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只乌
虽然这次不再是防守反击,可依旧是毛珏预设战场,刚开展,布置下的阵型就已经开始占便宜了。
就算没法带红夷大炮,三磅炮六磅炮这些野战轻炮还是来了一半,庞大海的第二团早就埋伏在两侧的山上,还是令人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榴霰弹喷涂在武士大军头上,一颗弹丸二十八颗霰弹,至少就撂倒习武十多年,身强力壮的武士七八个。
前军,呐喊着,上百枪武士举着两米六七的倭式长枪,怪叫着向前冲着,同样是冲锋,沈戎的第一团前面却是树起的黑洞洞的枪口,冲到了足足三十米左右,他才一声大吼:“发爷!”
这个距离,燧发枪命中率就是恐怖了,小孩子只要能抗住这后座力,都打不偏,前队几个哨都是经历不知道多少次射击的老兵油子,这要是打不中,就可以脱军装,回家种番薯了,噼噼啪啪的枪声中,倭军前队几乎被打透了,正在端枪冲锋的武士脸瞬间扭曲,慢动作中弹丸穿透了一个,两个,三个躯体,甚至就犹如一根根长长的血矛狠狠扎进人群,噼啪的声音中,尚且未死透的武士争先扑倒在地,踩着着温热的尸骸,沈戎大叫一声,刺刀朝天扬起,活生生把后面一个吓傻了的武士给挑了起来,扔到了后面的人群中。
噗呲~一个尚且挺枪要捅的武士枪头直接被刺刀挑偏,接着右侧东江武士一刺刀扎心,把他捅在了旁边树上。
再接着,明晃晃的刺刀铺天盖地,噼噼啪啪与倭枪对挑中,总是挑出一个个漏洞来,紧接着,大步如虎的东江将士怒吼着冲前近身,噗噗冒血中又是捅道一片。
本来就以为炮击,保持不住阵型,再被如此凶狠的杀戮,前田军先锋大久保直接崩溃了,数以百计的北陆武士哭喊嚎啕着丢盔弃甲,转身而逃。
山路就这么狭窄,战斗还是突然的遭遇战,溃逃的武士向后又冲乱了友军。简直叫得理不饶人,紧追不舍,趁着这股乱劲儿,带着第四团沈戎又是在后续松田部队身上狠狠扎出来个血窟窿。
当年形容虎狼之秦,就是腰挂首级,端着长矛大戟悍然冲锋,不畏生死,如今的东江军就打出了这种气势,草鞋在泥泞的山路健步如飞,带血的刺刀不断进入,抽出,喷出来的血把泥泞都染地位一片通红,如果站在地图上,就可以看到一股黑色的铁流倒灌在山间,墨汁侵染清水那样迅速填满曾经属于前田家的位置。
这算是毛珏第二次主动打进攻战,站在山头,观望着战场,毛珏自己也是满意的略微点了点头,旋即把大纛向前一歪。
“本阵进军!”
可另一头,妻女山阵地,不愧是本多忠胜的后代,这本多忠朝也是够果决的,上午十点左右,狼烟飘来,仅仅半个来小时,他就集结起了仙石,真田,木曾,河尻等七八家信浓大名家武士,加上武藏德川军两千左右,一共上万武士,自小诸山城下直接汹涌的扑了下来。
不过这儿留守的东江军也不虚,负责指挥的是比毛珏资历还老的东江老将,沈世魁!
一双和关羽那般浓眉大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张望着演练中密密麻麻的密密麻麻的自妻女山扑下来的倭军,那把两米半长,三十多斤的关刀刀柄被沈世魁咣当一声砸在了脚边青石头上,尖锐的铁头砸的火花四溅。
“沈将军,炮手已经预备妥当可以开炮了!”
炮兵指挥孙春声音尖锐的在身后禀告着。谁知道一捋白胡须,沈世魁却是傲然的向下猛地一挥手。
“用不着!”
“让你的人,把小毛将军的糖豆子炮弹撤了,全换上霰弹,就摆在军前,等他来!”
