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回到明末 第59章

　　赵文拿起字据，叠成小方块，塞进腰间。

　　“行了，这下我可算是放心了。但是，我现在需要硝土矿，如果没有硝土矿，我可生产不出来镜子。只要有硝土矿，多少镜子我都能生产出来。”赵文淡淡的道。

　　“硝土矿不成问题，只要有镜子在，多少硝土矿我都能提供。”范正说道，

　　赵文道：“好，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你先给我准备些硝土。我今天下午过来拿，这些硝土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

　　“行，我一定赶在今天下午给你准备好。”范正一拍大腿，掷地有声的道。

　　赵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出去了，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张家口堡，可算是要好好采买点东西。”

　　范正将赵文送到源福祥之外，看着赵文离去的背影，对着旁边的范老四喊道：“你过来，我待会写封书信，你给我送饭大同去，听到没？”

　　大同镇便是范家的根基所在，范家家主范永斗便居住在大同。

　　范正之所以要将这个消息送到大同，就是因为这个生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令人不可思议。

　　像这种程度的大生意，绝对要第一时间通知家族，范正自己是拿不定主意的。

　　而且，范正在水泥的事情上也要提前和家主打好招呼，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范正将书写好的书信交给范老四，叮嘱了注意事项。

　　范正坐在大厅中，看着离去的范老四，他猛然一拍桌子，脸色潮红的道：“这么大的生意，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可比水泥生意大多了，要是经营的好的话，那我范家必定会是晋商之首了。他乔家、曹家，哪怕是其他的几家，在我范家面前，屁都不是。”

　　范正在大厅中走来走去，面色潮红，显然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缓过劲来。

　　在范正看来，虽然这镜子之事，也免不了要拉拢其他家族，让他们也参与进来。但这镜子之事也可以向水泥那样。

　　自己当个总掌柜，让其他的当分掌柜。到时候，光是凭着这个，也能赚到不少钱，

　　赵文走在张家口的大街上，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和人来人往的顾客，忍不住赞道：“这张家口可要比咱们龙门堡要繁华的多啊。”

　　刘五跟在赵文身后，眯着眼睛眼睛不停地瞄着街道上路过的大姑娘。

　　不时还发出啧啧声。

　　赵文回过头来，看着刘五一副猪哥样子，没好气的道：“我和你说话呢。”

　　“哦，哦，大人什么事啊？”刘五急忙将目光从一个膀大腰圆、屁股肥硕的妇女身上移开。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赵文摆摆手，无奈的道。

　　赵文看了看天色，腹中也传来饥饿感，于是便带着刘五坐在街道旁边的馄饨摊前。

　　“老板，来两碗馄饨。”赵文一拍桌子，冲着正在锅边忙碌的老板喊道。

　　“得嘞，二位爷您先坐，馄饨马上就好。”带着灰色围裙的馄饨摊主急忙往沸腾的锅里下了一些馄饨。

　　再往灶台下方的塞了一些煤炭。

　　大同自古都是产煤的地方，这个时代的人也使用煤炭。

　　毕竟煤炭可要比木炭好用多了，不仅便宜，而且还耐烧。

　　赵文坐在长条凳上，看着街道两旁的行人。

　　忽然，一大股衣衫破烂，面如菜色的人出现在街道上。

　　这是一伙难民，这是赵文的第一感觉。

　　这些人在街道两旁游荡着，不时还和街道两旁卖吃食的摊主发生冲突。

　　显然是这群人当中有人争抢摊子上的吃食了。

　　当这些人出现没多长时间，便有一队官兵从涌了过来。

　　这些官兵挥舞着手中的棍子，直接招呼在这些人的身上。

　　他们毫不在乎这些人的感受，将他们往街道尽头驱赶。

　　在这些官兵看来，这些难民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牲口一般。

　　赵文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街道另一旁的一对看起来像是母女的两人身上。

　　一个头发上插着草标，骨瘦如柴，满脸污泥，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小女孩跪在街边，在她旁边站着一个衣衫破烂、面色枯黄的妇女。

