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薛蟠气呼呼道:“如今有了蔷哥哥,倒把我这亲哥哥也落在一旁了。”
宝钗不理他这疯话,薛姨妈啐骂了两句后,同宝钗道:“那乖女送送蔷哥儿罢。”
贾蔷笑了笑,起身离去。
出了中门,见莺儿正领着小石头在门口处耍子,二人上了抄手游廊,静静行着。
初夏的风并不燥热,吹拂过二人,幽香扑鼻。
贾蔷享受了稍许静谧后,轻声道:“若是姨太太和薛大哥以为那桂花夏家的百万家业有多了不得,就大可不必。如今我名下每挣一两银子,便有薛家丰字号三分。国丧期间,京里虽没甚么进项,还赔进去了不少。可江南那边才是大头,始终日进斗金。也用不了太久,顶多二三年,薛家的家业就不是那桂花夏家能比得了。”
这话,贾蔷不好当着薛姨妈和薛蟠的面说,太伤人脸面。
这会儿同宝钗说倒无妨,宝钗虽也因这番揭破遮羞布的话羞愧的几无地自容,可她素来心中清冷,很快就镇定下来,也明白了贾蔷是好意,而非羞辱,不然就直白的同她娘说了。
宝钗沉默良久后,叹息一声道:“也并非全为了夏家那些家当,还有桂花夏家这么多年来,积攒下的世交人情。薛家……”
话虽未说完,贾蔷明白过来了。
如今薛家完全成了贾家的附庸,再经过宝钗婚事的数次周折,颜面扫地。
还有薛蟠,被人打了一回又一回,使得薛家的名望成了笑柄。
别说旁人,便是王家都瞧之不起。
王子腾夫人李氏过生日,居然未请薛家。
这已算是奇耻大辱了!
而桂花夏家因她家老夫人十分精明,这么多年来,虽只带着一个孙女儿相依为命的过活,可凭借桂花家业,和京中诸多名府有交情。
若是薛蟠能娶夏金桂为妻,那夏家的这些世交人情,薛家也能落过来。
如此,贾蔷就不好多说甚么了。
若薛蟠是个靠谱些的主儿,他倒有信心,让薛蟠跟着跑几年,搏出一份前程来。
可薛蟠……
还是罢了。
走到门口,贾蔷将吃的满嘴点心渣滓的小石头抱起,让他挥手和两个姨道别,又与宝钗笑了笑后,出门离去。
宝钗目送他的身影转出门角,方让莺儿合上了门。
……
宁府前厅。
贾蔷看着面色凝重的李婧,奇道:“甚么名堂?好端端的,怎会有人来寻香菱她娘认亲?”
李婧摇头道:“香菱同我说之前,那人一靠近府上,下面人就盯上了。只是一开始没想到会有问题,只留意了此人。后来发现不对后,今日专门设了局诱捕他!结果……”
“人没抓到?”
贾蔷眉尖轻挑,问道。
李婧脸色却愈发难看,摇了摇头,道:“抓到了,又让人给劫走了!”
听闻此言,这一下,连贾蔷的脸色都难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道:“抓到了,又被劫走了?!”
李婧单膝跪地请罪道:“此事皆我之罪过,这些日子太顺当,就心生轻狂大意,才让人在家门口劫走了歹人,还请爷严惩,以示公正。”
贾蔷沉吟稍许,道:“惩罚之事且不急,你心里记住了教训就好,其他的,等查清此事再说。小婧,你说,好端端的,外面人鬼鬼祟祟的寻香菱她母亲想做甚么?”
李婧想了想,道:“封氏掌着厨房,莫非,那些人想在厨房里做手脚,他们想下毒?”
贾蔷听了眉头紧皱,正苦思这些人的来头,忽见管家李用进来,通报道:“启禀侯爷,神武将军府的冯大爷来了,正在灵前大哭呢。”
贾蔷闻言,眉头一扬,看向李婧,二人对视了眼。
这位交友广阔,义侠之名满京城的将门虎子,这会儿怎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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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凤儿,你快活的活罢……
“冯世兄,好久不见。”
贾蔷看着穿了一身玄色阔袖锦衣,腰身中间却系了一条白纱的冯紫英跪在灵前痛哭不已,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亲自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冯紫英身量高大,起身后,用帕子抹干净眼角后,看着贾蔷道:“良臣,非我故作姿态。只是令祖敬太爷,实乃我自幼敬佩之先贤大德,不想今日归来,竟闻噩耗……”
眼见冯紫英又难过起来,贾蔷眼睛微微眯了眯,注视着冯紫英轻声问道:“冯世兄自幼钦佩的先贤大德,是敬太爷?莫非,冯世兄也有意归入玄教?”
冯紫英闻言正色道:“良臣,此言差矣!”
贾蔷轻轻点了点头,请冯紫英往前厅落座,待下人上茶后,方道:“还请冯世兄解惑,我家敬太爷,如何就成了世兄之榜样楷模?”
冯紫英正色道:“良臣莫非不知,当年贵府敬太爷文武双全,被景初朝东宫视若肱骨,曾自比如玄德遇孔明之相得……东宫被废后,贵府敬太爷虽高中进士,皇榜提名,又为宁国府世爵承袭人,却甘愿抛却富贵,只为等候贤太子复起。如此品格之人,难道不值得钦佩?”
贾蔷闻言,心里有数了,倒也没和冯紫英争辩甚么,微微一笑,道:“若是敬太爷生前得知世兄如此钦佩,必会无憾的……吃茶。”
冯紫英闻言一怔,又仔细打量了贾蔷一番,似才发觉今时今日的贾蔷,全不是当初落难时,那副纯善贤良的模样,变得深沉了太多。
不过想想贾蔷回京后经历的那些事,其实也难怪。
冯紫英轻轻一叹,看着贾蔷道:“良臣,我不用尊称你一声宁侯罢?”
贾蔷笑了笑,道:“哪里话……富不易妻,贵不易友的做人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冯紫英沉默稍许,直言问道:“良臣可是对宁郡王有误会之处?”
见冯紫英开门见山的谈,贾蔷顿了顿,道:“冯大哥当初是和薛大哥一道去丰乐楼赎花解语的,怕是不知道,薛大哥花十万两银子替花解语赎身后,丰乐楼还在其中动了手脚。以花解语父母之遗骨,来要挟花解语,想在贾家扎下一颗钉子!冯大哥,丰乐楼背后是哪一家,不用我多说罢?”
冯紫英闻言,脸色难看之极,咬牙道:“都是赵莱那个狗东西下的蛆,回头我非捶烂他的狗头不可!”
贾蔷有些不解的看着冯紫英,道:“且不提宁王手下有这等人,这样的大事他到底知情不知情……冯大哥,令尊冯世叔乃皇城四门将之一,官拜神武大将军!你搞的这一出,是甚么名堂?”
冯紫英闻言面色骤然一变,看着贾蔷一字一句道:“良臣,我以项上人头并祖宗的荣耀发誓,我之所作所为,家父毫不知情!”
贾蔷点点头,道:“我明白,不然,世叔现在也不可能仍为宫门四大将之一。我问的是,你在搞甚么名堂?如今天子英明稳坐金銮,莫说宁郡王,便是义忠亲王复生,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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