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第488章

作者:重别楼

包括,让他嬴政如何忠义两全,这都是李斯提出来的。

故李斯肯说,他嬴政还是颇为期待的。

嬴政笑道:“客卿之论,寡人望之,不知客卿对当下变法之局,如何看待!为何认为御史和丞相所言不妥?”

李斯来到大殿前。

稽首说道:“因为丞相和御史皆认为,秦法须臾不可偏离,但为何不可变?那是因为视当下秦法为大道,但李斯认为,此言大谬。”

王绾怒声说道:“客卿的意思是,秦法是小道?”

李斯摇了摇头,这才说道:“秦政护法,无可非议,然而,孝公商君治秦,其根本之点在于应时变法,而不在固守成法,李斯以为,商君治国之论可一言以蔽之:求变图存,说到底,应时而变,图存之大道。若视商君之法不可变,岂非以商君之法攻商君之道,自相矛盾了吗?”

嬴政闻之,豁然开朗。

道:“继续说。”

熊启也不由吸了一口气。

暗道李斯此话厉害啊。

商君为什么要变,那就是图存啊,若是法不可变,叫什么商君之法呢。

后人却拿着商君的法当做金条玉律,这不就有违了当初商君的道吗!也就是说,商君自己都是认为法是要变的,要应时而变,目的是图存,图强。

王绾,冯去疾更是面面相觑。

“这??!!”

就连苏劫都暗中惊叹,这李斯当真了得!真是个大才!

李斯再次说道:“既然是唯求变图存,法令又不可缺失,那为何不补全秦法之不足,纠秦法之缺失,使得秦国法统成为万世垂范,据实而论,诸位和大王之所以今日在朝堂中做此争论,不正是因为,其实在诸位臣子和大王心里,商君法制之缺失,已然日渐显露了吗,李斯看来,其根本弊端在于刑治峻刻,不容德政罢了。”

李斯的话,无疑是戳到了许多人的心坎里。

然而,此刻宗室和熊启一帮的楚人,更是跳起来,道:“客卿此言极妙!正是如此!!!”

冯劫忍不住,走了出来,道:“客卿此言谬以,客卿所言,岂不是说秦法失德,秦法若失德,岂不是大王失德,先王失德,百姓失德!”

冯劫的话,让熊启等人面色一白。

这话,可不敢说啊。

李斯不以为意,说道:“法不容德,法之过也。德不兼法,德之失也,德法并举,宽政缓刑,是为治国至道也,法之德何在?在亲民,在护民,今秦法事功至上,究罪太严,民有小过,动辄黥面劓鼻,赭衣苦役,严酷之余犹见羞辱,所以颍川之民,并未反对法制,而是反对羞辱之刑罚而已。”

李斯接着说道:“譬如,弃灰于道者,黥,便是有失法德,故民怨,李斯以为,若是大王改变此刑,变为,庶民纵然弃灰,罚城旦三日足以,为何定然要烙面呢,此时,不就是法容于德,大王德法兼备,又不失商君之法了吗。”

李斯道:“大王,山东六国多言,秦人不觉无鼻子丑,由此可见,秦法若是施于曾经的山东臣民,必然会有乱局,所谓,坤厚载物,众位心中所想的秦法之缺失,不正是如此吗,秦法失在过严,可成一时之功,不可成万世之厚,维修法德,以法治御王道,方可成大秦久远伟业。”

苏劫听到李斯的话后,不由大为赞同。

历史上,后世多有感怀秦国的刑罚。

所以才有了后来重用儒家的事出现。

这都是为了避免和秦国的结局一样。

李斯,提出郡县制,应用了两千多年,此时,所言的法制御王道,更像是千年后的国策,是长久昌盛之策。

然而,熊启也变色了。

此前不是说的,王道宽法,王道御法么,怎么现在变了?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管他是什么,只要秦国变法,楚国就有了时间。

嬴政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这般大事,虽不能一语笃定,但是不难让他能够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商君大道。

嬴政忽然看了一眼苏劫,若有所悟。

王绾高声道:“老臣不如此认为。”

李斯看着王绾,道:“此乃学术之论,丞相但讲。”

王绾道:“秦法虽严,却不失大德,首要之点,在于王侯于庶民同法,国无法外之法,上下一体同法,所以根本没有厚民,薄民,不亲民之实,假若秦法独残庶民,自然失德,惜乎不是,便说肉刑,秦人劓鼻黥面者,恰恰是王公贵胄居多,而庶民极少,是故,百姓虽有无鼻之人,却是人无怨尤而敬畏律法,再说弃灰于道者黥,数十年来,果真弃灰而受黥刑者,至少关中,万中无一,若非此次为了以正国法,颍川何以动刑?如果如客卿所言,将弃灰者的刑罚改成城旦三日,安知秦国街道不会污秽飞扬?”