　　这妇女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停地哭喊道：“求大爷买了小妮吧，求求大爷了。求大爷买了小妮吧，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那些驱赶的官兵如同没有看到她们一样，任凭她们跪在地上，没有去管。

　　赵文看着这幅场景，将摊主叫了过来。

　　“大爷，您有什么事？”摊主笑呵呵的看着赵文。

　　赵文指着那插标卖首的小女孩，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摊主回头望了一眼那小女孩，转过头来，长叹道：“唉，陕西那边不是遭了匪患吗？那边的百姓活不下去了，就逃到这边来了。

　　这伙人在这呆了好长时间了，不时就冲进来，争抢吃食。只要这伙人冲进来，官兵便又会将他们赶出去。

　　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女孩都已经跪了三天了，可像她这么大的，做不了丫鬟又生不了孩子的，也没人买。

　　站在她旁边的是她娘，本来这女娃的爹还在。可两天前，可能是因为太饿了，他爹就偷了人家几个馒头。结果被卖馒头的那个摊主叫来官兵，活生生的打死在街道上。

　　兴许是官兵觉得理亏，所以这几天就没有驱赶她们。”

　　“陕西那边遭匪患，这些百姓为什么要跑到大同来？陕西遭匪患的地方不多吧？为什么不去西安府、渭南府这些地方，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赵文有些不太理解的问道。

　　大同距离陕西可算是有上千里之远啊，按理来说，就算陕西的难民逃难，也不应该跑到大同这边来啊。

　　“陕西的那些官员不管这事吗？”赵文沉声问道。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是一个卖馄饨的，哪里管得了这些军国大事。”馄饨摊主摇摇头，便又回到了锅前。

　　赵文看着那一队母子，心生不忍。

　　“刘五，你去将她二人叫来。”赵文看向刘五，指了指那一对母子。

　　刘五顺着赵文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跪在那对母子。

　　“是！”

　　刘五虽然不知道赵文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做，可也没有想的太多。

　　刘五从长条凳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一对母女身前。

　　小女孩抬起头，一脸害怕的看着刘五。

　　“大老爷，你可是要买小妮？”小女孩看着刘五，怯生生的道。

　　“这位大爷，求您买了小妮吧，这孩子吃的少，省粮食，好养活，求求您买了她吧。要是您不买她的话，那她就只能饿死了。”

　　那妇女看着刘五如同落水后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跪在刘五前方不停地磕着头。

　　刘五看着两人，皱眉道：“我家大人要你们过去，你们赶紧的。”

　　“你家大人？”那妇女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刘五。

　　“要你过去你就过去，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刘五指着街道另一侧的赵文，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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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人，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刘五将两人领到赵文面前，自己站在了赵文身后。

　　那妇女紧紧的拉着女娃，一脸忐忑的看着眼前的赵文。

　　那女娃站在妇女的身后，紧紧的抱着妇女的大腿，一脸怯意的打量着赵文。

　　“大老爷，你可是要买小妮？”妇女终于鼓足了勇气，冲着赵文问道。

　　赵文左手托腮，右手放在桌子上，不停地敲打着。

　　“这娃儿叫啥？”赵文问道。

　　那妇女眼睛一亮，急忙跪到地上，“回大老爷，她叫赵小妮，我是她娘，我俩是延安府安塞人士。大老爷，这丫头吃的少，省粮食，也还乖巧，不生病，手脚麻利，大老爷要是买回去，绝对不亏。”

　　“人常说，虎毒不食子，你是这女娃的娘，为啥要卖她呢？”赵文不解的看向妇女。

　　那妇女稍微一愣，一双眼睛中涌出无数泪水。

　　“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干这种遭天谴的事啊。我实在是养活不起啊，还望大老爷大发慈悲，买了小妮吧，大老爷要是不买，那她就只能等死了。”妇女一下子哭了出来，还以为赵文不买，一脸绝望的哭诉道。

