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别楼
最重要的是什么。
楚国毕竟山川广袤,最重要的是族族藏兵!
王翦低头将手里的一份竹简递了上来,道:“大王,万幸,我军尚未说得上损失惨重,如今之重,当为重整旗鼓,奋力反击为上,再此之前……这,这是国公请命的降罪令。”
嬴政放眼看去。
第一个印入眼帘,豁然便是‘苏劫’两个字。
接着,李信,章邯等人的名字跃然于眼前,让嬴政显得格外刺眼。
按照这般算的话,苏劫最少也被削爵。
李信章邯都当以斩首。
嬴政顿时想到了那句,不做乱法之君,宁落无情之名。
可是,事关如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下笔开口的。
大殿之中,就这般噤若无语。
最后,嬴政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下达任何要处置前线将士的王令!
而是对庞毅说道:“宗令,寡人要赴太庙,祭奠亡灵,向先王请罪,传令下去,百官沐浴斋戒三日!”
庞毅神色一变,立刻说道:“老臣奉命!”
自有王权社稷。
君王的沐浴斋戒是最为神圣的礼仪,因为,君王沐浴斋戒之后是要于远去的先祖进行对话,要接受先祖的启示,列国君王都是如此。
然而。
嬴政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好好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
在朝野上,他只字未提,这一次李信的擅自动兵,但是,换而言之,换作他自己,在看到空荡荡的三座要塞,根本也安奈不住的,只能说项燕的战法太过于克制李信。
可是要按秦法连坐,是要责难于太傅的。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可偏偏李信的死罪和太傅绑在了一起!
谁也想不到的是,嬴政这一入太庙,就是三日,三日之中,在太庙的厢房里半步未出。
李斯和赵佗两人呆在嬴政所在厢房外,二人也是一脸无奈。
赵佗道:“大王三日未进食,若是这般,会不会病倒。”
李斯蓦然片刻,说道:“难说!”
赵佗一脸忧色,道:“得设法见到大王啊,索性我闯宫!”
李斯连摆手说道:“不可不可,大王非常人,断然不会置国事于不顾,也不会容不得一场败仗!”
就在二人商议之际。
忽然一道曼妙的身影被庞毅带了过来。
二人一看,顿时稽首道:“见过清夫人!”
秦清微微欠身还礼,询问了一下嬴政的情形,说明了来意!
李斯顿时欣喜道:“不错,清夫人若是去见大王,大王断然不会呵斥,也好让我等臣子安心,有劳夫人费心了。”
若说这秦王宫,除了太傅以外。
大王不敢呵斥谁,那自然就是秦清了。
对于秦清,臣子们都是看得出,大王是肉眼可见的爱慕。
可是因为二人的身份,二人都没有说出来。
如此,反而,让二人的感情日益渐深,用苏劫的话说,这种距离下的感情,也平添了一些美意!
毕竟,再好的名义也抵不过相互的倾慕。
秦清和嬴政都不在乎那份虚无缥缈的名义,彼此眼里和心里,都记挂着对方,这些都已足够。
秦清推开门。
又悄然将门关好。
嬴政蓦然转过身来,本想着谁如此大胆!
可两眼一看去,顿时生生收拢了自己喝骂。
秦清缓缓上前,因为年岁比嬴政要大上十岁,所以,眼前绽放出的目光也是极为复杂,有爱慕,有其他,一时难以言说。
嬴政一把将秦清紧紧的拥在怀。
秦清没有反抗,而是同样抱住了嬴政,二人虽然无话,但是嬴政能感受到秦清的安慰,多日愁思,已然有了些安放。
良久之后,秦清微微推开了嬴政,从袖中去处一份帛书,道:“大王,如此,可解你的忧愁。”
嬴政看完,顿时问道:“这是太傅的意思?”
秦清点头说道:“这是太傅的私信,因为大王不在宫中,太傅便命人交给了我。”
……
次日。
嬴政终归回到了殿中。
嬴政也不废话,直接颁布了对前线将士的处罚的王令。
王令便是,特许李信,章邯戴罪入军,灭楚之后,一并决议,鉴于章邯熟悉楚军,且曾对李信的战法持有异议,可再任灭楚副将,李信司职,待入军之后视其情况酌定,同时,嬴政让杨端和和一干受伤的副将赶往咸阳,并命专人来抚视伤情。
看有无可能在几个月内恢复伤势,再行入军立功!
谁也想不到,秦王嬴政居然会如此行令。
李斯何等通透,立刻明白了军心,顿时出言,带为解释说道:“大王圣明,此番灭楚之战,当以战事结束而论功行赏,论功行法,若是以一时成败,局部成败而论惩治,怕是战国百年,无人可得全誉之名啊。”
李斯的话无疑是提醒了有所异议的臣子。
嬴政道:“廷尉掌管秦法,寡人若是行为有失,当得提醒!”
