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剑山庄
而且朱祁镇留在这里,这一场宴会,朱祁镇自己不会舒服,而下面的人也不会舒服。因为皇帝在种场合吃饭,一举一动都要合乎礼仪。
朱祁镇对此厌烦之极。
朱祁镇退席之后,对很多人来说,这一场宴会才刚刚开始,对有些人来说这一场宴会已经结束。
宴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江南百姓都见识了朱祁镇的决意,所以一些暗中阻挠商税征收的人都一一偃旗息鼓了。
王恕的工作阻力大减。
而朱祁镇也没有闲着,而是一边批阅从北京发过来的奏疏,一边视察江南各种情况。
特别是商税推行情况。
江苏巡抚衙后院之中,王恕忙着落实各种工作,朱祁镇也没有让他来在身边。故而朱祁镇身边只有太子,丘浚,还有几个中书舍人,还有从来不离开朱祁镇的怀恩。
朱祁镇手中拿着一块硬纸。朱祁镇甩了一下,有一点硬。却见上面有这表格,空着几个需要填写的地方,比如衙门发的,谁家产的,运到什么地方,还有有效日期,从几年到几年。还有最下面留着长长的空白,却是用来盖章用的。
没错,这就是棉引。
一百匹为一引,一引一两银
子。
一匹棉布三钱,一百匹三十两。正好一引一两。
这些引税制度,也算是非常长的历史了,在唐代就已经有了。故而在制度上也算完善。
这些引票,都是北京户部印刷的。是专门设了一个印刷局。李东阳作为户部侍郎分管的一部分。
这就要从易知单说起了。
虽然易知单并没有列入朝廷变法大项之中,但是并不是说易知单这办法,就被朱祁镇弃用了,恰恰相反,被朱祁镇全部接纳了。
不管是官府与地方,都在改革之列。
不过,这一项改变,并没有拿出来单独说,而是纳入一条鞭法与官吏法具体执行之中。
在朝廷内部,易知单与考成法合并在一起了。
考成法前也说过,其中有一项,就是每一个衙门都一个册子,上面记载公务,每月勾销。
插一句, !
朱祁镇干脆仿造后世的做法,将各种公务书都印刷成制式的。每一页都有编码,都有留档。
又严格政事流程,让他们绝对不可能推脱政务。
在地方上更是衍生出各种单据。
百姓缴纳田赋,朝廷要开单子证明,别的赋税也纷纷要开单子。
几乎凡是朝廷从百姓那里拿一钱,都要开单子。
而所有制式的单子,都是由户部专门印刷的,纸张就是少府专门制定的厚纸,用来写毛笔字并不是太好的,不太吸墨。但是最为票据却是很合适,保存时间长。
朱祁镇想让大明官吏在收任何税的时候,都有章法可循。
当然了,这样做未必能完全挡住下面的人贪赃枉法的途径,最多是给他们增加一些负担而已。
而引票,自然也是从户部印来的。
不过,因为大量票据需要。
百官之中已经有人提议,要不要放开这种票据的印刷。毕竟最偏远的地方,领一次票据要好几个月。
朱祁镇自然是不肯的。
说实话,他虽然在这种票据防伪上做了不少功夫,但是并不能完全保证就没有人能仿制了。
要知道,大明宝钞当初也是有人敢仿制的。
这还是朝廷严苛控制源头的情况之下,一旦放开,鬼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不过,面对这样的情况。朱祁镇决定将另外一个印刷局放在南京。毕竟北京实在太偏北了一些,南京的存在在很多情况下,也是有必要的。
就在朱祁镇为商税背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皇帝,单单苏州松江两个地方,一口气卖出了一百多万引,也就是一百多万两
银子。
当然了,这一点产量对于江南来说并不算什么?
江南每年两三亿匹的棉布产量,对于一百多万两的赋税。这才多少。
但是即便如此,不过短短数日之间,一百多万两就到了朝廷帐上。这也是朱祁镇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如临大敌,担心闹出其他幺蛾子。
比如明代万历时期五人墓什么的?
不过想想,这也是应该的。
首先,历史上万历皇帝征收的矿税,本身就不正规,没有可操作性,任命的都是太监,以这些太监的尿性,不狠狠的刮地皮,才是怪了。
这样一来,官逼民反也是自然了。
其次,就是万历时代官场早已崩坏了,到了谁当官没有贪污,就会被鄙视一样,大有当初国有企业,谁不沾公家的便宜,谁站出来维护国家财产,数就是大傻冒一样。
这样的情况下,好政策都能给唱歪了,更不要说万历的矿税政策,比一团狗屎强不了多少。
而今,朱祁镇用的税收政策,其实也没有什么创新之处,都是古人玩腻的,该怎么做很多人都知道。
无法是将他扩大化了而已。
其次,官吏法的推行,也大大增加了地方政府的办事效率。特别是苏州这里,苏州这里在编制的吏员就要一两千名,随着在财政上是一个巨大的负担的,但是办起事来还是很有效率的。
很多空档,都不可让人钻了。
更不要说,朱祁镇亲自背书,带领十万大军耀武扬威。
这样的情况下,江南这些士绅能怎么办?