“这!”
“孙千总,沈老爷子是将爷亲指的留守大将!”
命令与往日的作战风格截然相反,就在孙春犹豫的功夫,身后一声清冷的声音却是传来。
还是那套优雅旗袍,抱着胳膊,右手拿着毛珏自江南给她带回来金丝羽团扇的扇子柄,脸上淡然的不带感情,阿德蕾娜不知道何时也到了前沿,目光幽幽,阴冷的盯着下山的倭军。
看着孙春领命下去,沈世魁那双老眼禁不住流露出一股愕然,旋即看着这女人,却是变得欣赏起来,老家伙暗自点了点头。
不愧是毛老子的种,身边的女人都是不凡!
赞叹中,倭军已经到百米之内,高举着武士刀寒光甚至闪烁到了脸上,耳中也都是倭人难听的叫嚷,神色一冷,右手手腕一转,嗡的一声,那大关刀又是横拿在手,一时间,这个近两年在东江不起眼的老将军,身上爆发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摄人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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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老将发威
沉重的大炮犬牙差互的被推在木头栅栏边上,栅栏底下,手按着刀,明军武士沉闷的蹲伏着屏住呼吸,听着那些倭人乱七八糟的叫嚷声越来越近。
山坡上,本多忠朝则是疑惑的用手搭成凉棚张望着。
毛珏在了解倭军的时候,德川幕府也在了解他,不管是去年还是今年,九州发来的战报,唐寇都是极善铁炮大筒,每次没等靠近,部队已经被枪火打的支离破碎了,可今个,他是特意派出小股部队在前面吸引枪火,然而这都冲到了前锋五十多米外,竟然还没有一枪射出来。
难道,唐贼把所有主力都给带走了?可这汹不是假的啊!
就在他疑惑中,似乎空空荡荡的东江军镇中,一个五旬上下,蓄发皆白的老头子倒拖着一把大关刀,头戴金凤盔,身披文山甲,竟然是旁若无人的孤身走到了阵前,对着那邪面佯攻吸引枪火的武士们就伸出了大拇指,旋即,狠狠地向下比划了下。
一骑讨?还是在第一名将本多家面前?没等本多忠朝下令,前沿一个旗本已经拔出武士刀,哇哇怪叫着一路像那个老者奔了过去。
然而,竟然对这个汹涌扑过来的武士视若无睹那样,老家伙居然还闭上了眼睛,更是气的那人哇哇乱叫,加快了脚步。
距离不到一米,眼看着那锋利的武士刀就要斩在老将身上,后面的孙春都惊骇的张开口时候,老将领终于动了,三十多斤的关刀以与其重量不相符的速度斩出,只听咔嚓一声,那武士自老将身边插肩而过,可人过去了,半片刀与脑袋却没过去,寒光闪闪的半米多长刀锋直愣愣的扎在了地上,脑袋则是还带着狰狞,咕噜噜的飞出去多远。
的确,华夏没有居合道,没有拔刀术,可拔刀术的祖宗腰击势就是来自中原,半辈子都是在沙场厮杀,沈世魁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似乎刚刚斩杀了个旗本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儿,呼吸都没快一下,的确,在沈世魁这儿,杀个一米四八的矮子都算欺负他了再此把刀拖在身后,沈世魁的左手又一次轻蔑的向前勾了勾。
这一刀之威把小鬼子可真震慑住了,好一会,才有个头包裹着头巾,同样倒提着一把长柄薙刀的僧兵自山坡上走了下来,先是恭敬的单手礼佛做了个揖,旋即这僧武士凝重的摆开了架势。
可沈世魁却还是那一副淡漠的样子,依旧犹如闭目养神那样眯着眼睛。
对峙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气势上,这僧武士应当还是没修到家,憋闷不住先出手了,这厮应该是个高手,运气而起,气势十足,呐喊中,双手卧柄的长刀呼啸着自右上斜披向沈世魁肩膀,呼啸的劲风中,那威风,犹如一座山都能被劈开那样。
可沈世魁还是这般轻描淡写,关刀似乎慢悠悠的伸出,金属交接声中,就把这必杀一刀挡下了,四两拨千斤的力道把宽厚的刀刃压在了细长的薙刀刃上,压的狠狠一刀看在了一边,惊骇中那僧武士强忍着难受想要把刀撤回来,可惜,已经没有给他下一次的机会。
关刀压到了一半,左手终于也握住了刀柄,一瞬间沈世魁的老脸变的无比狰狞,吐气开声,刀刃斜斩,再一次咔嚓的声音响起,那些站在山坡上的倭军就看到一道红光划过,接着,那僧武士的半边身子斜着掉了下来。
这次就没有那么淡然了,血喷在脸上,顺着胡须滴答滴答的淌在胸口,再一次,沈世魁眯起眼睛,睥睨的张望向对面。
“八嘎!”