李斯稽首,间接的顺着嬴政的话,表达了一番大王这么做的合理!
说白了。
大王要保李信。
然而,大王是真的要保李信吗。
并不是,而是太傅!镇国公!是苏劫。
嬴政不在犹豫,命人将王令,带入安陵,与此同时,点将赵佗,王贲前往淮北。
用嬴政的话说,灭楚当用全力。
楚国一灭,齐国自然不足为虑了。
谁都看的出来,这一次,秦王嬴政是动了真火了,灭楚国,直接将整座朝堂上的武将都派了出去。
王贲等人纷纷领命!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朝议结束的时候。
忽然,殿外有人说道:“美人秦清求见!”
嬴政神色不自觉的一亮,“宣!”
秦国的臣子们,对秦清自然都是非常了解的,更知此女可谓是非同一般,得大王独宠。
嬴政率先问道:“夫人,何事需上殿于寡人说。”
嬴政的话里话外,忍不住的宠溺,意思便是你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私下和寡人说。
臣子们也是一阵侧目。
秦清说道:“妾身入朝,自是因为国事。”
若是换作其他女子,群臣自然是嗤之以鼻,千百年来,女子入朝议国事,亘古未有,要说那乱国之女,到是不为少见。
可秦清却是能上朝论国事的独一个。
嬴政道:“寡人听,你说便是!”
秦清说道:“秦欲一天下而治,然而中原大患也终在北部,清欲送进八万亿家财助秦修建长城,抵御外患,可巴蜀之道太过于艰难,清虽族人数万,但想将这八亿白银,五百六十万赤金送至关中,亦是力所不及,恳请大王派遣大军前往巴蜀,输运此财货。”
臣子们闻言,不由咋舌不已!
此前,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环节。
八万亿白银,五百六十万赤金,要从遥远的巴蜀运到关中,那非十万人力,一年之功不可,若说秦清家大业大,族人也有两万人,可是要运出这些白银赤金,远远不够。
八万亿白银。
多重?装车,怕是几万车!
李斯等人虽知道秦清有钱,但此时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人有八万亿白银,五百六十万赤金的,此番才彻底知道了,这个大秦第一巨富的家底。
然而,这还是现有的。
要知道,秦清的家业丹砂矿山即便挖个几百年,都挖不完的,也就是说,以后这整个大秦最有钱的,还是眼前这个女人。
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历史上一人出钱修建万里长城的,比之后世沈万三,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本来,商人有实无名!
但大到了这样的地步,也是让众人升起了一丝畏惧。
尤其是在大一统后,财力的巨大,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政治!
然而,让他们敬佩的是,秦清真的一丝不藏的都给了秦国,或者说,是给了嬴政。
李斯等人意欲说话。
可是,说是天下商人之垂范,都不足以形容这番赐予!
满朝文武不约而同的稽首道:“夫人,名垂青史!!”
然而,谁都知道,秦清这么做,这其中定然也是包含了对嬴政的情愫!
嬴政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来到秦清面前,眼光灼热的看着秦清,随后深深一拜,道:“寡人带中华万民,谢过夫人了。”
中华的历史,从来都不是嬴政一个人打造的。
这一点,嬴政深深的知道。
这都是一个个血肉之躯,忠义满怀的人,书写了历史的车轮,一点点的架构出来的。
嬴政也不矫情,问道:“夫人希望寡人出动多少人力。”
怀清嘴角一笑,说道:“自然是越多越好,二十万不知大王有没有!”
群臣也是左右看去。
八亿万。
二十万人,十万人开道,十万人搬运!
其浩大难以想象。
嬴政问道:“王翦,此行,你亲去。”
王翦立刻说道:“遵令,臣可在陇西,关中,蓝田大营,三方抽调二十万人,前往巴蜀!”
嬴政看都没看王翦,两眼根本就没离开秦清清秀无比的脸颊上,说道:“准了!”
秦清的话,对秦国来说无疑是一计强心剂。
朝议散了之后。
朝臣们也算稍稍缓了一口气。
李斯看了看秦清和嬴政一同离开。
顿时站立半天未动。
王翦忽然来到李斯身边,问道:“廷尉为何不走?”
李斯看了王翦一眼,知道王翦乃是苏劫的心腹,他二人也算一派之人,也就不在遮掩说道:“修长城,也不算目下极为紧急之事,二者,也并不需如此多的钱银,夫人为何这般紧迫的要送白银来关中?三者,巴蜀白银固然富可敌国,但此等事为何要让上将军亲往?”
王翦经李斯这么一说,立刻小声笑道:“大王和夫人,什么关系,不用王翦来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