如果这些江南士绅真有能力掀起一场叛乱,早就不这样安安分分了。面对大明战争武器,他们也只能软下来了。
不然,真来个刺王杀驾。
朱祁镇又翻开其他几张票据,有糖票,有铁票,等等。
朱祁镇手中拿着都是样品而已,说道:“丘浚,你觉得商税能在全国铺开吗?”
丘浚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乃国之大事,还是缓一缓吧,等江南四个府全部铺开之后,再推广开来不迟。”
“想来有今日之事,各方也不敢有异议了。”
朱祁镇忽然问道:“太子,你对这一件事情怎么看?”
太子微微一愣,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丘大学士所言极是,乃是老成谋国之言,孩儿以为此乃万全之策。”
太子一行谨慎,他的一切政治目的都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只要能顺利登基就行,其他的最好少说。毕竟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第六十八章 风声先行
第六十八章 风声先行
朱祁镇微微一笑说道:“朕觉得丘浚的办法不错,但是有一些太慢了一点,朕觉得应该在其他地方再设一个试点,比如说广东,具体一点,广东佛山如何?”
丘浚一听这话,立即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毕竟号称南少府的冼家,可是大大有名,富可敌国的存在。
而冼家与太子之间的干系,作为内阁大学士的丘浚更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不要忘记,丘浚是广东人,具体说是琼州人。
他坐到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上,广东的人就是丘浚的乡党,丘浚在别的省份消息不大灵通,但是对广东的消息却是很灵通的。
冼家势大到稳坐广东第一豪强是因为什么?
丘浚岂能不知道。
真因为知道,才更知道这不是谁都能插手的事情。帝王家事。
太子听了朱祁镇这样问,立即跪在地面上,说道:“孩儿知罪。”
朱祁镇说道:“哦,你有什么罪?”
太子说道:“儿臣作为太子,不应该参与商业,更不应该帮助妹夫经商,并且收了他的钱,不过孩儿没有将一分钱擅自花销,全部补贴在南洋都司缺口,毕竟将士们跟着孤远涉南洋,要想让他们卖命,非重金不可。而朝廷拨给南洋都司的用度,根本不够,孩儿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的。请父皇明鉴。”
丘浚心中暗叹:“太子,绝对是准备过的,预备过陛下问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只是他显着太聪明了。”
丘浚相信,太子一定将首尾清理干净了。
即便皇帝派人去查,也查得出来,太子从冼家得到钱,全部用在公务上了。
但是丘浚更相信,太子的钱定然有些见不得人的去处。
这都不用查。
这是一些政治人物的必然。
只是太子如此回答,反而增加了几分狡辩的性质。面对一般人可以应付过去,可惜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
朱祁镇一辈子看人说谎,比听人说话都多。
皇帝一辈子最重要的素养,是要分辨出,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谁说的是半真半价,谁说的是有真有假,还有什么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什么九真一假,九假一真,等等。
太子的话一出来,朱祁镇就知道其中有问题。
但是朱祁镇没有问。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太子,难道真能查他。
查太子是一个严重的政治
事件,而且朱祁镇这个位置上,太清楚一件事情了,就是他在上面做一分,下面能做到十分。
朱祁镇只要露出一丝对太子的不满,他其他几个儿子,心中的非分之想,就会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所以,朱祁镇就当太子说的都是真的。
朱祁镇说道:“这算什么事?少府不是也在做生意吗?你缺些用度,本不算什么事情。”
太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揣摩朱祁镇的意思,试探说道:“父皇,要不我劝妹夫,将冼家产业并入少府之中?以解朝廷用度之缺?”
朱祁镇说道:“不行。天子岂能夺人之产,这样的话万万不能再说了。”
太子说道:“孩儿失言了。”
太子的态度,让朱祁镇有一些失望,他并不仅仅是失望太子,因为他知道太子的这种态度,并不仅仅是太子自己的态度,而是很多人的态度。他们将那些坐大的商人当成待宰的羔羊。
从这些人哪里搞钱,从来是天经地义的。
就好像王恕将徐家的家产充公,完全不算什么。
而今冼景更是依靠朝廷起家的,如果他没有娶重庆公主,他现在根本算不上一号人物。
朱祁镇并不是觉得商人就很好,很正确。
但是一切发展都要有度。这样权力上层对下面的予取予求。朱祁镇作为权力最上层的皇帝,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只是作为下层的商人,会是一个什么感受?
如果所有商人最高追求,就是成为一个红顶商人,或者干脆像汪岳一般,弃商入仕,成为朝廷大员。
大明商业完全依附于权贵。依附于政治。就成为一潭死水了。
朱祁镇并不是绝对,经济不能依附于政治,但是绝对不是这样一个依附的办法。
朱祁镇心中对拟定商法的想法,更加迫切了。
不过,朱祁镇问太子这一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说这个的,他将他自己的想法拉回来,说道:“冼家交税吗?”
太子微微一愣,有些迟疑的说道:“儿臣不知道。”
朱祁镇看到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
想来也是太子只需关注收益就行了,至于具体经营细节,就不用管了。
朱祁镇问丘浚说道:“丘卿,你知道冼家交税了没有?”
丘浚说道:“臣查看过冼家的档,他仅仅缴纳过七万两的铁课,这是正统前期分配到整个佛山的定额。”
朱祁镇一听就明白。
几乎上没有交税。
大明很长时间实行的定额赋税。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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