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只乌
“是她!她勾引的我!她指使我们埋伏的毛将军,她还说,只要谋害了毛将军,她就嫁给我,而且让她爷爷帮着我谋取江浙总督一职,都是她谋划的,毛将军,我真是被逼无奈,求您,求您饶了我这一命吧!”
脑袋噗噗的磕在地上,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这吴荇,这江南一带中最拔尖的几个读书人仿佛个可怜虫那样苦苦乞求着性命,就算陈赞中都忘了迫在眉睫的危险,杯的叫嚷着。
“吴荇,站起来!你是吴家人!吴仲宁的子孙,怎么能为了区区性命苟且偷生?你对得起吴家的的列祖列宗吗?”
“毛将军,您看,是被我揭穿了,那老家伙害怕了!就是他,就是他利用他孙女儿谋害的您!这个忘八端的混蛋!”
谎言编的自己都信了,不顾一切抓着毛珏的裤腿儿,吴荇甩着鼻涕泪痕亢奋的大嚷着。
说实话,这一幕就算毛珏都是愣住了,然而片刻之后,毛珏又是冷笑着摇了摇头。
难怪这大明朝亡国,支撑这个时代的士人,脊梁骨都是断的,不说他这个还没出头的小小士子,就算是东林魁首,深孚众望的钱谦益不也这个德行,应天陷落,柳如是拉着他跳河自尽他却是一句嫌水冷,沦为了千古笑柄,还有阮大铖,他是叶向高的得意弟子,在分赃不均的情况下也是轻而易举的投靠了魏忠贤,南明破灭之后,多少叫嚷着以死殉国的士大夫摇身一变,又成了拖着辫子,戴着清朝红顶子的奴才,而且能用一句奴才自称,还成了士大夫们竞相追求的目标。
大明不是没有风骨,阎应元为首的抗清三公,八十一天不投降的江阴,一张利口为武器,死战到最后一刻的张煌言,鞠躬尽瘁,保护大明最后一寸领土的李定国,他们都是大明朝森森铁骨,可惜,如今这些站在权利顶端,却滔滔不绝争论不休的东林党,士大夫们不是。
怎么才能拯救这个大明?
看着这个瘫软在自己脚边上的世家公子,一时间毛珏居然都有种心灰意懒的感觉,对着毛槊随意的挥了挥手。
扑通~
被几个辽东卫士硬生生给拽了起来,丢进了口上好的楠木棺材里,紧接着,在吴荇恐惧的目光中,那棺材盖子咣当一声的被死死盖住,紧接着,就在陈家后院的花园里,铁义军拿着铁锹呼哧呼哧的就开始挖掘起来。
“毛将军!毛祖宗!真是这姓陈的还有那个贱人指使的,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小的吧!”
拳头敲着棺材板子,吴荇绝望的声音不断从中传来,可惜,任由他喊的哭天抹泪,却没人同情他。听的心烦,几个铁义军干脆拿棉被给他盖了上,声音顿时微弱了下去。
今晚的变故太大了,就算如陈赞中这种官场待了几十年的老鬼都被震撼到了,直到吴荇声音弱了下去,他这才回过神来,又是老脸阴沉下去,愤怒的叫嚷着。
“与倭寇同流合污,竟然进攻杭州府,毛珏,你真的要造反?你就不怕诛九族吗?”
“先不说这个!”
打发走了吴荇,毛珏再一次阴沉着脸转回了头,阴郁的说着。
“陈大人,之前我舅爷沈光祚向陈家提亲,你同意了!陈,毛两家是定了亲的,这事儿有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猪笼,坑杀
“这”
不管千般道理,自己有言在先,他陈赞中的确是失信了,而且还不仅仅失信那么简单,亲事已定,陈娇儿已经算是毛家的媳妇,陈赞中可以找理由推掉这门亲事,可在亲事还定的时候,却竟然曝出了吴荇与陈娇儿私通的丑闻,从伦理法理上讲,这女人失节了,而且还玷污了整个陈家的门楣。
陈家可不是什么随心所欲的阳明心学派,他们和海瑞一样,都是传统理学家,海瑞的程朱理学顽固到什么程度?仅仅因为十岁的女儿从一个汉子手里接过了张饼子,他居然就活活饿死了这个女儿,这等情况下,毛珏对他陈赞中的质问,老家伙根本无从辩解。
今晚,被血腥,杀戮,丑陋,懦弱污了满眼,毛珏的心理也是阴暗到了最极限,陈赞中不说话,他又是满面阴霾的挥了挥手。
砰~
一个竹编的大筐被亲兵扔到了,本来就因为吴荇突然背叛而流下两行泪痕的陈娇儿又是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旋即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这是个猪笼子!