哗啦的出刀之声,这次是两个持太刀的旗本一起自军阵中扑出。
咔嚓~
出战的都是军中高手,可绝大部分都扛不住沈世魁三刀,躺在他脚下已经六具尸体了,一众倭人都不可思议的向下张望着,早些年闹倭寇,五十三个倭寇攻破几州三十多个县,击溃明军数千,直杀到南京城下,就算在倭国都是家喻户晓,唐人中,怎么可能还有如此高手?
眼前的沈世魁终于让他们知道了,你唐人祖宗永远是你唐人祖宗!
最后,倭人方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本多忠朝身上。
号称日本的张飞,挥舞着六米多长的蜻蜓切,本多忠胜的经历都赶上赵云了,一辈子大战无数,身上居然连块伤疤都没留下,作为他的儿子,还是主将,的确也只有本多忠朝够资格与之一战了。
然而,父亲英雄不代表儿子就是好汉,要不爱迪生的儿子怎么不发明电灯?作为本多家的小儿子,幕府最后一战大阪夏之阵他都没上过阵,怎么敢去挑战连斩他六七个高手的唐人大将?看着已经略有些喘息却浑身鲜血淋漓,犹如恶魔一样的沈世魁,再着一道道目光,本多忠朝是气急败坏的猛地一挥军扇,再也不顾思考什么军势策略,有没有埋伏什么的,龇牙咧嘴恶狠狠的叫嚷着。
“全线出击,杀了这老家伙!”
山坡上,看的战战兢兢的倭军终于动了,这一次却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数不清的倭人武士狰狞着一双眼睛,高举着太刀,长枪,蜂蛹着向下冲来。
然而再一次,这沈老将军又是将息一般的眯起了眼睛。
凌乱的脚步,密密麻麻的人群,刀山一样的寒光,一句句倭语中就像绝口一样的倭军几个呼吸间已经冲下了山,五六个冲在最前面的武士以各个角度,凶狠作势直奔沈世魁而来。
可这一次,老家伙没有动,他身后,有人为他发出了怒吼。
“发爷!”
孙春的吼声几乎要喊破了嗓子,早就看的手心发湿的铁义炮手们狂躁的扳下了燧发机,一直作为毛珏主要声音的东江炮群又一次开口了,这次连毛珏赖以成名的榴霰弹都没装,装填的都是明军最原始最常见的炮弹,铁砂子!
细小的金属碎屑在火药焚烧下甚至都发红了,没一炮都是在眼前三十米形成了个死亡区域,不论胴丸,大铠,足具还是武士们的肉体,在这呼啸的怒吼中甚至赶不上纸糊的了,锋利的武士刀被侵蚀的千疮百孔,一刹那就如度过了万年,汹涌的信浓各家武士军镇前犹如消失了一块那样,残破的肢体带着鲜血喷到了后面,喷的那些倭人都惊呆了。
下一秒,同样汹涌的怒吼自栅栏后发出,高举着的长矛,挥舞生风的单刀,一只全冷兵器的明军带着更加愤怒,逆流而上,狠狠撞进了信浓联军中,那股子拼命的气势甚至让这些倭人都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