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炖烂的肉汤
一名身着锦衣,头戴玉冠的男子说道,此人明显地位比较高,他眼神灼灼的看向辩机。
因为他认识辩机,这位号称大唐最年轻的高僧。
“走了!”
“......”
周围的百姓议论着,有人此时都准备走了,但是外面看热闹的人多,他使劲挤了挤竟然没挤出去。
时间没有过多久,辩机终于开口了
“施主,贫僧学习佛法并非为了哗众取宠,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实为不妥!”
辩机说的声音不大,但是语调却极为具有亲和力,让所有人听着都十分舒服。
“怎么,佛法还讲究不传四耳?不是说普度众生吗?难道还有什么要掖着藏着的?”秦寿眯着眼,乐呵呵的说道。
“请!”
秦寿伸出手邀请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辩机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了。
他往前轻走几步,脚步沉稳,目光如炬。
俗语有言,见性成佛,此时的辩机身着袈裟,目之所及,皆是淡然,给人一种得道高僧的既视感。
所有人把目光都汇集到了辩机的身上。
场面十分的安静,大家都在期待着这位高僧的佛语,希冀能够自己的内心能被佛性禅心给洗礼一番。
反观
秦寿就太普通了,穿着也很随意,根本就没有一丁点与佛性有关的特征,反而像个无所事事的街溜子。
不过,此人眼睛十分的明亮,神情也是那么的坚定,
还有这个男人长的真好看,让原本想骂他的女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一道声音响起。
辩机朗声道:“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有这么一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声音缓缓而来,音量不到,但却如如雷音贯耳,清晰的落入众人的耳中。
安静。
冗长的安静!
所有的百姓都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这佛家心经。
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细细体悟。
辩机颂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后,又继续说道:
“佛语有言,这段佛语讲的是说世间万物众多,不要贪恋,今天是你的,明天就是别人的。争来争去,到头来谁都不是的。”
“只要心中有佛,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我等不是向施主收取粮食,这只是施主们在礼佛,敬佛而已!”
“施主布施,乃施主向佛的礼拜,忏悔吾人所造之业,以为灭障消灾增加福慧的殊胜法门。”
辩机说完,再次双手合十的念道:“阿弥陀佛!
“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侄他、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若为乐布施,后必得安乐。财法二施,等无差别,檀婆罗密,究竟圆满。”
瞬时间,很多人也连忙附和着双手合十。
神情极尽虔诚。
甚至有人后悔:“哎,最近家里总是出事儿,要知道高僧如此见明心性,刚才我也该布施一些给佛了。”
“是啊,今年年景不好,家里都每米下锅了,都说佛慈悲为怀......”
“......”
等四周安静了
辩机转头对着秦寿说道:“施主,可有疑义?”
秦寿淡淡的说道:“嗯,还行。”
“谢施主。”辩机脸上的淡笑依旧。
粗鄙之人,竟然选择和自己辩论佛法,终究还是太年轻啊!
辩机笑颜对围观百姓们说道:“各位施主,佛曰.....”
秦寿却整理了一下衣妆,打断他道:“不过,这只是你们佛家的一种解释,不知你是否知道第二种解释?”
“哦,还有一种解释?”
辩机不由一愣,脸上的淡然一下子凝固了。
秦寿正色说道:“第二种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佛是劝诫众生要好好做人,不要色欲成性。”
“色致家破,家破因色起,一个好好的家因色而空,妻离子散。色的背后是空,空的背后是色。色即是空的源头,空即是色的结果。
“历史上因贪色败了江山的,不止一位,咱数数商纣王、周幽王......”
“这.......”
辩机紧蹙眉头,突然感觉很不好。
还没等辩机想出哪里不对,秦寿继续说道:“我想请问法师一个问题。”
“某日,天落大雨,和尚和陌生尼姑进一小店住宿,恰巧只剩下一间房,小二说:“出家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二位同房一宿,没什么!”
“请问这又什么问题没有?”
这时,所有的百姓全都看向了辩机。
辩机还没说话,有人说道:“我觉得店小二说的对,这没什么。”
便是其他几位和尚也点头。
秦寿又问道:“那请问俩人睡在了一起,这是空还是色??”
“它......”
