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剑山庄
王复说道:“臣以为让彭侍郎负责此事登基造表,专理此事,并分佛山为县。专司此事。”
朱祁镇说道:“让彭谊来见我。”
“是。”三人齐声说道。
这一件事情就如此敲定了。
具体细节朱祁镇管不了,也管不到,他所有能做的,不过是将这一件事情,交付给能办的人,然后督促一二吧。
那么他再看重这一件事情。皇帝每日也有太多太的事情,要办。不可能专注这一件事情,而且即便他真插手,又能真比这些老臣能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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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天知道了。
王复回去之后,立即与彭谊摊牌了。
彭谊这位五十多岁的大臣,虽然不失庄重,但是依然看出来,他并不是太高兴的。
朱祁镇召集彭谊,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安抚,加油,鼓舞一二而已。
不过彭谊当时都奏请朱祁镇,要求从工部之中拉走一批人。朱祁镇自然不会不准。如此一来,工部几乎一分为二。
虽然彭谊有工部侍郎的官衔。但是在六部之中,与工部关系最不好。这种恩怨一直持续了好多年,直到六部体系瓦解之后,也没有改变。
当然了,那个时候,很多人也不去深究,到底为什么关系不好,只是讨厌工部成为了传统而已。
数日之后,锦衣卫就将冼景所有资料,甚至连冼景考秀才的考卷都拿来一分。
朱祁镇细细看过,对冼景更满意了。
冼景虽然屋里有几个贴身丫鬟,但是总体上来说没有什么妾室,也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
当然了这种标准,放在后世完全不可以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也就这样了。
真正达官贵人,谁身边没有几个女人而已。
冼景这种富豪出身,又不想走科举之路了。自然百无禁忌。却能自我约束,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了,真正要走科举之路的人却要注意一点了。
毕竟而今是明中前期,而不是明后期,并不是大明后期,那种可以公开讨论春宫图的氛围。
总体上来,大明前期社会风气也是偏严肃的。
如于谦这般,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决不纳妾的,并不在少数。甚至这种风潮都影响到了弘治皇帝,弘治皇帝是中国古代皇帝之中,唯一一个一夫一妻的。
他有这种选择,也是受到的社会风气的影响。
太祖皇帝有令四十无子,才能纳妾,当然有人不遵守,但是官员之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遵守的,比如杨溥,比如李
东阳,比如于谦,等等等。
朱祁镇对冼景比较满意,就去对皇后说了。
钱皇后听了,顿时大怒说道:“我不同意,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商贾之子!”
朱祁镇说道:“冼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家底也不薄,有佛山铁厂,今后广东商界就以冼家为尊了。”
钱皇后面如青霜,说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女儿嫁给一个商人的,陛下不爱惜朝廷颜面,我还爱惜的。”
朱祁镇有一种无力之感。
太祖皇帝对商人限制不少,也确定了大明前期对商人总体的思想,那就是限制。不管商人有多有钱,不能穿丝绸,不能着丝屡,等等等。
总之,不管商人再有社会地位,区区一个穷秀才都能看不起。而这种不看起,还是被整个社会体系支持的。
哪怕冼家家财十万两,其实在广东省内的影响力,还不如一个举人。
甚至如果不是冼家支持了白沙书院建设,冼景身上也有一个秀才的功名。他未必能见陈献章的面。
如果他连陈献章这一条线都牵不起来。那就是更不要说上京了。
他纵然有太多钱,也找不到庙门。
朱祁镇心中转了好几个圈,他心中一动,说道:“辛童,你有所不知,其实我对冼景已经有了安排了。”
“这也是为了重庆好。而今朝野上下对外戚都是压制的,重庆如何嫁给了别人,我也不好安排他的前程,但是冼景的前程却好安排。”
“他现在是一个商人,将来却不是了。”
钱皇后说道:“你准备怎么安排?”
朱祁镇说道:“石驸马不是有先例了。”
钱皇后一听,说道:“你准备让他管少府?”