　　那女娃看到妇女这个样子，一双小手挽住妇女的脖子，也痛哭起来。“娘亲别哭，小妮可以不吃饭，求求娘亲别卖小妮。”

　　赵文看着这一幕，长出一口气，说道：“这女娃我买了，你说，要多少银两？”

　　妇女抬起头，一双眼睛中满是惊喜，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女娃从身后拉到身前，压着女娃的脖子，就往地上摁去。

　　“你瞎说什么呢，赶紧给大老爷磕头，小妮，你要记住，这辈子你生是大老爷的人，死是大老爷的鬼。”

　　小女娃的额头不停地在地上磕着，发出框框的声音。

　　没一会儿，女娃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流着鲜血的伤疤。

　　“两位爷，您要的馄饨来了。”就在这时，摊主将赵文点的热乎乎的馄饨端了上来。

　　那一对母女看着桌子上的馄饨，一脸渴望的咽了口唾沫。

　　“你说吧，你要多少银两，这女娃我买了。”赵文再次问道。

　　妇女将眼神极不情愿的从馄饨上移了过来，看向赵文，伸出一根手指，“只要一碗馄饨，你给我一碗馄饨，小妮以后就是你的了。任凭你做丫鬟还是做其他的，我都不管。”

　　“给她吧！”赵文看向刘五，低声说道。

　　妇女从刘五手中接过馄饨，直接从里面夹出一个。

　　她将馄饨放在嘴边吹了吹，放到了女娃嘴边。

　　女娃看着馄饨，再看了看妇女。眼泪挂满了脸旁。

　　“小妮不吃，小妮不饿。娘亲你别卖小妮好不好。”女娃拉着妇女的胳膊，不停地哭着。

　　妇女怒斥道：“这可是白面，你赶紧吃！”

　　“小妮不吃，娘亲吃。求求娘亲别卖小妮好不好。”

　　“不卖了你，你怎么活啊，不卖了你，你就会没命的。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娘的苦心呢？”

　　妇女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抱起女娃，大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量，那瘦弱的臂膀竟然能将小妮抱在怀里。

　　片刻之后，妇女擦了擦脸上的泪，她将女娃放在地上，再将女娃脸上的泪擦掉。

　　她端起放在地上的碗，也不顾馄饨烫嘴，吃了起来。

　　片刻之后，妇女打了一个饱嗝，她擦了擦嘴上的汤渍。又给赵文磕了几个响头。

　　“还望大老爷能善待小妮，奴家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老爷的恩情。”

　　妇女顾不得赵文反应，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撒开丫子往远处跑去。

　　女娃急忙伸出手去抓，可却没有抓住。

　　“娘亲，别卖我，娘亲，娘亲！”女娃看着远去的妇女，大声嚎哭着，眼睛中的泪水冲刷在脸上，将脸上的污垢冲开，留下了一道道的泪痕。

　　她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前方追去。

　　刘五这时从旁边跳了出来，一把摁住了女娃。

　　“休要逃跑，以后，你就是我家大人的人了。”刘五凶神恶煞的冲着女娃吼道。

　　“刘五！”赵文瞅着刘五这幅样子，冷哼道。

　　“小囡囡，坐花轿，戴着凤冠嫁新郎。

　　小郎君，骑大马，穿着稠衣娶新娘。……”

　　街道上传来一首不知名的童谣，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一丝欣喜、又带着几分解脱。

　　那妇女披头散发，嘴里不停地唱着，往城墙边上跑去。

　　“大老爷，请你一定要对小妮好一点，不然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妇女停在了城墙边上，一脸狰狞，朝着赵文这边嘶吼着。

　　“喂，那个疯婆子，你干什么呢？”一队守城兵丁手持棍棒走了过来。

　　“小妮，以后就忘了娘亲吧，好好的跟着大老爷。以后的日子，娘亲陪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