辩机眼神反复变换。
“那如果晚上俩人实在没忍住,一番天雷勾地火,那请问,这是空还是色呢?亦或者这就是所谓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秦寿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辩机脑子嗡的一下。
尼玛!
又钻进了“粗鄙”之人的套了。
......
第五十四章:如何成佛?
等秦寿问完,现场所有人的人都沉浸到了这个问题之中。
安静!
绝对的安静!
和尚和尼姑到底该怎么办?
做还是不做?
似乎不管怎么做都有错。
这个问题在众人的心中盘桓,却难以得出答案。
在场所有的百姓都不免流露出困顿的神色,眼神灼灼的看向辩机和一众僧众。
辩机憋的脖子和脸通红。
半晌,他无奈的叹道:“施主高才,我等惭愧。”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因为这是一个悖论,难以解释的悖论。
无论怎么说,都是错,还会越描越黑,和自己上次遇到秦寿时的问题一样,没法说,更没脸说。
而且再纠缠下去,和尚、尼姑这话题吵吵起来,只会更难堪。
秦寿哦了一声,“这么说,你们是认输了?那就赶紧把粮食还给老百姓,早点回去吧,大热天的,都挺不容易的。”
“将粮食还给施主们?”
和尚们顿时不愿意了,他们好不容易顶着烈日才整来这么些粮食,现在却要交出去?
最要紧的是,寺院里面真的没粮了,等着回去下锅呢。
辩机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我也请教施主一个问题,布施有错吗?”
作为佛家弟子来说,布施乃六度之首,僧众们接受布施更是早已成了惯例,这总不该没有错吧?
秦寿面容平静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布施不是你们的错,但是出来招摇撞骗就是你们的错了。”
“不知你们懂不懂,何为不捉持金钱戒?”秦寿冷冷的问道。
“不捉持金钱戒?”
辩机眉头微皱。
这个他如何不知道,佛要求僧人们不许收钱,不许接触金钱,只能乞食,不能贪财,不然不是佛的弟子。
但是他自出家之日起,便在长安的皇家寺院,从来都是以金银等七宝供养,何曾不捉金钱戒?
秦寿叹了一口气:“声闻乘修行人因为求自我解脱轮回,所以不允许接受金银。菩萨乘修行人,为了利益众生,所以不得不受金银,此为不捉持金钱戒。”
“但是你们看看自己和百姓要钱粮的那副嘴脸,还有人样吗?”
他眯着眼睛继续是说道:“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们寺庙可是大有钱的主儿,比在场的老百姓有钱多了。”
“但是我就很奇怪,你们持有那么多金钱干什么?为什么不拿钱来买些粮食呢?”
秦寿的一番话,让和尚和围观的百姓们都脑子有些发懵。
可是秦寿却没有停下来,引经据典继续朝着辩机和僧众头上招呼。
“四十二章经,第而十二章言,财色招苦,即钱财和美色总是给人招来痛苦。”
“因为人人都想拥有金钱,都渴望得到金钱。每个人对金钱充满着强烈的欲望,总在想方设法得到它.......和金钱一样,每个人都渴求拥有令人羡慕、嫉妒的美色。
人们总会绞尽脑汁,倾其所有,以满足自己的贪欲之心。尽管金钱、美色总会带给自己忧虑、紧张、烦恼和痛苦,人们却常常难以醒悟,只会在追求金钱、美色的欲河里越陷越深。”
“而你们如此执着于钱粮,与这些人又有何异?”
秦寿浑身一震,大义凛然的呵斥道。
“想来,不过是因为你们被老百姓们养刁了,心中已然把百姓当做沉默的羔羊,缺什么少什么,伸手割老百姓的肉就行了!”
几番下来。
这群和尚全都哑巴了。
一众和尚人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辩机却是整个人像是被雷给劈中了一般,脑子中一片轰然作响。
秦寿冷笑地看着他们。
自来到这世上,秦寿还真没有想着与谁过不去。
毕竟吃着软饭,谁不想活着轻松点。
但是,秃驴这刮地皮的行径真的让他有点看不下去。
再说,你为啥不去五姓七望那边刮,偏偏来本心粮店门口?
欺负谁呢?
“那我们是否还要布施呢?”
人群中一位信佛的老者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