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只乌
要不是没带印章,他甚至都想在卷子上盖个他的私印了。
铜锣一直响着,一个个考生或是垂头丧气,或是惊喜异常,带着各式各样的人生百态随着辽镇军士的引领又出了宫门。
混在人群中的满是舒坦,刘伯涛刚走到门口,却冷不防身边的一个穿待着金绣花长袍的京师士子满是恭敬对他重重的一抱拳。
“学生李国用,拜见年长!”
做师爷就得有眼力见,看这位兄台衣着打扮还有气度,估计至少是个世家子弟,而且还很可能是勋贵大族,当然也可能是宦官子弟,可不管那个都是大人物,刘伯涛赶忙是受宠若惊那样的抱拳回礼。
“公子客气了,在下一介墨吏,岂敢担当公子年长之称。”
“英雄不问出处,年长何来此说?”
还是一副笑容模样,那贵公子是一丁点都没有倨傲,简直和刘伯涛伺候的董公子天地两人,热情的摇摇头,这李国用还左右看了一眼,极力的压低了声音,把脸稍稍凑了过去。
“从这考题上,年长还看不出今上摄政王用人的喜好吗?摄政王出身辽东军旅,最是务实,最不喜文人浮华,有别于历代先朝,小弟曾有幸游历过东江,那儿用人就是四书五经粗通即可,可办事却要求一板一眼,越是能办事之人,越是能受到重用!”
“就这一条,什么江南才子,复社领袖,那些苦读经史的老学究一文不值!”
“观年长,应当是积年的老刀笔吧!小弟家宅安定坊定边伯府,若年长不弃,闲暇时还望来寒舍小坐,小弟也渴望向您讨教一二!”
“多谢公子抬爱,在下有空之时,一定登门叨扰一二!”
两人文绉绉的抱拳道别,看着李国用又是奔着下一个他所物色好的士子走去,刘伯涛的步伐却是情不自禁的慢了下来,答题时候尚且没有想到这些,可是如今,他却是怦然心动。
他这个科举失败了十多次的老墨吏,也有身登朝廷,堂堂正正做官的机会!
正想着,那头却是响起了气急败坏且很不恭的声音。
“刘伯,少爷我在这儿!快给我过来!”
两个书童战战兢兢的弯腰伺候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这董时允黑着脸在那儿还喋喋不休个不停。
“粗鄙武夫!蛮荒野人!出的什么下三滥的考题,不以圣人之道治天下,净是些粗鲁琐碎之事!这样朝廷,长久不了!”
“哎呦呦,少爷,小声点!小声点!”
吓了一大跳,那点小心思被抛到了脑后,刘伯涛是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去,悲催的抱着拳一作揖道。
“这可是京师,万一让锦衣卫听到了”
“锦衣卫又如何?难道天下不讲公理了吗?”
还是那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声音甚至都大了几分,这江南大儒的孙子是张开巴掌,愤然的叫嚷着,董时允这话还真是引起了共鸣,一大群附近来的士子也跟着愤愤不平的嚷嚷起来。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啊!怎么能不以圣人之道治国!”
“净考些低贱墨吏之事,简直是侮辱我等读书人!”
中国有句话古话,叫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头一群酸秀才还愤愤然的在那儿抱怨着咆哮着,冷不防跟着宫门后面,走出来几个穿着飞鱼袍的锦衣卫,一边打量着人群,一边拿着笔墨,似乎还在急促的记录着些什么,不知道哪个书生回头瞄了一眼,瞬间变得没电,大袖捂着脑袋转身就走。就跟喧闹的班级教导主任忽然到了那样,上千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士子瞬间就做了鸟兽散,一个个捂着脑袋狼狈的模样让人还以为是刚放出来的犯人那样。
都说法不责众,现在没众了,似乎真动真格的了,这董大公子也变得痿了下来,挨不住面子,他还不住地回头咆哮着。
“乾坤朗朗,道理还不让人说不成?”
然而那声音却是变得小了不少,太了解自己家少爷,刘伯涛是一使眼色,两个书童一人拉起董时允一支衣袖,“硬”拉着愤愤不平,还嘟嘟囔囔的董大才子,也是狼狈的离开了宫门前。
太阳的余晖金灿灿的落在乾清门上,拐到角落前,刘伯涛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心头变得滚烫着。
进士!要做官啊!
也和下班一样,在中央官属处置完今日的公事,日落之前毛珏就坐上了马车,和这象征天下权利的皇宫大苑说了拜拜,顺着侧面角门,马车七拐八拐又回了安定坊。
“哼!”