朱祁镇说道:“是也不是,而今自然不成的,但是人事有代谢,我总要事先做好准备,这少府关系太大,给别人我是不放心的。在我们的孩儿之中,总要有一家出来担当吧。”
朱祁镇这一番话,半是真半是假。
半是真,那就是石璟比朱祁镇大不少,而今已经五十多岁了。说不定什么事情都去,总要安排一个人接班,而冼景的才能,在官府之中或许不能很好的发挥,但是在少府之中,却是很合适的。
而且少府有多重要,朱祁镇当成了一个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自留地,也是可以用来抗衡外廷的一部分,也是朱祁镇财力的来源之一。
总之,是内廷对抗外廷的重要筹码。
随着内阁权力越来越重,朱祁镇也必修布局新的权力制衡了。
第九十一章 公主下嫁
第九十一章公主下嫁
朱祁镇自己是不需要的。
毕竟朱祁镇本身就代表了皇权。他有的是办法将外面大臣,弄得欲仙欲死。
但是后代皇帝就不能了。
特别是内阁的权力在朱祁镇的培养之中越来越大了。朱祁镇也要为子孙有所准备。
他的准备有几个方面,首先是武将对官的制衡。
只是朱祁镇也并不想让军队太多介入政治,内阁次辅永远是勋贵之首,但是不管那一位大将立下什么功劳,也不过是次辅而已,永远不能是首辅。
甚至即便是国公,在内阁会议之中,无关军事的时候,不过是带了一个耳朵而已。从不发表意见,这种政治传统,是张辅个人作风的传承,也是朱祁镇有意确认的。
虽然武将的权力不能太低,不能被官视为牛马,但是武将专权也是五代之患。
所以,勋贵武将对臣的制衡,仅仅是制衡而已。
真正能与官当面交锋的永远是内廷。
朱祁镇在王振之后,似乎内廷都已经神隐了。
但是并非不存在的,东厂也在,锦衣卫也在,少府也在。宫中待诏官也在。这些人都遮掩在朱祁镇的光芒之中,变得不起眼而已。
但是实际上,内廷机构从情报到财政,从财政到技术储备,从技术到人才,已经有一套体系了。
纵然是中庸之主,善用好这些机构,遇见强势的首辅大臣,也不用担心。
而少府又是其中重中之重。
无他,一切东西没有财政支持,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诚然户部每年都解给内廷金花银一百二十万两,再加上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财政支持。
数量相当不少。
但是对于有志做事的皇帝来说,钱财从来是不够的。
少府就非常重要了。
少府决计不能给外廷掌管。
只是少府给谁管?一直以来朱祁镇也是有所疑虑的。
首先不能给臣,臣掌管之后,少府很多事情都做不成了,很容易拿少府的钱财来补贴朝廷。
这倒不是不行,但是恩出于上,该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其次,不能该太监。
朱祁镇对太监的整体印象,就是没有不贪的。
似乎下面缺了东西,都增强到了物欲之上了,让太监管少府,就好像让老鼠看管粮食,根本不行。
但是能不能用外戚来管?
这一点朱祁镇也不知道行不行。
虽然石璟管理的挺好的。
但石
璟是石璟,其他人是其他人。
朱祁镇心思没有定,但是并不妨碍他用来哄钱皇后,将来木已成舟,难不倒钱皇后还能让重庆改嫁。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大明公主从来没有改嫁的先例。
如此朱祁镇好说歹说,才说通了钱皇后。
只是他并不知道,钱皇后前脚似乎被说通,她后脚就去见了重庆公主。
重庆公主乃是朱祁镇第一个女儿。朱祁镇虽然公务繁忙,见得时间少,但是对重庆公主的待遇却也是一等一的。
各种首饰面料,房间里面雕梁画柱就不用说了。
重庆公主也是一等一的相貌。
毕竟朱祁镇承宣宗相貌,母亲又是孙氏这个一等一的美女。相貌自然不差,而钱氏又是从选秀之中,层层选拔出来的。
他们两人的女儿,相貌如果能差了,那才是怪事。
钱皇后见了公主的闺房,二话不说屏退左右,一把抱住了重庆公主,就痛苦出声。
钱皇后哪里是被朱祁镇说服了。而是她知道朱祁镇主意已定,怎么说都不行了。
皇帝与皇后,说是夫妻,其实也是君臣。
钱皇后这么多年夫妻所言,正如她之前所言,朱祁镇是一个冷心的人。
钱皇后极度不愿意让重庆公主嫁给一个商人。但是却胳膊拗不过大腿。此刻见了重庆之后,只能哭泣而已。
重庆见母亲如此,一时间不知所措。
“母后怎么了?”重庆问道。
钱皇后摸摸眼泪说道:“没什么,一想到你就要出嫁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作为一个母亲,钱皇后心中纵然有千般不愿意,都不想将事情推向更坏的方向。毕竟这一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
钱皇后如果让重庆公主带着怨恨出嫁,那么将来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即便有公主之身,但是想家庭和睦,还是要做好妻子的身份。
之前大明公主与驸马之间,也是有种种限制的。甚至驸马想与公主同房都要贿赂女官,这些东西被朱祁镇改动了不少。
如果公主与驸马和睦,这些东西都是形同虚设,如果驸马与公主并不和睦,公主其实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公主府的。
总体上来说,似乎大明公主的地位,比之前要低了不少。
并不是朱祁镇不爱女儿,却是必须适应这个时代的现状。如果将公主抬的太高,反而会让公主家庭关系不和谐。
重庆公主听了钱皇后的话,心中一动,脸上忽然红了。
如果说重庆公主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婚事,却
也是假的。但是女孩子家的矜持,总是不好说出来而已。
钱皇后见重庆公主如此,心中带着苦涩,说道:“你父皇给你挑选的乃是广东的青年才俊,乃是吴与弼先生的徒孙,学问不错,有秀才功名,不过志不在此。却是喜欢经商。”
“我当时也不愿意,但是你父皇说的对,不管做什么做到最好,就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而他就是这样的人物。”
在钱皇后的加工之下,冼景显然是洗去一身铜臭气,似乎变成了一个中隐隐于市的人物。
却不知道钱皇后心中隐隐做疼。
但是重庆公主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不敢听母亲所言,又好奇母亲所言,毕竟说的是她的夫婿。那种似怯还羞又盼的神情,道尽了少女风姿。
她满脸通红,声音低的好像蚊子哼哼一般,问道:“他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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