冯去疾说道:“大王,臣附议丞相之言,李斯所言的法制御王道,还是儒家所言的王道宽法制,皆其根由,都有王道,然而,曾经山东六国到是皆行过王道,然而结局如何?贿赂公行,执法徇情,贵胄逃法,王侯私刑,民不敢入公堂诉讼,官不敢进侯门行法,如此王道,只能使得贵胄拥法外特权,民众饱受律法盘剥,最后如何?山东列国,民众汹汹,上下如同水火,若是如此,法德何在?反观秦国,重刑而一体同法,举国肃然,民众拥戴,宁非法制大德?”

李斯顿时说道:“二位所言,和李斯所言不一样!”

王绾二人相互一看,问道:“有何不同,皆是王道!”

李斯说道:“二位所言是王道治国,李斯所言,是王道法制,唯对秦而言。”

王绾道:“即便对秦,也是不通,商君变法,本是反数千年王道而行之,自成强国范式,若以半点王道治之,侵蚀秦法根基,必将秦法渐渐消于无形。”

庞毅听着众人争辩。

忽然,对着赢信使了一个眼色。

赢信见状,立刻走了出来,道:“大王,臣不通秦政,但臣却知道,一旦行了半点王道,对秦国的兵士有害无益。”

“什么?”

秦国最重要的环节,便是兵士。

嬴政闻言,心中一震,问道:“将军所指为何?”

赢信接着说道:“一旦行了王道,那秦国的虎狼之军,便是王道所言的义兵,那时候,秦国的兵马高举着义兵之名,去行霸道之事,便是王不王,法不法。”

赢信接着说道:“虽说客卿口里的王道,只为了纠秦国律法严苛,但是,秦国的律法贯穿朝野,无人置身于世外,其中军旅之严,尤胜于庶民之严,那按客卿所言,是改还是不改呢?”

嬴政顿时皱眉。

他到没有想到这个环节。

庞毅等人看了王绾一眼,见到王绾神色顿时松缓了几分。

赢信再次说道:“荀子之王道,王道之义兵,义兵号称天下良药,以诛杀暴君,振奋苦民为宗旨,然而,惩罚暴政而不灭其国是义兵,譬如齐桓公,吊民伐罪而灭其国,也是义兵,譬如商汤周武,也是义兵,那大秦那个时候用兵归宿究竟何在?是如齐桓公一般只做天下诸侯的霸主,听任王道乱法残虐关中庶民?还是听任天下分裂依旧,终归不灭一国?若是大秦兴兵一统华夏,这还叫什么义兵和王道呢。”

李斯听完众人的话。

此刻也是正襟危立。

等到堂上,在也没人说话,而是看到,所有的人依旧看着他。

李斯不由轻笑,随即沉稳泰然的说道:“义兵之说,兵道之一也,与将军所言的兴兵谋国是两回事,大如汤武革命,义兵也,小如秦国灭三晋,化三晋,亦是义兵也,故义兵之说,不涉及用兵图谋之大小,唯涉用兵之宗旨也,目下秦国,论富论强,天下何人可敌?将军高远之论,李斯以为杞人忧天,更是不着边际,亦不足以与之计较,若是老成谋国,唯以视当下之法,优胜之法,使秦国大富大贵,而后万事可论,否则,惶惶之志,纠纠老言,突然庄周梦蝶。”

顿时。

殿中肃然无声,喘息声清晰可闻。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人,道:“莫非,客卿之心,是想取商君而代之?”

第六百七十五章 先修书后修法书为法之绸缪

一语皆惊。

就连嬴政都不由骇然的看了过去。

熊启等人都不由看了过去,只见说话之人,居然是武侯。

顿时一个个心中忐忑了起来。

不过想到此前,武侯对儒家的态度,也就说的过来了,当初,这李斯乃是吕不韦的门下,后来被吕不韦驱除出了府邸,听说背后就是因为武侯看不惯李斯,当着吕不韦的面贬斥了此人,吕不韦这才怒逐李斯。

再后来,众人知道这李斯似乎投了武侯。

但是武侯却没有重用此人,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用,而是将此人闲置了,此人后来因为大王拜访武侯的时候,看中了这个李斯,便将被武侯闲置的李斯带入了宫中。

