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只乌
不管是攻城时候处理牛羊牲畜的尸骸还是战死者的尸体,皇太极是通通没有埋葬,他是故意将这些尸骸屯起,就为了在地狱中把这令人恐惧的恶魔召唤出来,那曾经消灭了欧洲一小半人口的黑死病。
如果要是胜利,携带着黑死病病菌的清军一路北上,不断病死,恐怕这黑死神的阴影比八旗铁骑屠戮所带来的破坏力都要强悍,毛珏瞳孔中甚至都能出现这样的情景,他费尽心血建设的城镇村落中,成家成族的东江囤民咳嗽着,口吐着黑血,一户户的死在家中,刚刚兴盛几年的黑龙江流域再一次化作一片死地,甚至瘟疫还可能顺着商路流入日本,朝鲜,江南。
西方的黑死病不就是蒙古大军围攻君士坦丁堡时候,被逃跑的威尼斯商人带欧洲的吗?瘟疫一但蔓延,死的人将无法计数!
就算这个战略目的没有达到,皇太极把染上瘟疫的大军留在这儿,与明军对垒个十天半个月,瘟疫在毛珏大军中也蔓延起来,东江的这次南下作战同样将遭到摧毁。
再雄壮的大炮也抵不过这些肉眼看不见的死神啊!
难怪昨晚对清军作战,战斗的如此顺利,也难怪皇太极能如此轻易地撇下他全部主力。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第一,东江居然如此果断狠毒,当天连夜就发起进攻,而且毛珏的作战军令是不留活口!十一万多清军,巨大的传染源在肉体上被他短时间内就消灭了。另一点则是毛珏这个作弊家伙,在古人眼中戾气毒瘴那样无所不在,不可抵御,就像是魔鬼神灵那样的瘟疫,在毛珏眼里却是客观到了一只只小小的老鼠,一只只跳蚤,他知道如何抵御这些病魔!
吩咐麾下直接拿火油火药来焚烧这些疫病的苗床,连皇太极遗留下的中军主帐都没去看,就像电影里主角那样对身后熊熊大火完全不回头,毛珏是面容阴沉的一边向北面东江屯营返回去,一边急促的下命令吩咐着。
“范大人你即刻返回阿城,马上把能调集的煤炭,药材全都从火车给本将调运到前线来,第二阶段军事集结取消,能干得动活的全都给本将下到矿场,药园子里,给铁山商会传信,本将加价两成去收购黄连,连翘,苦参,硫磺等药材!一定要快!”
“卑职省得!”
不仅仅清军爆发了黑鼠疫,那猩古部族大营同样也被传染,今天下午去统计,他是眼睁睁看着几户染病牧民脖子肿的老大,走走路忽然就翻倒在地,腿都不蹬一下就死了,还有的帐篷中死寂一片,撩开却发现一家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如此恐怖的病魔就发生在眼前,范文举也是后背满是冷汗,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鞠躬领命。
“孙大人,汝守备吉林城有功,为我军拖住了建掳主力,为决战赢得了机会,即刻提拔汝为辽东督师府督师同知,本将命你将吉林城防备瘟疫的办法推广开,各镇各部必须配合,敢于怠惰抵触的军法从是!”
接着这个机会,毛珏倒是给孙传庭升了一波官,把这个帅才提拔到了要位上,他倒是也不含糊,立马是重重的一鞠躬。
“卑职遵命!”
又是几个人事命令下达,具体到各个主官,说话功夫,一行人已经是骑马穿越了整个城池大片的废墟,返回到了最后一片仓库阵地,那儿,几个被清军砸毁的窟窿,数百东江军正拿着砖头水泥重新封死,而且那墙比以往砌的更高更加严密,立直的墙体外延还支棱出两层细密的铁丝网来,这场战争不是和人打的了,而是和老鼠打的!觉不允许这些东西带着病菌钻过来!整个废墟只要要封锁过这个冬天,才能再次重新开放。
看着背后的铁门在咯吱的声音中被轰然关闭,宋献策那硕大的脑袋,一双眼睛倒是和老鼠附身那样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旋即他是在那儿一抱拳。
“将爷!这瘟疫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咱们东江惧怕瘟疫,他清国何尝不惧怕?现在建州的一半领土被咱们东江占领,那些建奴鞑子是空前集中在盛京辽阳等几个地方,只要把这些染病的军士,带病的老鼠跳蚤送一些到盛京,五月到入冬前,盛京也必定爆发瘟疫,以其人之道还治他其人之身!看他皇太极如何防备!”
“那样的话,就算是现在大军动弹不得也不着急了,我师完全可以当年等待入冬疫病消散,去盛京帮那皇太极老儿收尸。”
这的确是一条毒计,不过你不仁我不义!老小子都这样算计东江了,用你办法回头收拾你又如何?谁知道在宋献策兴奋的神色中,毛珏却是居然重重的摇了摇头。
“不成!”
“将爷,为何?”
毛珏可不是讲仁义礼智信的妇孺,撕破和约翻脸比翻书都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满是惊愕的,宋献策忍不住下意识问了出来,问的毛珏也是苦恼的一脑门包。
“清国治理下二三百万人口,汉人还是占了大多数,固然,那些已经入了旗忘了祖宗的死有余辜,可毕竟还有被关内掠出来无辜的,还有辽西走廊七八十万刚刚被清人吞并的辽东屯民。”
“慈不掌兵不假!可东江毕竟需要这部分人口补充劳动力,要不然就算灭了建奴,到手一个空空荡荡的辽东也没有意义,相比之下,本将是宁愿付出一定牺牲,更加精确的剔除来这些建州女真。”
“将爷所言极是!”
