主效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思任发叹息一声,说道:“事已如此,已经打不下去了。而今大明皇帝已经派了襄王,就要封在麓川,我们连请降也不行了。”
“家主怎么能说这样的丧气话。这样的话,将这些大战之中,为家主而死的将士至于何地?”
思任发忽然一笑,说道:“好,刚刚是我的错,既然明廷一心要将我思家至于死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思任发决定,等一回到麓川就派人去向缅甸求援,甚至事不可为,带着本部人马去投靠缅甸。
缅甸而今的国势不张,但是也是南疆有数的大国,国力未必在麓川之下。
思任发带着残兵败将去投靠,自然能在缅甸有一席之地。
思任发打过这一场败仗之后,越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应该离开麓川,应该等明军来攻。
如同死守麓川,明军决计不会打得如此之顺利。
在南疆能打败明军的,决计不是那一国的军队,而是地利,是山势,是气候。
从云南想攻缅甸,一路上艰险重重。未必没有大胜明军的希望。
就在思任发决心抗明到底,那么是丢弃麓川家业,也要打到底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喊杀之声大做。
思任发立即带着将士出去一看,顿时看见无数明军杀了过来。
思任发所在地方,不过是一个小村落。
这个村落之中,大多数房子都是那一种吊脚楼。此刻在无数翠绿之中,一道道血光喷出来。
而且是四面合围。
麓川军与明军在一片片吊脚楼下面短兵相接。
“思贼,可认识我方瑾,今日我要为父报仇。”方瑾带着百余亲兵一直在寻找思任发的下落,这思任发一出现,立即被方瑾发现了。
方瑾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
方瑾的亲兵大多都是方家子弟要么就是家丁,对方家的感情深厚,甚至有父辈跟随方政一起战死了。
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几乎没有一个不拼命的。而思任发身边也是思家几代培养出来的死忠,为了保护思任发也没有一丝后退。
于是两边一撞在一起,就是针尖对麦芒。惨烈无比,一个个以命搏命,好几个对手,都是同归于尽的。
思任发身边的人劝思任发走,思任发眼睛扫过战场,就知道已经走不了了,他长叹一声,说道:“我英雄一世,唯有这一战,弃军而逃,是想留有用之身,再做他用,而不是贪生怕死,事已如此,死之必也,我岂能再逃,你们立即回麓川,转告我儿,速速带兵投奔缅甸,不要想对抗大明,只要将我思家血脉传下去,就算是对的起我了。”
随即思任发拔刀在手,也冲了上去。
思任发的出战,更是激起了麓川军的士气,一时间麓川军负隅顽抗,方瑾居然战之不下,双方打成一团,分也分不开。
却听见无数马蹄声传来,一个将军绕过高坡,居高临下藐视下面,随即弯弓搭箭,远远的一箭射出,就好像是流星一般,顿时射进任思发的后心之中。
任思发回头一看,口中咯咯做响,说道:“郭登。”
不错,来的就是郭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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