然而,这是众人眼中和在嬴政眼里却不是这么个事。

太傅虽然不用李斯,但是是太傅将李斯给自己,并言此人大才,磨砺一番可重用。

嬴政忽然浑身一缩。

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苏劫一开口,其余的人,自然不说话了。

熊启等人更是惶恐,深怕这李斯又被武侯给骂吐血。

因为李斯的话,明显大王已经动心了,只要大王答应,大事可成了啊。

如何能让武侯坏了楚国的好事。

熊启顿时出声说道:“武侯,李斯句句为秦着想,此言是否太过于诛心了。”

李斯也是面色一红,似乎有些畏惧,随即咬了咬牙道:“武侯,李斯决无此心!”

苏劫笑道:“你想变秦国的法,为何又言绝无此心?”

李斯说道:“李斯绝无图谋取代商君,更无人图谋废除商君之法,李斯的主张,唯使大秦治道更合民心,更利长远大计,如此而已,请武侯明察。”

熊启转而对着嬴政说道:“大王,李斯曾告诉臣,说,此次不能称为变法,更不会修正秦法,但若是增补赈灾,兴文,重商,孝义诸节,若是大王将所有刑律一律宽缓三分,便可使得商君开创的强秦之法臻于完美,秦法可成强国范式,此乃基于商君,何至于取代商君?”

苏劫听完,冷哼一句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本侯就不多言了。”

众人也看出了苏劫对李斯非常的不满,但是李斯的话却挑不出刺来。

而且。

此时,众人听到熊启的补充,顿时一个个是相互看去!

增补。

而且是在赈灾,兴文,商贾,孝义之上。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诸位不必在论了,秦法之后弊端,日渐显露,此乃确有其事,然则,寡人亦认为,商君之道,确实在于变,然而,弱秦之时,可以变强,如今强国之时,强力变法,便会由强变弱,这一点,寡人深以为然,如此来看,那李斯,你有何办法消除寡人的顾虑呢?此虑不除,万不可变。”

嬴政说完。

秦国本土的臣子们纷纷点头,道:“大王英明!”

熊启的脸色顿时难堪到了极点。

怎么消除顾虑,若是能做到,他们也不用在这里争论的面红耳赤了。

李斯却上前一步,道:“大王,臣有办法。”

“嘶……”

熊启骇然而兴奋的低问了一句,“李斯!”

苏劫在内,所有人都看向李斯,就连嬴政都不由侧目不已,这李斯当真是铁了心和武侯作对了?

嬴政顿时问道:“讲!”

李斯道:“多日以来,诸公因为是否变法而争论多时,然而,李斯来看,皆为切中要害。”

王绾说道:“哼,客卿是认为,武侯,我等,都不如你了?”

熊启不甘示弱道:“大王有言,无话不可谈,丞相此话怕是有嫉贤妒能之疑了。”

“你!!?”

李斯顿时说道:“大王,据实而论,秦法当有所变,这一点,大王心知肚明,而且,诸公时才也说过,不可改商君之错,既然诸君都知道,商君也是有错的时候,那错为何不可改?然则,亦如大王所言,昌明宗旨,强力变法,天下时势所不容!孝公商君之时,列强并立,相互制约,妥善斡旋便能争得变法时日,既或对内使用强力,亦可避得他国干预。”

“然,今日时势大非当时,秦国一强独大,可言为已是众矢之的,强力变法一旦生乱,苟延残喘的燕齐楚必然会扑杀而来,到时,便是诸公口中的秦国百年富强,毁于一旦。”

嬴政和群臣纷纷点头!

嬴政道:“客卿所言,到是实在。”

李斯再次说道:“既然如此,不能强力,又要避免秦法自错,那为何不考虑迂回渐变?”

“迂回渐变?”

熊启心头一震,李斯现在说的迂回渐变。

不正是负刍口中的变法缓刑么。

二者差不多!!

李斯继续说道:“所谓迂回渐变,便是从律条增补于修正入手,做长远变法之图谋,此等务实之艰难,非徒然高论所能解也,惟体察时势,方见秦法之弊端。”

此刻。

李斯的话,让秦国本土的大臣都没有出来制止。

李斯的话很明确,怎么变法,用时势来看,比如,颍川就是时势,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暴露了秦法的错误。

在不违背秦法的基础上,来修正。

嬴政问道:“此言言之有理,但今日秦国之势,客卿敢列举延缓修法之举,让诸君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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