也是恍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样跟着喃喃惋惜的摇晃下脑袋,可旋即又是一条好心眼儿在宋献策眼珠子里浮现出来。
“将爷,辽东不能,那蒙古总能吧!咱城外,可是还有十多万帐各部呢!您看,整不?”
这个时代的蒙古可不是后世亲切好客的蒙古兄弟!这一说,听的毛珏顿时恍然,也是跟着眼前一亮。
“整!当然整!”
“这事儿,就交给宋大人全权负责了!”
“卑职领命!”
第五百一十五章.剃个头发这么难
这个胜仗算是东江打的最悲催一个胜仗了,打赢了,反倒是自己被搞了个风声鹤唳那样,从吉林乌拉城到前沿辽东边墙再到刚夺得的开原铁岭,一路上所有的东江要塞戒严,任何人不得轻易外出,紧张的跟打了败仗要就地防御那样。
而且,头一次东江最严格的个人卫生大改革被实行了起来。
松花江畔,木头水泥修建的几层高巨大房子,房盖上两个巨大的烟囱向外冒着滚滚烟尘,如果远远张望,还以为是炼铁厂炼钢厂之类的物件,可实质上,这玩意是个足以供应东江二十万大军以及李朝部队文武两班,倭人武士大名洗浴的巨大澡堂子。
北方不像南方洗澡那么频繁,七天一洗或者半个月一洗太正常了,尤其是当了兵,打起仗来一两个月不洗澡也是不罕见,可忽然间毛将爷就如同有了洁癖那样,全军要求没人必须三天至少洗一次。
洗澡其实倒是也没什么,热呼呼的水,把皮肤都烫的通红,秃噜一圈出来也舒服,有的大兵甚至洗上了瘾,多少年后战争结束了,这吉林乌拉城也开发了起来,许多老兵特意回了这儿开了一大圈洗浴城来回忆当年战争的情怀。
可问题是洗完澡还得洗衣服,就看那硕大的水房到处都是拿着搓板扑腾扑腾搓着军服的汉子,那衣服,洗不完的洗,用些军汉的话说,自己都快洗成娘们了。
这也就罢了,最让这些军士不能忍的是,竟然还得剃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概念可是深入人心,古代刑律里还有髡这个惩罚,就是把人头发剃了,甚至曹操当年都割发代首过,历史上清庭一纸剃发易服令在江南掀起了多大的反抗,头发的重要性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黑死病最大的传染源是虱子跳蚤之类的吸血虫,这些玩意从老鼠身上吸血发育之后又跑到人身上,最容易交叉感染,而蓄的长发又是这些东西最好的温床,现在可不像后世,小姑娘没事儿染个头烫个头的,就算有虱子也被药死了,哪怕七十年代这头上的寄生虫都没根绝。
记得小时候长辈老人们们就常常嘟囔,以前洗完头还得用齿极密的篦子把头发梳一遍,这样才能把这些恶心的小虫子给赶出去。
毛珏受权孙传庭来抗瘟,老孙毕竟是和旧式官僚,干什么玩意都一刀切,直接下令全军剃发,这激起的反弹可不小。
就连毛珏的司令部面前,居然也有军士排队抗议了起来。
当然,这些家伙也不敢闹兵变,抗议都是跪了一大排在哪儿,这里面,竟然还有高级军官“参与”其中,沈戎,文孟,刘冲几个起家大将也是一脸僵硬的在那儿跪着,这几天他们被部下的抗议都快闹疯了。
“我们要见将爷!”
“将爷,我等无罪,为何要剃发啊!”
就在吵闹的功夫,毛珏是终于出来了,跟霸王别姬似得,他是脑袋瓜子上披头散发着,一把指挥刀竟然还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这演的也过了吧?刘冲,文孟仨货好真是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轱辘了过去,不住地磕着头。
“将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将爷,千金之躯,放下刀啊!”
“啊!!!”
毛珏当然不会想不开给自己脖子来一刀,他是抓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也学着曹操的割发代首,一下子给自己剃了个莫干西,眼看着毛珏这一手,底下抗议的军士都看呆了。
其实毛珏早就不喜欢这蓄发,后世留个小平头习惯了,才知道那些长发妹子的不容易,夏天闷热的咬死,还沉,还不透风,两天没戏头发就油的难受,没事儿还可能夹到,不过这毛珏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在那些军士看的发呆中,他是“满脸痛苦”的唱起了长腔来。
“弟兄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将也知道你们痛苦,可本将更痛苦,因为本将想活着回去见老父亲,本将还想把你们活着带回去,去见你们的妻儿老小,本将不想带着一个个冰冷的骨灰坛子回去!!!”
“那些该死的建奴用巫术下了蛊,招纳来了瘟疫毒害咱们,这几天已经死了上万人了!发乃人之神魄延伸,本将这实在没办法,才想出这割发破瘟的办法!”
“割掉头发,你们活着回去,染上瘟疫,你们冰冷冷的被人抬回去!让亲人落泪,哪个不孝?”
这毛珏可没瞎说,这几天真死了上万人了,只不过绝大部分是属国部队,尤其是那些收拾焚烧尸体的,十个里有六七个都发了黑死病,可见这瘟疫真的实实在在潜伏在身边,听着毛珏一番基情四射的咆哮,数百个过来抗议的军士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这功夫,几个重量级演员上场了,文孟这货是假的不能再假的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大剪子来,跟着眼泪汪汪的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