“之前毛某也打听过,他们吴家对待苟合者,是男的埋掉,女人吗!就按照民间之法,这吴荇毛某自行处理,这陈家大小姐,陈大人,您看着办!”
咣的一声,那沉重的楠木棺材被几个壮汉抬进了挖好的大坑中,他吴家愿意活埋人,到了自己头上,却表现得没那么硬气,听着铁锹把土往棺材盖子上一锹一锹的扬着,关在里头的吴荇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哀嚎着求饶声再一次变得无比的强烈。
“爷爷,不要!求你!不要!”
也是惊骇到了极点,看着陈赞中看过来的眼神,陈娇儿右拳哆嗦的挡在小嘴儿,左手则是按着地不住的向后畏缩着,梳着总角的俏丽嫀首亦是不住的摇着头,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到了极点。
不过沉吟不语的看着他,再看着抱着胳膊满是不屑的毛珏,片刻,陈赞中软绵绵的挥了挥巴掌。
“送孙小姐上路!”
“不!爷爷!”
立马恐惧的尖叫出来,这个女人又是惊骇的猛地抱住了陈大成的腿。
“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啊!”
不过这个家里,陈赞中是家主,看着自己父亲阴森的面孔,就算是自己亲女儿,陈大成也是沉默的一言不发,眼看着陈娇儿在惊叫中被几个族人按在了地上,一双纤细的手臂扳到了身后拿着麻绳就捆绑了起来。
求生的欲望还真是无比的强烈,就算手被绑在背后,双腿也贴合在一起捆绑上,看着那个套过来的猪笼子,陈娇儿依旧是踢蹬着,泥鳅那样的挣扎着。
“我不进,救我!求求你,唔,唔”
一团手帕终于是死死塞住她的小嘴儿,几个人一起动手,终究还是把她塞到了猪笼子中,在她绝望的呜呜叫嚷下,那笼子被抬着扑腾一下的扔进了池塘里。
哗啦的水声中,笼子迅速下沉,旋即咕噜咕噜一连串的气泡从水里冒了上来。
看着水下隐隐还晃动着的笼子,毛珏的心情不知不接中平静了许多。
其实这跟女人愿不愿意嫁给他,甚至她和什么男人好过,毛珏是一丁点都不在乎,就算这个婚约被取消了,他失去墟子,回了北方依旧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这还有点顺他的意。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居然想要自己死!而且杀了毛珏的部下,害死了琴娘,还差点让素衣也淹死在大海中。
那么,就别管他狠了!估计猪笼子也是沉底儿了,扭头看了一眼似乎松了口气的陈家族人,脸上忽然流露出满是杀意的狰狞来,毛珏阴狠的猛地一甩衣袖。
“杀,一个不留!”
荣辱与共,就算是今晚够疯狂的,铁义军依旧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刺刀。
“为什么?”
“我女儿都已经沉了塘,我陈家已经不负于你,你还要赶尽杀绝?”
族人畏惧惊恐的向回缩着,不可思议的看着满面杀气逼过来的辽兵,陈大成愤怒而恐惧的向外头扯着嗓子叫喊着。
可毛珏根本连头都没回,而陈赞中也是一丁点都不意外,就那么面色阴沉的站着,看着池塘。
刚刚算的是陈家和毛珏之间的恩怨,陈家理亏,所以他亲口下了命令,将陈娇儿沉塘,这之后,就是他们之间的公怨了,在他面前露了脸,这毛珏势必会大开杀戒,陈家也定然不存。
唯一不同的,陈家清理了门户,是在毫无愧疚中灭亡的。
今晚已经杀红了眼,端着刺刀怒吼着,上百铁义军就冲了上去,眼看着又是一场大屠杀要在陈府上演,偏偏这个功夫,一声愤怒的大吼,猛地打断了狰狞的杀气。
“都给老夫住手!”
没有毛珏的命令,估计崇祯来了,喊这一嗓子都没用,然而,这凶兵却是愕然的停住了即将刺杀的手,因为声音的主人,是拽着毛珏回来了。
倒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一下子制住了毛珏,而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扯着毛珏衣袖子,一面往花园里头走,一面这老头子还大喊着,看着主将踉跄的模样,那凶兵亦是不得不跟着退了回来。
“陈老弟!”
硬扯着毛珏到了那些战战兢兢的陈家族人面前,先是对陈赞中抱拳行了一礼,旋即沈光祚又是一巴掌扇到了毛珏脸上,响亮的声音中,老家伙愤怒的破口大骂着。
“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