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第47章

作者:屋外风吹凉

尤其是贾珍,眼神和刀子一样划过贾蔷脸上。

众人虽未明言,但目光无不表明他们的心思:

不知好歹的东西!!

倒是贾政狐疑起来,似乎哪里不大对劲,贾蔷怎会这样,他要的是什么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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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说一下,这本书的路数和前两本肯定不同,原因很简单,因为主角的身份不同,且慢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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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分庭抗礼

“不回东府?老太太开口了,你居然还敢犟?小畜生,你最好明白一点,皇帝夸的是贾家教子有方,要是你再敢狂悖忤逆,贾家仍有管教你的权力!”

贾赦显是怒极,若非有太上皇和天子的金口夸赞,这会儿他恨不能将贾蔷拿下,大打一百大板,打烂了账。

贾赦为贾家男子爵位最高者,一旦发怒,谁人不惧?

贾珍纵为族长,一来爵位低,二来辈分也低,尚且只有挨训的份,族中其他人,就更不用多说了。

偏贾蔷俊秀的脸上浮现出的却是冷笑,若非二世为人,心智成熟,怕是还真要被这老混帐给唬住了。

可如今他身上有圣眷在身,料定贾赦、贾珍之流奈何他不得,所以如何会怕?

贾蔷淡漠道:“大老爷,你偏听一家之言,不明当日之事,是非不明,又谈何管教之说?”

贾赦闻言,差点没气的中风过去,大喝道:“反了反了!你当日做下那等没面皮的畜生行径,今日还敢忤逆顶嘴?我……”

没等他发完威风,贾蔷便厉声打断道:“贾赦,我劝你自重!太上皇明察秋毫,断我公道,你以为天子会不调查我的底细就传下圣旨来?还是你以为,你比太上皇和天子更圣明?我贾蔷生而为人,铁骨铮铮,焉能蒙受不白屈辱?太上皇和皇上是念及祖宗功绩,才没将事情扯开,给贾家留存些许体面。宁国虽为长房,然荣宁并立,你为贾珍亲长,却是非不明,昏聩无能,对他管教无方,又有何资格谩骂于我?我敬你年长,才两次三番忍你辱骂,你莫要给脸不要脸!今日你再敢辱我半句,我拼着流放三千里,也要去景阳宫敲响登闻鼓声闻天阙,你我御前见生死!”

如贾蔷这般以晚辈身份,大声顶撞反驳直呼长辈之名,更威胁其要分生死之事,在贾家从未发生过,甚至是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事。

天子尚且以孝治天下,知礼之族,更要以仁孝治家。

胆敢忤逆犯上者,打死都无罪。

却不想贾蔷敢如此“放肆”!

因此不止贾赦一时间懵了神,连贾母等人,也无不骇然的看着站在正堂上的贾蔷。

一时间,荣庆堂上一片静默。

然而就在此时,贾蔷却又出人意料的面对贾母微微欠身,躬身道:“老太太,蔷非仗势忤逆狂悖之徒,若非被逼至极致,焉能至今日之境?不过,既然今日老太太开了口,那么我为了家族荣誉,为了祖宗威名,也为了阖家安宁和老太太的清静,当日之事,蔷可以不再提起。我终究姓贾,怎能让天下人嘲笑贾家的腌臜事?所以这份委屈,我受了。但是,忤逆之名,蒙冤之罪,贾蔷绝不会承担。东府,我也绝不会回。若强逼之,贾蔷宁愿玉石俱焚!”

终究是着了隆安帝的道,若非他传下那道旨意,贾蔷又何须向此老妇低头?

不过,贾家上下的心情,也未必比他好多少,在他们看来,贾蔷这个低头,还不如不低……

贾母沉默不言,脸色说不出的意味。

多少年了,她没见过如此刚烈的贾家人,更没想到,他居然不是一味的刚强鲁莽,居然还懂得怀柔迂回……

有这等脾性的贾家人,还是在两代荣国公时才有,却也极少见。

只是,贾母心里毫无欣慰感,唯有厌烦。

贾蔷见贾母不言,也不失望,他本也没打算求谁。

转过身,一双丹凤眼中眸光凌厉,看着贾珍,一字一句道:“贾珍,你敢不敢当着老太太的面,再对众人说一次,宗祠走水是因祖宗震怒于我对大嫂秦氏无礼所致?你敢再说一次,我立去步军统领衙门,自领忤逆不孝凌迟大罪。大不了,你我同去九泉,在列祖列宗前,辩个清明!!”

此等惨烈之言再出,更让满堂惊骇!

贾珍面色陡然涨红,如同看生死仇敌一般怒视贾蔷。

混帐!

混帐!!

当着老太太的面又如何?他会怕贾母?

狗屁!

若不是因为太上皇和天子开了金口,夸赞贾蔷,他这会儿再说一万句又如何?

可现在,他却不敢。

一旦说出口,贾家就是欺君的罪过,他的丑行也包藏不住,必将身败名裂。

他为贾族族长,他扛不起,也不想扛。

他一个尊贵的瓷器,怎会选择和一个瓦罐同归于尽?

因而沉默不语……

贾政却动容的看着锋芒逼人的贾蔷,实在不明的叹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贾蔷侧眸看了贾政一眼,傲骨嶙嶙的念了两句诗: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贾政闻言倒吸了口凉气,目光惊颤的看着贾蔷,一时失声。

众人也再度静默……

最开始,大家见贾蔷与贾母、贾赦顶嘴,大都心生厌恶。

在礼孝为天的世道里,长辈训话时,不跪着都已是不敬。敢分辩两句,便是大罪过。

敢反驳违逆甚至威胁,简直不可想象。

这般毫无礼孝之道的做派,打死也不冤。

可随后,贾蔷一点点透露理由,非一味的刚硬,至少表面上始终尊敬贾母。且虽未直白说出他的冤处,但也透露出不少信息来……到最后,又猛然抱起玉石俱焚之惨烈心境,逼贾珍为他洗刷冤屈。

这一步步走来,也让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从起初的大逆不道狂妄悖逆,变成蒙受冤屈,虽死也不愿承受不白冤屈的刚烈之人。

何其惨也……

果然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啊……

众人有理由说服他们自己相信,若非这孩子被逼至极致,绝不会连死都不怕。

可贾蔷这样做,贾珍如何能下得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