似乎看毛珏看的都审美疲劳了,看着自己儿子屁颠屁颠的下了马车,老头子是冷哼一声,不屑的转身拂袖而去,只不过已经陪着他在这儿等了半个多时辰的沈氏那无奈的笑容却是出卖了他。
目送着哪怕辽王都需要讨好巴结的背影,毛珏也只能是苦笑着摇摇头。
先去正堂给老爷子请了个安,然后毛珏又是轻快的来到了后院,一个月时间,这儿可变得热闹多了,除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真走不开的阿德蕾娜,剩下王府的几个妞全都到了,高门大户的分餐制在这儿可不成立,除了还在奶孩子的乐儿,几个准王妃是七手八脚的向上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堆了慢慢一大桌子,毛珏的长女,也是个水灵灵的大玉儿可爱嘻嘻的对着桌子上大盘鸡腿儿流着口水,桌子最那边,则是陈娇端庄的把手束在裙子前,温馨的笑容。
“爹爹回来了,吃饭饭!”
看着毛珏进来,毛玉已经迫不及待奶声奶气的把小手抓向了热乎乎的鸡腿,把一张小嘴儿塞的满满的,看的素衣是无比无奈的一巴掌轻轻拍在她脑门上。
“现在就这么好吃,一点儿淑女模样都没有,长大了还不得长成个大胖子,看谁还娶你?”
“那可不是,想娶我毛珏女儿的,队伍还不得从京师排到山海关了!玉儿,别听你娘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溺爱的在她圆嘟嘟的小脸上捏了捏,毛珏是大笑着说着,这小丫头也是毫不客气,小嘴里塞的满满的,嗯嗯的点着小脑瓜。
“少爷,您就这么惯着她,将来还怎么出门啊!”
严母的形象崩溃,素衣是无奈的剁了剁脚,干笑一声,毛珏则是又把头转向了陈娇,好奇的问道。
“行健呢?怎么又没看到他?”
“跟着他外祖父在房中读《春秋》,说是不来吃饭了!”
一听,毛珏是顿时头疼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长子和他就是亲近不起来,要么躲着他,要么见了面也是一副板着脸的模样。
“要不,妾身把他叫来?”
看着毛珏一副苦瓜脸,陈娇也是忍不住无奈的苦笑问道。
“算了,他高兴就行!这小子不是喜欢读数吗?明天我去宫里,把典藏的《永乐大典》在给他弄出来几卷来。”
漂亮女人是男人权利的象征,不过女人多了,也是一种烦恼,尤其是毛珏还做不到崇祯那样把自己女人完全当做生育工具与玩物,好不容易坐下了,那头脑袋上戴着朵大红花,耦合色的和服犹如一只大蝴蝶那样的千代姬撇向一边那张臭臭的小脸儿又是映入了他眼帘。
再一次,毛珏苦笑着招了招手:“谁欺负我们家小公主了?怎么这副模样?和老公说,别生气,我帮你收拾他!”
“小女子哪儿敢生气啊!但求别人老珠黄了,让几个狐狸精撵出去,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狐狸精?又是啥情况?
一脑门雾水,毛珏求救一般向身边张望了起来,也是满是无奈,素衣的小手儿指了指左边,陈娇的小手指了指右边,疑惑的眺望两眼,毛珏顿时又明白了过来。
男人魅力大了,也是种负担,不说在沈阳,还有着个皇太极和亲过来的童养媳云图,这院子里,左面住着大明九公主,长平公主朱媺珿,右面还有着不知道死到了那里的吴三桂送给自己的,赫赫有名的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而且今天还不止陈圆圆一个,在考场,毛珏可是看的清楚,这妞又勾搭来了两个肤白貌美的靓妞扮作男人去参加科举,对自己抛媚眼的,赫然就是其中一个。
毛珏打算走李渊的路子,先立太子称帝,借着他的名头平了江南,回头再来个禅让,这算是最符合士大夫心目中得国最正的道路了,所以朱媺珿还必须娶,想想这个小丫头也够可怜的了!亲眼目睹自己父亲逼死了自己母亲妹妹全家,还遭受了如此多磨难,最后还得作为个联姻工具嫁给自己,历史上他就挺可怜她,想想这么些天把她冷落在一边也是不应该。
不过弥补也不在今天,对着黑着小脸的千代姬,毛珏是恶俗的拱嘴一个飞吻抛了过去。
“瞎说什么?千代你都人老珠黄时候,你老公我不老成没人要的糟老头子了!嗯哇,来香一个,不生气啊!一会我就把几个狐狸精全都赶出去,你看好不好?”
一瞬间,在几个姐妹满是笑意中,千代的小脸儿都羞成了车厘子,没好气的一个菜叶子撇了过去。
“死相!玉儿还在这儿呢!你也不怕教坏了孩子!”